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











　　您的心思，就像鐘擺，盪來接近，盪遠疏離，誰可觸摸。飄至彼岸，在黃昏海邊的沙灘上，面對憂鬱色的海，最終也遇到看浪的您。

　　緊隨足印，脫掉露趾高跟鞋，坐在你身旁。你溫柔地撫摸我留的長髮，把我猶如普通女生看待，我瞇起眼睛對著你甜蜜地微笑。汲取你手傳來的微熱，感到寂寞以外的暖意。

　　忐忑的心，我面紅害羞地垂下頭，盡在不言中。很清楚明白，沒有親愛的你，就沒有今天的我。咫尺天涯，沒說出口，你不知道，敬仰思慕你的我，每天都靜悄悄地走去眺望守候你。

　　說過的愛，銘記於心，你是認真嗎？

　　塗抹上玫瑰色唇膏，一身赤朱，這是我特意為你而穿的豔紅色連身裙。像裙褂、像穿紅戴金的新娘，等待被接納的一刻。受沖上沙灘白頭浪花，裙邊給潮水沾濕滲透，遞變成暗紅，如沒有生命的血。血水滴墜落玻璃杯內化為紅酒，喝下斷腸的酒。愁，皆因一切都不可永久擁有。

　　你把手伸過來，停留在我的肩上，指尖慢慢沿著我的手臂滑行。劃過我的傷痕，滑出新添淚痕。往昔經歷的創傷、侵犯與離棄，已把我嚙蝕得體無完膚。你會嫌棄我嗎？我既專一亦博愛，情感複雜脆弱得易受傷。感謝你，曾經，不厭其煩地替我拭去淚水，那刻，在我心內早已化作永恆。

　　肩膊靠著你跟你細訴，我不特別快樂，但我也不傷心。我生活得很好哦，你好嗎？

　　浮世光陰，周遭急速的時間隨著流逝的歲月，掠過昨夜的星河，閃過夏與秋、春與冬。

　　浪過我的生命，潮退卷去年華，一輩子的朝朝暮暮頓漸杳然。

　　指尖上的指甲油慢慢脫落，指甲再長，枯竭斷裂。漸漸地長出毛髮，鬍子也急不及待冒出來，轉為灰白色。血色的裙衰變腐朽散成絲線，我隨時間而變更。慨嘆唏噓花落向暮，怎麼美好的事總不會永遠留下來。

　　我沒安全感，趁還有時間，仍要這樣問：你不會嫌棄我吧？

　　沙漏的玻璃爆裂，流瀉出的沙把整個沙灘覆蓋，浪趕來把沙推開，再把我們的白骨沖去，沈澱於憂鬱海洋內，像我們不曾出現過。浮生若寄，萬物依舊，餘下，只有埋藏在你跟我心中退色的回憶，和不曾發生的愛的悔疚。

（請對號入座，給喜歡《日出前讓扮裝終結》的小如姐。）

特質

　　從電視得知，做記者的有特定的自律守則，當拍生物紀錄片時，就算拍攝對象面臨生死攸關的場面，縱使是舉手之勞，記者也不會插手干涉去搶救生命或隨意殺生，一切只會聽其自然，否則拍出來的是人為影響下破壞生態的片子。

　　有時在想，自己寫的，究竟曾經影響了多少人。

　　有好的影響，或壞的影響嗎。

　　有天在線上，遇上青春可人的姐妹Ｋ，向喵寶表示，他開始嘗試寫寫扮裝的故事，但覺得中文退步了。我說多看中文書會有幫助，在外國的他說很少接觸中文，多看我寫的。之後他靦腆地把故事的前兩章傳過來給我交流，閱後除了一兩個錯字外，寫得都很通順，故事很吸引有閱讀的趣味。我說很好哦，繼續寫下去就行了。沒有給予額外的意見，因為不太想左右他的想法。每人都有自己獨特的一套處事方法及思維，要是跟著我，就失去獨當一面的機會哦。Ｋ，加油、努力！

　　看小如的網誌，有兩篇（《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和《友情.愛情》）以「Mabel姐的秘密」為標籤。看到人家寫自己，就像我站在他面前，從他的眼睛看到反射出的自己形象。看到他人眼中的自己，一方面感覺有趣，亦十分高興，想不到喵寶真的有能力在別人的心裡，留下深刻印象哦。像一個獎，賞自己掙扎存在的努力成果，有讀者才令一個網誌朝氣蓬勃。另一方面覺得，像似自己發生的事，開始干預了小如的個人空間與思考模式。老實說，我還是比較喜歡看小如描寫的小如。

　　又如，很久以前有不只一人對我說，哪有OL戴髮箍、拍照時不要把頭微傾、不要再穿黑白二色那麼單調、悶啊又穿OL裝、穿褲子不似扮裝、瘦多十磅一定更好看……甚至試過被毫不留情地指出我男裝時戴耳環不好看，仿佛家長對孩子的權威式指引，他們說的像理所當然地對，我忽視他們的「專業」見解，他們就不高興了。想深一層，都是完全沒有助益的建議，他們只想把自己喜歡的一套應用在他人身上。後來瞭解，那是以不費吹灰之力隨便給予一些似是忠實的意見，來扮朋友爭取信任，可是真正朋友間應該存在包容和體諒嘛。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聽後或多或少影響心情有點不快。我才沒多加以理會，我還是我，不受干預左右，我才是喵寶。

