零碎記憶

  數星期前有天,F突然向我表示,原來他有個中文名,是「杜鵑」。我覺得有點好笑:「是小鳥或颱風嗎?」他一本正經:「是花啊。以前有段時候用過這名字。」我倒沒立即想到是花:「鵑鵑可以嗎?」「太肉麻了。」嗯,那我也開始稱F為杜鵑吧。

  另有天閒著沒特別要事做,跟杜鵑乘公車到他以前住過的屋邨遊,很新鮮,重建了的關係,比我之前從照片中接觸的舊屋邨形象為新淨,他說跟他兒時已面目全非了。經過未到過的小公園,我習慣性地望望:「會慣性地留意公園有沒有洗手間作為更衣之用。」「哦,扮裝?」「對啊,扮裝後到附近商場走走嚇人嘛。」杜鵑開懷地呵呵呵笑著。

  之後他陪我到我以前開店的另一屋邨走走,有十多年沒踏足那裡了,埋藏了多年的記憶漸漸浮現。對他指出我以前開店的位置,現在已變成連鎖式藥房,進內看看,覺得舖子比印象中小。問我有否傷感?沒有哦,辛苦了那麼多年,最後遇上上世紀金融風暴,甚麼都沒有了,就像發了一場夢,亦改變了人生觀。有時會覺得在某程度上,是一種解脫呢。離開店子,這倘還是第一次跟別人分享當年的秘密,我開始給他介紹附近的店舖;在旁售賣校服及女性內衣褲的舊式服裝店仍在哦,當年我就是在那裡買女裝小背心和一些很特別、像新娘會穿的白色絲襪。杜鵑問服裝店老闆當時不認得我嗎,我笑:「左鄰右舍當然認得,遇上任何一方需要零錢時會互相幫忙呢。但買女性衣物時他不會想像到是我穿的吧,就算是,他也不能證實甚麼呢,哈,奈我何哦。」轉角處的超市裝修過,我曾經在那裡買過不少便宜絲襪哦。經過鞋店,我也曾經在那裡買過雙黑色綁繩女裝短靴呢。說罷,有點驚訝,原來那裡曾經提供過我不少女裝物件的售賣點。

  那時一切仍在摸索中,對自己的要求並非嚴謹,扮裝的心態也盡不同;戀物及慾念多於純粹為美感。也還未有明確的衣著喜好,甚麼都想試,不像現在「嗨!我特別喜歡穿亮麗端莊的上班女郎套裝哦!」可是,想起在那些沒有女朋友或未遇上老婆喵娘子的日子,至少慶幸,打扮得醜陋的笨拙喵寶,也陪伴過我走過那段孤單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