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4月30日 星期五

一半的回憶

與好姐妹Shirley相識已久,我們總有聊不完的話題,尤其是那些關於扮裝的趣味點滴。某次閒聊,他分享了年少時的往事,勾起了我塵封已久的記憶。之前,我曾向他提過一位舊友甲的故事,但那只是故事的一半,另一半,藏在更深的回憶裡,帶著淡淡的溫暖與遺憾。

甲是我讀書時的同窗好友(是《圓舞》中的甲),那時的我們形影不離。他常來我家小聚,聊得興起時便留宿,徹夜長談,話題從課業到夢想,無所不包。放假時,我們會相約去海邊,坐在沙灘上聊到天際泛白,然後迎著清晨的微光,去街角的小店喝一碗熱騰騰的早茶。那些日子,簡單而純粹,彷彿時間永遠停在青春的尾巴上。

十多年前,我開了一家小舖子,開始了自己的生意。因為對甲的信任,我邀請他一起工作幾個月。那是個夏天的戶外工作,勞動量大,烈日下我們常常汗流浹背。為了讓扮裝時穿絲襪的雙腿更顯精緻,我早已養成偷偷剃除腿毛和腋毛的習慣,平時總用長褲遮掩,從不穿短褲。某天,工作間隙,甲抱怨天氣太熱,我靈機一動,半開玩笑地說:「我有個秘訣!把腿毛剃了,清涼多了!」我不知哪來的勇氣,竟拉高褲腳,扯起袖子,向他展示光滑的手腳,笑著說這樣涼快又舒服。甲並不知道我熱衷扮裝,聽了我的「清涼理論」,似乎沒起疑心,還點頭表示認同。

幾天後,甲興奮地告訴我,他也試著剃了毛,雖然一開始不太習慣,但後來真覺得如我所說,清爽了不少,甚至連汗味都少了些。他的坦率讓我忍俊不禁,同時也多了一份親近感。那一刻,我們像是分享了一個小小的秘密,雖然他從未知道,這背後藏著我對扮裝的熱愛。

然而,世事難料。後來,甲認識了一位名叫Mabel的女孩。我至今記得,當他靦腆地問我對這女孩的看法時,我真心覺得她氣質不錯,鼓勵他勇敢追求:「人總要成雙成對嘛,試試看吧!」或許當時的我,帶著某種說不清的心思,才如此支持他。Mabel這個名字,恰好是我特別喜歡的名字,溫柔又帶點古典的韻味。他們順利交往,我由衷為他高興。

可惜,好景不長。因為生意上的分歧,甲在Mabel的影響下,與我漸行漸遠。那段結局有些出乎意料,像是被信任的人反咬了一口,留下一絲苦澀。我偶爾會回想,若當初我沒有那麼熱情地撮合他們,結局是否會不同?但轉念一想,人生本就是一場場意外與選擇的交織,誰又能預料所有的結局呢?

這段回憶,像是被剪成兩半的故事。一半是青春裡的笑聲與默契,另一半是歲月帶來的疏離與遺憾。與Shirley分享這些往事時,我笑著說,甲的故事或許早已淡去,但那份年少時的純真,卻依然在心底閃著微光。喵寶選擇將這一半的回憶珍藏,帶著它,繼續在扮裝的世界裡,尋找屬於自己的快樂與色彩。

2010年4月28日 星期三

扮裝者的心

【守候】

我曾經懷疑自己是孤獨的
隱藏悵然於人群中
慨嘆年華遠去
感傷時不我與

原來
一直有跟隨著我步伐的您
悄悄在旁默然看守
那點點滴滴不是我的眼淚
是滋潤我心的甘露

 

【扮裝的心】

不要相信我的甜言
不再相信我的媚態
在那華麗的女裝下
我只是個虛假優伶

不怕懷疑我的美麗
不用懷疑我的感情
在那脂粉裝飾背後
我有的是扮裝的心 

 

 

 

【陶醉】

千言萬語,
總不及一張照片,
臉紅心跳,
一切盡在不言中。

2010/04/26
特別送給常來看我的您們。 


2010年4月26日 星期一

興緻

時光如流水,悄然逝去,彷彿一眨眼便錯過了整個冬天的厚衣時節。回想三月時拍下的照片,那時的我尚未化妝,僅是隨意穿搭,留下一抹純粹的模樣。前幾天的午夜,涼風輕拂,空氣中帶著一絲舒適的清新,我卻突然湧起了扮裝的興致。或許是這宜人的氣溫喚醒了某種沉睡的渴望,又或許是近日與好姐妹的閒聊,談笑間心境格外澄淨寫意,讓我萌生了想與久違的「喵寶」——鏡中那個精心裝扮的自己——重逢的念頭。我好奇,時隔數月,喵寶的外貌是否有了新的變化?