　　若是人家由衷的忠言，當然可以值得用來參考。然而，不要因為任何人的說話，而影響改變了你原本的想法，不要磨滅你原有的特質，因為那才是世上獨一無二的你哦。

小心走光

　　記得《不不不》的 Tracy 嗎？自十二月初開始他已經多次找過我，想我幫他拍拍照，但礙於當時小弟結婚要買東西及作準備，有點忙且有點鬱悶，而被我拒絕了。每年十二月，是一年內喵寶最最最抑鬱的月份。少了上線，在一月十三日晚他遇上我，抓緊機會再問我可以為他拍照嗎，他自認拍照拍上癮了。我說遲些吧，如實地說喵娘子不久要去上海工作，到時我會比較空閒。他叮囑，要預早通知他取假期，他打算一天會在家扮裝拍攝，一晚會扮裝外出。還邀請我一起扮裝拍照，我坦白地表示，雖然近來有買新的衣服，可是我暫時不想扮裝哦。

　　之後，他提到我上次到他家時（《女裝外遊》），很喜歡我塗上紅色甲油的腳趾。我愕然，心想，西瓜紅？那是很久很久的事哦，久遠得連我自己也忘了。現在是透明甲油，之前卻是墨綠色，可想而知紅色是多久前的事。聽到他說喜歡，精神為之一振，很高興他仍記得哦，哈，突然很有動力去幫他想想辦法。

　　我提議要是外出就不用故意請假，免得浪費假期嘛。可以在他家附近晚上七、八時左右玩至十一時，數小時用來拍照非常寬裕。他說那就容易得多，問我星期五如何，巧合地喵娘子當晚會跟她的朋友晚飯，想也不想我一口答應了Tracy。他對於首次扮裝外出拍照既興奮又期待，我叮囑他到時不要爽約或腳軟哦，哈。

　　一月十五日星期五我到約定的地點等，看到他覺得他情緒高漲。我們之後買了點吃的，到碼頭方向去。他開始更衣時我開始晚餐，四十五分鐘後他出來了，穿著黑色褲子像剛下班的辦公室女郎，整體上不錯哦，只是頭髮亂了；他忘記帶梳子，沒辦法，第一次外出難免有缺失啊。在公園和水池旁只拍了數張。之後他換條短裙子，膽子也大了起來，隨他指示到碼頭拍照，沿途經過海邊，吸引了釣魚的男子，目不轉睛地望向Tracy。我笑他有傾慕者哦，Tracy說那是短裙和黑色絲襪的功勞。

　　我們再沒理會為數不多的夜遊人，我開懷地，自有按相機快門的忙碌，他有他忙著擺出姿勢。我說：「等等。」行過去，他就會緊張地問：「有人行近嗎？」我答：「不……」伸手幫他撥撥被風吹亂了的頭髮，他就會乖巧地動也不動。我問：「動作怎麼那麼生硬啊，之前在你家你有很多點子哦。」他壓低聲音：「那怎同呢，這裡是大庭廣眾啊！」可是不久，在光線不足的環境下，當閃光燈一閃之際，我發覺他的裙被拉高了，我笑：「喂喂喂，裙子扯高了，小心走光啊。」怎知他也笑：「我故意啊。」哈。後來當有途人經過時，他也不太在乎了，看來他已適應、投入扮裝的陶醉境界，跟他扮裝前緊張地不斷問「遇到警察、熟人怎麼辦」大相逕庭。遊玩至十一時半，可惜哦，要不是相機的電耗盡了，我猜他也捨不得卸妝離開哦。



歇息一會

　　喵寶將在二月開始歇息一會，希望之後除了傾訴更多不能說的秘密外，亦拍些扮裝照給大家欣賞。好嘛？

　　謝謝喜歡到來閱讀的您們，謝謝您們對喵寶的惜愛。♡ ♡ ♡

迷離倘恍Ⅴ──我又是甚麼

　　我無可奈何：「有時我覺得自己是個扮裝的，已經不錯。要是自己出生時是位真的女性，一切來得太易太不矜貴了，到時可能只會隨便挑舒適的衣服穿著，女裝於我就不再有特別意思，可是，始終還有別的女性煩惱事哦。就如，窮人會覺得，要是富有了定要餐餐吃魚翅才覺得幸福。但，事實上不見得貴人餐餐吃魚翅會特別快樂哦，他們仍是會怕年老，怕有死亡的一天，怕敗去祖業，怕子女不孝等等。人的慾望是永不休止的。」

　　我聳一聳肩：「再作比喻，當月薪有一萬時，生活可能捉襟見肘，會幻想要是月薪有二萬多好，到時定有餘錢儲蓄。當月薪有二萬時，除了糊口，可能交四百尺屋租後餘錢不多，幻想要是月薪有四萬多好。當月薪有四萬時，身份不同了，沒可能去買便宜衣服，要有體面，衣服多了來更換，要求也不同，沒可能屈居於小斗室，供車供八百尺屋後餘錢仍不多。當月薪有八萬時，自問已不是一般人見識，消費模式和要求又不同了，沒可能跟常人爭便宜貨，沒可能去街邊吃大排檔，至少供的車也要配合身份才行。且，供樓後，沒人百分百肯定會賺哦。有些人的追求是沒有止境哦，連星也想摘下來，引致終生鬱鬱。因此我覺得，唯有知足常樂。」

　　我厭倦無動於衷單向的交談：「要是我過於正經的囉嗦對你有幫助，我會很高興的哦。」

　　看來毫無幫助，他自嗟自嘆：「我沒甚麼可以做，我就是糊裡糊塗地活著，越是自暴自棄，越沒心情做任何事。」

　　說了那麼多，他仍是仰臥在那裡，姿勢沒有改變過，仍是壓在那堆軟綿綿嫩綠的草地上，天空仍是那麼的黑漆，星仍在閃動，四周仍是靜寂。他仍只想活在夢中，活在不曾出現的國度，喃喃自語：「我不知自己是甚麼……甚麼都辦不到……甚麼我都不能做……」

　　我又何嘗不知自己是甚麼，穿上男裝我是男的，穿上女裝我是CD，脫下衣服我是TS，我又是甚麼。為甚麼找一個跟自己相像而又可以互相信任談得來傾訴心事的人這麼難。而他，他不是不知自己是甚麼，我開始明白，那個憂戚的就是他了，他只是有感而發，要是他沒牢騷就不是他；他不會為任何人任何事去改變，改變了就不是他了。

　　就像我有隻會說「我愛你」的小熊，按按它，它肚子內預先錄好的電子聲帶會播出「我愛你」，至於是真的「愛你」或是隨便說說，沒人特意考究，別幼稚得相信它會滿載情意，它的出現只是為了純粹說「我愛你」而已。

　　我發覺他沒有向我發問問題的意思，像是只想向我說明他自己所想的，不可帶有疑問去改變，亦沒有去了解我的意思。是我誤會了，我以為他的不歡源自情緒波動，我以為他也是TS。其實他心中已有特定的一套，堅如磐石，沒人可以動搖他沮喪消極的態度。因為他認為命運受愚弄，唉，為何諉過於命運而不檢視自身哦。要是他不願看化，終日慨歎人生，時間只會繼續在嘆息中溜走，好的東西亦自然會在身邊溜走。

　　他仍在叨念，我卻花了時間，心有點冷，站起來再不打擾他，破曉前我還有路要走，唯有靜悄悄默無一言地離開。他沒發覺我的別去，也許他是享受獨處。我不想把他留在那裡，可惜我又拉不走他。或許，我不曾在他的心中出現過，我又是甚麼？我只不過是他生命裡其中一個過客，又可能我甚麼都不是，我唯有苦笑，徒勞無功，為甚麼不失望呢。

（完）

（隨筆文章，勿對號入座。）

迷離倘恍Ⅳ──身不由己

　　聽他不斷地重複說自己怎樣身不由己、時不我予，可想像到他的朋友初時定像我一樣關心慰問，可是當內容萬變不離其宗，相信他的朋友都習以為常，最後有幾多會留下來，用心聆聽他的無邊際苦水呢。他的不幸，像個惡性循環哦。

　　我努力嘗試解釋：「在我的情況，要是我一個人封閉自己太久，就像失去跟人交流的能力，嗯，會感到孤寂哦。身旁的所有人步伐快，留下我，我感到像被世界遺忘了。而世界越走越快，我卻追趕不上，我就變得無關重要，我就變得微不足道。」

　　我嘆了口氣，「我覺得自己不差，不是沒有本事，只是沒人認識我，沒人懂得欣賞我，會自我憐憫，孤芳自賞。有時覺得我自己老了，例如，以前明明想好獨個出外逛街，可惜到穿鞋的一刻，忽然不明白外出逛街是為了甚麼，覺得心倦，卻突然改變主意，認為還是留待在家比較舒適，之後在家呆呆白過了一天。現在我要是有改變主意的念頭，我會嘗試忽視它不再放任自己去想，繼續實行依照自己計劃的去做。因為很多時，想『為甚麼』是沒有答案呢。要是你有我這種感覺，我覺得你可以找朋友見見面，一個人呆太久會常胡思亂想感到孤寂哦。雖然我明白，熱鬧過後還是獨自一個的道理，我也覺得即使有朋友在的地方，我像片壁紙可有可無。然而，盡量別讓自己有空閒時間，來想著自己倦、老之類的消極想法，讓自己忙碌之餘，重拾一些簡單的快樂。我也會覺得自己老，不過我對事不想有『無能為力』的想法。嗯，不知道呢，你沒發覺，你越想『為甚麼』就越迷失，迷失是因為太多『為甚麼』哦。」

　　我訴了一大堆，他木木然：「我的存在，只是在擔當一個我不想做的角色。」

　　世上苦的不獨你一人，說到身不由己，有哪個TS是願意困在男性身體內啊？

　　我有點氣：「其實你有想過你自己想做一個怎樣的角色呢。你有嘗試過如何接近自己所想的嗎？要是認為自己是CD，那沒辦法，CD永遠是CD不能和女孩比較，始終是男性嘛。要是自己是TS，那就想想辦法自己怎成為TS，例如服藥或甚麼，當然要承受藥物帶來不良影響。」

　　我略為停頓，「我沒有鼓勵的意思，只是指出以目標為本。有些人認為不應鼓勵，我覺得，大家都是成年人，沒人可以迫自己，應當為自己所做的所選擇的負全責。要是連自己是甚麼也不知，沒有目標，做人當然會迷茫啊。可是，你所冀求的，要是能達到了，是否代表你一定會快樂呢？」

　　要麼勇往直前，要麼認命吧。唉聲嘆氣，甚麼福氣都唉走了。有那麼多的路去走，卻惶這惶那沒去選。還是其實他喜歡苦中作樂，越覺得世界對他不起，越覺得不是自己的錯。覺得自己是受害者，覺得自己的一切不是自己一手做成。或許，這是一種技倆，如，我太強你不會理會我，我軟弱，你或會停下腳步來關心問候留意我。

　　我卻為自己選擇了自己想走的路，不足為外人道的路。思潮起伏，遭受痛苦折磨，義無反顧，生命於我在質不在量，我認為有一百歲並不代表一定會幸福哦。此刻活得精彩滿足，至少我是高興。

　　他有點激動：「只要走到街上看到平凡的女性，都已令我暗生羨慕，那麼簡單的希望，於我是遙不可及。我只想穿些平凡的衣服當個女性自然地生活，總是那麼難。」

　　為甚麼總是想得那麼簡單，為甚麼對現況都不知足呢，是否要擁有自己所有的所想，才能快樂，要是如願，到時又有誰能夠擔保絕對會快樂哦。

（待續）

亦人亦妖

　　這是第二百篇《不能說的秘密》哦，這次就讓我特意而寫一直想談的敏感話題吧！

　　當我還是小時候，大概十歲左右吧，懶洋洋的一個下午，在自家店外觀看往來途人的父親，突然衝入店內說外面有人妖！我們立即衝出店外看，左望右望，但還未懂事的我當時不知要看甚麼，於是我好奇地問：「甚麼是人妖啊？」父親答是男扮女、穿女裝的男人。瞳孔擴大，當時我單純地心想：「真羨慕啊！」。那是第一次接觸「人妖」這個名詞，之前還以為只有自己有扮裝的想法，是那人讓我開竅，原來真的可以把夢想實踐哦。之後留意到，每當父親看電視看到有關男扮女的片段，定會語氣倔強樸拙地說「不知所謂」，之後立即轉台。不過跟父親住的最後幾年，遇到那些情況，他反而很少作聲了。

　　無論是偽娘 Cosplay、CD（Crossdress，扮裝）、TV（Transvestite，扮裝癖）、Drag（同性戀者的性感扮裝）、TS『Pre-Op TS（Pre-operative Transsexual，手術前變性者）、Post-Op TS（Post-operative Transsexual，手術後變性者）、Non-Op TS（Non-operative Transsexual，不動手術變性慾者）』，只要是TG（Transgender，跨性別族群）或身穿女裝的，在他們常人的世界，看在眼底裡盡是人妖。

　　年輕時，曾經有段時間頗迷戀尋找與欣賞變性人的照片或影片，總會日看夜看，看多了當然會有厭膩的一天。心想美還美，變了性，怎樣看都缺少點看頭。知道是假的，比較之下，他們始終不及真正的女性吸引。（抱歉，我無意挑釁踐踏，那只是我的個人感覺哦。）

　　與此同時開始產生了一種很怪的心態，喜歡看一些仍帶有點點男性特徵而未變性的變性慾者。看時會感到很奇異的興奮，也對變了性的完全沒有興趣。這些帶有少許男性樣貌的變性慾者（Pre-Op/Non-Op TS）更吸引我的注意力，他們通常透過打針或服藥來令到樣貌及上圍更有看頭，有上有下。不男不女，又男又女，他們就像擁有著徘徊在兩性之間的身體，對我來說有一種說不出的弔詭缺憾美。看著他們我會感到羨慕非常，怎麼上天這麼的不公平啊，不是指性方面，而是覺得他們的存在，是件很奇妙的事哦，就像遊戲人間的妖精，無憂無慮地展現美態予人欣賞褒玩，他們為懂得欣賞他們的人而出現。任何動過手術的都不自然了，四處都是英勇勛章──縫合疤痕，慘不忍睹，何苦。自然的，比做手術更需要刻苦經營，要美，面對的難度亦相對提高。因此，只要沒有動過任何加工的手術，無論是怎樣的TS，我認為大多都有著不同的自然美態、吸引眼睛的能力，和混淆常理的美豔妖異，男中有女，女中有男。

　　以前小時候很想變成女孩的，幻想可以變性有多好呢。但，有時我會在想，自己前世可能是女的，且是個女同性戀，於是今生如我所願……（《怎樣的女生》）。我是誰，我有時會迷惑，可是，內心或許不是男不是女，活在心內卻有兩個我，又或是一個在性別上很貪心的我，我希望自己沒有太多性別上的界限，不過在取向上自己是喜歡女性的。有時我們不必硬性標籤自己來規限自己，我們可以很多元化很精彩的嘛，我們可高興可失落、可融洽可獨處、可自負可包容，甚至可男可女。所以如果現在要做，哈，有點難於啟齒，我反而想選擇做沒有絕對性別、雌雄同體的人妖，我是很仰慕人妖。亦人亦妖，至少，是妖不是怪。妖媚、妖魅，意嫵媚、豔麗、輕佻，只要心腸好，妖也未嘗是壞事哦。

　　我想，扮裝走上街，我並不太怕被人投以奇怪眼光，亦不怕從背後指指點點或竊竊細語，至少我未必會聽到。被人暗中稱呼人妖，或會覺得是榮幸欣然接受；我從來不會覺得人妖這兩個字難聽，或許，我永不是他們，非切膚之痛才不介懷。唯恐被人毫無尊重地咀咒，或大聲呼喊「死人妖」，我著實不介意「人妖」這兩個字，反而是那個「死」字不堪入耳，為甚麼要咒罵至死不可呢。雖則我未試過被人這樣無禮對待，但自己也能想像感受會如何。

　　假如在我的面前有兩顆神奇TS藥丸，一粒吃後會立即令我變性（我指，不是與生俱來的女性），另一粒立即使我變人妖，我會毫不猶豫選擇後者。

　　因為永不會發生，隨便造夢幻想也不錯。

迷離倘恍Ⅲ──改變

　　想起喵娘子，我：「我覺得你對人失去點信任有點低估對方，有想過會遇到懂得包容的人嗎，你不會知別人對你的情況接受程度可以去到那裡，你沒有給對方一個機會去嘗試了解或接受你啊，對方可能不介意呢，還未去認識對方就築起一道牆了跟別人保持距離，顯得沒安全感啊。你像給了太多的預知給自己，但太多的先見之明會左右我們的決定，其實你需要的是自信和對人的信任，你說要努力扮演應有的角色，既然要辛苦自己去扮演她們需要的角色來迎合她們的口味，那為甚麼不可以簡簡單單的做回自己呢。當然我明白箇中的矛盾，一方面怕自己的另一面嚇跑對方，另一方面又想人家明白真我。當一個女孩真心的喜歡你，我相信她不會介意你的一切。問題在於不是你要去迎合她們的口味，而是，找一個內心善良可以包容你的一個女孩哦。」

　　前陣子應邀做了個有關扮裝的問卷調查，其中一道問題是這樣的：「若伴侶要求你二揀一，易服或伴侶，你會如何選擇？」我的回答是「要是伴侶明白我，她定不會作出如此的要求，要是她強要我去選擇，我已覺得她不合適作我的伴侶了。」不明白自己，又怎去相對一輩子啊。

　　他別過面去：「包容是很難的事，太理想化。越想改變世界，越覺得世界保守，我以前不會理會別人，可是現在很難不在意他人的目光。」

　　我伸伸懶腰：「對啊，包容是很難做到，但並不代表沒有可能哦。而且改變世界不是一兩個人可以做到，要是做不到，就不是自己的問題了，但毋須勉強改變自己去適應這世界，毋須故意去討好人來為難自己，正如，我覺得最重要是愛自己，我是孤芳自賞的。」為甚麼要為別人而活呢。

　　他繼續仰視，卻不曾向我處望過來：「我老了，看到青春少艾自慚形穢，我不想自欺欺人，我甚麼都做不了。」

　　我搖頭：「我覺得你不應該說自己老啦，因為真正的老，是會看破紅塵，是會化的。你的老，看來只是用來點綴自己老人般的孤獨與滄桑感。你還年輕，要是喜歡，莫多想，就打扮一下穿冬裝冒險出外走走，自欺欺人？自欺，你是羨慕但壓抑自己才是自欺哦。欺人，欺了不認識的途人又如何呢，對嗎。」

　　我覺得要是真的老了，甚麼都太遲不會再存有任何希望。正如現在我老了，反而更不想認老，我想在人生路上作出更多不同的嘗試，唯恐不久將來有心無力，身體會有背叛自己腦袋控制範圍的一天。

　　他目光呆滯：「但我真的老了，被生活工作折磨得心智也老了。我總是覺得倦、累，想做都提不起精神去做。」

　　我也望望天空：「你說的倦，我也時有。我的那種倦，不是有足夠休息或睡眠可以解決的，而是像沒有心思、欠缺衝勁的倦，像失去驅使自己活動的動力。」

　　不是因藥物使他睏倦，而是生活迫人使他疲倦，他厭倦一直只停留在扮裝的層面，我開始肯定他只是個扮裝者。他就是仰臥在那裡，甚麼都不做，卻感慨怨嘆來令自己好過些，也許，他只欠缺個拉他一把的朋友。問題是，他本身願意被拉起來嗎。

（待續）

迷離倘恍Ⅱ──像自己的人

　　我點點頭：「當然在日常生活上我們各自有自己的角色去扮演，面對不同的人有不同角色，例如在父母面前就是永遠長不大的兒女，在公司就是同事，在車內就是乘客，我們是沒有一個固定的角色，面對不同的人，在他們目中都是不同的你。我是有妻子的，她是知道我是個扮裝的，不過她知道就算，我不會故意在她面前扮裝。正如，假如，只是假設，如果父親是扮裝的，我們知道就算了，沒必要、亦不會想去看扮裝後的他一樣道理。因此，在妻子面前我就是她的丈夫，不會是女裝的我。因此扮裝後的我，也是一個會感到寂寞的人。一直以來我也希望認識一些可以談得來的姐妹──這是我對其他扮裝者的暱稱。當然，也碰過不少釘子，會拿出真心交朋友的人實在太少了，不是沒有。在尋找人傾訴的過程中，越渺茫越倍感到寂寞。會想，沒有人像自己嗎。」

　　其實，我在引導著他。我想弄明白，要是他有同感，他可會跟我有同樣問題。

　　沒有追問我甚麼是「像自己的人」的意圖，他輕描淡寫：「像自己又怎樣呢，有多少人能真正明白我呢。」

　　我應道：「嗯，現在我是以平常心去交朋友，一切隨緣，不會想有甚麼目的或為甚麼得著，當然那也在乎於交往的深淺，我也希望有個有共同興趣的知已。至於能明白與否，那又很在乎於相方怎樣的交流呢，我不囉唆說自己，你也不會懂我一樣道理。其實，跟你說自己的事，也讓我表達自己所想，令自己更明白自己，你有如此感覺嘛？」

　　要讓我認識你，也要說多點自己的事才行哦。總覺得他除了埋怨外，問與答都太少流於表面，欠缺深度有所保留。還是，他本來就是那個模樣。

　　他搖搖頭：「唉，我有點自我放棄，我覺得歲月無情，現實無情，人生像充滿無奈與遺憾。」

　　手掃掃地上的小草，撥起不知名的小蟲竄飛，我安慰：「你覺得自己大不如前，我也覺得自己大不如前呢，對啊，我秋初時趁涼涼的，原本想穿那條唯一的迷你牛仔裙來搭配靴子，對上一次穿是去年年頭的事，當時還很合身，可是現在裙子拉不上臀部，哈。我可以選擇嘆息，可是我笑了，笑自己曾放縱的吃。」近來我開始明白，我不是僅僅胖了才穿不上那條牛仔裙。我笑了笑，「我猜，你應該比我還年輕，怎麼那麼快認命呢，我認為可以化認命為活力，才有生命動力愉快心境啊。有時，一個人去面對些改變會比較困難哦，要是有興趣，我們互相勉勵吧！好嘛？」

　　他喜歡感懷身世，我小心翼翼，不宜跟他深入討論衣裙或扮裝的趣味話題，否則像在提醒他的不幸，觸碰他的傷口，傷害他的情感，所以才補加上最後一句鼓勵性的說話。

　　可是他又把話題扯開了：「有時我覺得自己很混亂，這個我就像活在錯誤的身體內。我不敢對任何人表示，縱使我如何扮演在社會上應有的角色，我也不會是女性需要的平凡人。這樣子很難找伴侶吧，因此我想我大概也會孤獨終生了。」

（待續）

迷離倘恍Ⅰ──我不知道自己是甚麼

　　有晚心如止水，我在一大片平原上憩息，滿天星光下漫步。

　　看到平原的那端，有人懶洋洋地躺著，仰臥在軟綿綿嫩綠的草地上，雙手疊在腹上看眺望星空。我認得他，記得他曾經在人群中說過：「我不知道自己是甚麼。」

　　聽到他說他不知道自己是甚麼，觸動我內心深處的情緒，大概我也開始有「不知道自己是甚麼」的想法。也許在現實中，他與我有相同的經歷，因此有相同的想法。要知道，跟自己背景與體驗相近的人聊天應該是件樂事，像更明白自己的處境，可是找一個這樣的人不易。孤獨進攻想有伴，尤其是，很多事情都不易說出口，就有出現問題時孤立無援的無奈。我這個人很矛盾，會享受獨處自我的時光，卻又同時會討厭寂寞被遺忘。

　　我圍著他，安靜的在遠處繞了數個圈子觀察推敲。終鼓起勇氣，為免驚動他，我放慢腳步行過去。喵寶基本上是個被動的人，通常不會主動作聲，可是免失去一次心靈上交流的良機，我還是硬著頭皮向他自我介紹。我說：「人稱我為 Mabel 姐，我稱自己做喵寶，可以算是個扮裝的。」

　　他「嗯」的一聲，盯著夜空，輕聲地說：「很好丫，薇寶，至少你清晰地知道你是甚麼。」

　　不是吧，我說我是甚麼就是甚麼？

　　我解釋：「你可能聽錯了，我叫喵寶。嗯……雖然我已有很久扮裝的歷史，要是嚴格來說我不算是扮裝的了。不過基於很多原因及理由，我覺得稱呼自己為扮裝的會比較合適和更為容易令別人接受。在定位上有時我也會感到混亂，我如你所說，會有不知道自己是甚麼的時候，我並非如你所想的那樣清晰。嗯，我猜你也是TS 吧。」

　　其實，我在暗示他。坐在他旁邊，摸摸地上的草，我們的實際距離因此而接近些。

　　他像沒聽懂，沒有看過來，眼睛仍盯著遠處的星雲：「近來天氣冷了，我喜歡冬天因我喜歡冬天的女裝，喜歡看也喜歡穿。想把身體好好的收藏在內，唉，誰叫我擁有的身體跟渴望擁有的，卻相差這麼遠呢。」

　　我附應：「對啊，最近街上的女士們都換上冬裝，自己也會特別留意她們的裝扮，看到人家穿得漂漂亮亮，尤其是看到穿靴子，我自己是十分鍾愛和欣賞的。數月前有夜，我也趁天氣涼涼的化起妝及穿上裙子靴子，我自問也不是很及格，至少現在的我也胖胖的。但，老實說，自己怎樣打扮，或許，世上就只有自己最欣賞自己，要是連自己也不欣賞自己，就真的對不起自己了，難道我們要認同其他人對我們的評審嘛？」這是鼓勵的說話，接下來的自嘲想令氣氛輕鬆：「要是我再瘦一點，我也會很高興，只是自己不爭氣，哈，我是頗嘴饞的。」

　　他表情迷茫：「我卻感到很迷失，為甚麼我永遠不能以自己喜歡的形態生活呢？生活上我有自己的特定角色去飾演，我沒有選擇，我的夢卻不能隨便讓別人知道，因此感到十分寂寞。」

　　這處境相當尷尬，心想，我此刻在跟你聊和分享，應該感到溫暖。心內存在著慢慢消除他寂寞感的希望。

（待續）

喵娘子的男裝

　　買女裝衣服，首要條件是要自己喜歡的，有些偏貴，為免不值，曾經對喵娘子說，要是她喜歡，是可以隨便拿來穿，我應該不會介意，因會覺得不太浪費。且，要是她喜歡我喜歡而買的衣服，證明我的眼光也不差，有獨到之處哦。可是她拒絕，補充說，穿我曾經穿過的女裝，感覺上實在太詭異了。

　　我們沒慶祝聖誕的習慣，但去年我打破慣例，買了一次她在女裝店看中的一條小腰帶，當時她嫌貴，之後隔天我靜靜走去買下那唯一的腰帶，是九月中的事了。想逗她高興，要是扮作毫不在意，但多月後才給她，她定會很驚喜哦。聖誕節我裝模作樣地問，今年我很乖啊，有禮物嗎，如此說主要想引她回問我。她搖頭，反問我相同問題，我把預先裝好的禮物給她，她喜悅地打開包裝，亦同時困窘地笑沒預備甚麼送給我。是我破壞了不買禮物的約定，所以我一早想好台詞為她打圓場，表示之前自己買的錶就已經算是自己喜歡的禮物了，她聽後才沒那麼過意不去。把玩了一會，她像揭穿秘密地笑著問：「你本來是買給自己吧？」她以為我是買給自己而拿出來跟她開玩笑。我解釋，老實說，我也很喜歡那腰帶，可是我不希望喜歡甚麼都據為己有，我也想喵娘子穿得漂漂亮亮哦。她聽後笑了。

　　一月三日星期日和喵娘子在百貨公司逛，在男裝部，她竟然看中了一件深灰色男裝中褸，挑件細碼把它穿上，說很喜歡哦。我提議逛多會吧，心想，哈，不是在耍我吧。第二次回來她再試，表示仍很喜歡，發覺身材不明顯沒有胸了，我指出始終是件男裝褸，總會欠缺女性衣服修身的剪裁嘛。喵娘子在褸子的包裹下，露出頭和小手，像快被吞沒了，顯得十分細小可愛，我如是的告訴她。最後她決定買時，我覺得很不可思議；我喜歡穿女裝，喵娘子也買男裝來穿，哈。

　　回家放置入衣櫃前，在喵娘子批准下我把她的褸穿上身試試，很合身，她說，閒時你也可以拿去穿啊。我問，妳會穿我的女裝嗎，她說不會，太怪了。就是嘛，同樣地我心想，不必了，自己有點潔癖，只穿自己的衣服，要是拿她的衣服穿已經夠怪了，更何況是喵娘子的男裝中褸呢。

上圍

　　終於等到提取包裹的通知書，立即飛快趕去郵局，明明寫著在收到通知書後一個工作天才去指定的郵局拿，我還是早一天走去碰碰運氣。

　　那天是十多年前的一個下午，我捧著剛由郵局領取的郵包，我很清楚內裡包裹著扮裝的新玩意、一直夢寐以求的固化矽膠乳──胸墊，因此心情十分愉快，一心只想趕快第一時間回家打開它。

　　身材對扮裝者很重要，尤其是上圍部分定要裝出點點看頭。再之前的扮裝日子，初期我是取用一卷廁紙，捲出長長的一條，再把它搓成一團，放入胸罩內填滿，再捲搓多一團填滿另一邊，就成為簡便的胸部。也試過用絲襪搓成團狀使用，效果方面好一些，比廁紙柔軟及多點重量，但始終欠缺質感，以及型態上的吻合。且，我想絲襪就是只穿上腿上的絲襪，而不太希望絲襪作其他的用途。

　　那時想更認真地扮裝，自然會深入地研究，後來在網上發現一種叫胸墊（或義乳）的東西，覺得買回來試試也不錯啊。當時款式不比現在的少，有圓形、水滴形、半月形等等，有深淺接近皮膚的顏色，而我看中的是水滴形透明的那種。沒選膚色的，因沒有露出的打算，而且覺得膚色的真實得來有點尷尬，好像色情玩意哦。

　　覺得走到街上買胸墊，不會比買胸罩容易，定陷入狼狽的窘境，所以我最後選擇在網上買。其時民風樸素，沒有得使用甚麼電子認證的保障之下，我直接電郵位於美國的賣家，說明想要甚麼、要多少件、甚麼顏色，寫上自己信用卡號碼，對方回電郵確認了，我們就是友善地互相信任下交易了（如今想起也覺單純得汗顏哦），之後就是數星期的漫長等待……

　　現在扮裝時，自己不需要驕人的上圍，不用豐滿，只要有少少身材就足夠。這年沒有買胸墊，就只單靠使用Nude Bra（俗稱「矽膠隱形胸罩」），墊出點外型就可以了，若是太誇張，怕欠缺自然之餘，更易被看出破綻哦。

　　那天是十多年前的一個下午，我捧著剛由郵局領取的郵包，興致勃勃回家去。哈，第一次擁有如此性感的貼身物，當時難免很有衝動，很想變壞哦，哈！邊回家還在邊想該如何打扮好。回到自己房間立即把門鎖上，打開小郵包，拿起胸墊，立即呆了一呆……質感很好，很有彈性，晶瑩剔透，一切都很美好。可是，一個啊！怎麼只得一個呢？放左邊還是右邊用好呢。當時啼笑皆非，十分無奈及失望。再查明白，原來自己沒寫清楚要一雙，真糊塗哦，以前沒有網上購物車的時代，購物就是這麼麻煩易出問題了。最後，立即傳電郵去說收到實物很滿意，再購多一個相同的，之後又是數星期的漫長等待……

姐妹說

　　有晚深夜線上。
　　Ｇ問：「你近來體重如何？」
　　「夏天沒控制反彈了，現在繼續減減，不過這次慢慢來。」
　　「我也很努力減肥中，減了二十多磅喇。」
　　我驚喜：「很好啊，有沒有目標呢？」
　　「減多三十磅。」嘩！
　　「好啊，有目標最好。」
　　認識Ｇ已九年了，以前看過他的「肥妹照」，以為他一直會一如既往認命，呵呵呵。我衷心希望他完成多年的苗條夢想。


　　有晚。
　　ｊ說：「ｒ很慘啊，外出時當面被人喚作人妖。」
　　身為他的朋友，應該好好幫他把糗事保密嘛，怎麼四處張揚呢。我好奇：「經常？」
　　「近來。」
　　「那你覺得他扮裝過得去嗎？」
　　「很難說，你認為？」怎麼把問題推回我處？
　　我老實地：「我已經整年沒見過他了。」
　　「他又不肯試穿褲子。」我明白，比較自我嘛。
　　ｒ有心急的缺點，要是有多點耐性循序漸進學習，仍有改善的空間。他需要像塊鏡子的朋友，為他作指引哦。


　　另有個黃昏。
　　Ｎ說：「你沒扮裝，我近來跟你相反，時常想做女人。」
　　「哈，做啦！我昨日在超市看到個穿藍色連身裙啡靴的女生，多漂亮哦，令我也想買雙。」
　　Ｎ傳來五寸高的高跟靴子照片問：「是這款嗎？」
　　受過上次外出的教訓，我：「不，普通一兩寸已經可以了，鞋跟我想平凡些，日後有可能穿出街嘛，否則腿會易累哦。」
　　「平凡沒你份啦。」
　　「對啊，我肥得不平凡嘛。」
　　「我也是啦，我要減十磅，但又抵受不了肚餓。」
　　「嗯，假期我會不節制地吃多了。」
　　「對啊，有時很辛苦，我會想吃些甜的來振作一下，這兩個月已經吃了廿多枝冰淇淋……」
　　「廿多枝！真幸福哦！我沒吃冰淇淋也肥哦！想吃甜的我反而會飲豆漿。」
　　「豆漿好啊……對身材可能更好呢。」
　　我認同：「對啊，豆漿正啊。」
　　「你看你，比女人還愛美。」
　　「我認啊，難道你不愛美嗎，哈。」
　　「不能不認，近來還想學學儀態，有些女性風騷得來很有女人味。但不知學來為甚麼，又不是想去勾引男性。」
　　「學啦，說不定可以提升魅力哦，而且，我覺得要是你有機會扮裝外出，會有用哦。始終天生不是女人，外出怎都要似嘛。」經驗之談。
　　「倒是真的，我也想有男士約會。」
　　「哈，我只想吸引人家的眼睛。」
　　「你死喇，聽到男人開始態度輕佻！」
　　我沒吸引人的條件：「哈哈哈，不過苦無對象啦。」
　　Ｎ：「但不知為何，有些男性真的對我們充滿興趣。我外出時，會催眠自己，最重要要漂亮過真女性。」
　　「何止要漂亮哦，還要更媚呢。」
　　「死喇……很騷。」
　　「嘻，你指我嘛？」
　　之後因煮飯關係，終止了這麼有趣的話題哦。

去年的事

　　縱使是幾天前發生的，全都變成去年的事。


十二月十九日星期六

　　小弟擺酒結婚。沒甚麼特別，只是到酒樓沒多久，小妹竟然靜靜把喵娘子拉往一角，問我是否有塗粉底，喵娘子如實地否認。 那晚還擔心會吃的很多，最後感染了愉快的氣氛，喝了多杯烈酒，預料之內，回到家把晚餐全數吐出來，好東西都被沖走，哈哈，反而餓了。夜深人靜，想，小妹仍記著我懂得化裝。


十二月二十六日星期六

　　跟喵娘子逛街計劃買鞋子，在商場內看到張芸京的海報，大概是將會到訪的宣傳海報，沒看日期。我突然好有興趣介紹給喵娘子，經過時指指海報，我說她是女的哦，喵娘子不可思議地望，問為甚麼會打扮成那樣，我微笑地說人家喜歡嘛。京爺（張芸京的暱稱）的打扮、舉子都很男性化，一直覺得，她是個女扮男的扮裝者哦。

　　我們到商場的另一區打算去吃麵，遠處已聽到震撼的歌聲，行近看看台上的歌者，對旁邊的喵娘子說，「她就是張芸京了。」看到她我也有點驚喜。沒有留步，我們進旁的食店吃麵，聽著她的歌聲，喵娘子望望外面的她，說樣子很帥很有星味外，連聲線也低沉得像男生。我說是啊，她在臺灣是很受歡迎的，像京爺般的藝人，可惜地，肯定不會在外表洋化、內裡保守的香港出身。她清唱完最後一支歌《破天荒》，小小演唱會完結了。晚上給找來張芸京的女裝照，喵娘子說偏向喜歡看到下午帥氣的她。


十二月二十八日星期一

　　到了一間去公車站乘車時途經而一直沒機會進內的女裝店逛。店有兩層，人流不多，舒適地慢慢看，除挑了件想買的上身外，還意外地遇到一條剪裁特別的黑色緞面裙子，讓我聯想到魚鱗。連帶一條內有恐龍的蛋型有趣小頸鏈一併買下，拿出VIP卡還有折喔。回家試試裙子，合身之餘，十分鍾愛哦。











十二月二十九日星期二

　　在家附近的普通鞋店買了雙女裝高跟靴子。老闆（男的）問我要不要試，哈，我答鞋碼對就可以了。店內另一男子不斷看我穿的鞋，再看拿了出來的靴子，相信他看出端倪。回家才想到，既然老闆也問到，要是當時試試，應該是個不錯的體驗哦。

十二月三十日星期三

　　今天在一間女裝店看裙子的時候，留意我後面有位短髮、穿西裝皮鞋的年輕男士，背著我看女裝。我心想，嘻，難道他跟我一樣也是扮裝的？我若無其事繼續看，見他經過我旁跟另一女士閒談，一開口才知原來是女的，哈，我的頭髮比她的更長哦，哈。看中一條沉色連身裙子，五百元有點貴，希望下次去的時候特價有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