當晚,我沐浴完畢,關上房門,靜靜地拉開化妝抽屜,凝視著裡頭琳琅滿目的瓶瓶罐罐,竟一時愣住,不知從何下手。思忖片刻,我決定從粉底液開始。輕按瓶口噴嘴,卻不料力道過猛,一大片粉底液噴灑而出,濺落在外套、身上,甚至地板上,場面狼狽不堪,令人忍俊不禁。清理乾淨後,我小心翼翼地擠出少量,試圖均勻塗抹在臉上,卻發現液體有些黏稠,抹開時頗費力氣。細想之下,才意識到上次化妝已是五六個月前的事,化妝品也有保存期限,或許是時候更新一批了。望著鏡子,我又發現忘了塗遮瑕膏,果然是生疏了許多。掃上碎粉後,腦中一片空白,竟忘了下一步該做甚麼。盯著抽屜內的化妝品愣了一會兒,我才恍然想起:對,是畫眼線!回想從前化妝時,我總會井然有序地將所需物品一一擺放在桌上,用完一件便立刻收好,直至完成最後一步,乾淨俐落。如今這份條理似乎也隨時間淡去,化妝成了重新學習的過程。

不急不躁,我像個初學者般緩緩描繪,卻又驚訝於手勢的熟稔,彷彿從未真正忘卻。畫眼線時,我小心翼翼地勾勒,試圖找回與喵寶的默契;刷上腮紅時,鏡中的他彷彿也在對我微笑。最後,我塗上一抹柔和的玫瑰色唇膏,將其放回原處,驚覺這次的化妝比以往花了更多時間,卻也多了幾分沉浸的樂趣。

化妝完畢,接下來是衣櫥的冒險。我站在一堆未曾穿過的衣裙前,目光流連於各式布料與色彩之間。這些年,縱然不常扮裝,我卻從未停止添購衣物,甚至還有幾件新衣尚未寄到,等待的過程總讓人心癢。我翻出一頂卷髮假髮,那是許久前買下的,當時試戴時嫌它過於濃密,卷曲得有些誇張,甚至動過丟棄的念頭。但每次看到它靜靜躺在盒中,總有些不捨。這次,我決定再試一次。我挑出一件紫色上衣,搭配一條豹紋短裙——這套組合曾穿給好姐妹看過,當時他們笑說我像個俏皮的野貓。這次不同的是,我化了全妝,正式地扮裝起來。戴上卷髮,輕輕束成一個小馬尾,整理後,髮型竟比預想中順眼許多,只是整體氣質略顯成熟,像是從某個復古電影中走出的女子,帶著一絲沉靜的優雅。

意猶未盡,我換上第二套服裝——一件灰色連衣裙,線條簡潔卻不失韻味。記得上次穿這件裙子時,好姐妹笑稱我像個「鬼妹」,帶著異國風情的俏皮模樣。這次,我索性順著這靈感,換上一頂淺棕色直髮假髮,長直的髮絲柔順地垂在肩頭,果真有幾分「鬼妹」的韻味。我對著鏡子左顧右盼,心裡暗自竊喜——這樣的髮型,我其實一直悄悄嚮往。喵寶在鏡中與我對視,頭髮雖有些凌亂,卻絲毫不影響我按下快門的興致。手機螢幕上,一張張照片記錄下這片刻的快樂,彷彿連空氣都染上了輕鬆的色彩。

玩到盡興,時間卻過得飛快,才不過兩三個小時,夜色已悄然深沉。我開始收拾,將假髮、衣裙一一歸位,卸下妝容,鏡中的喵寶漸漸褪回日常的模樣。奇怪的是,這次我並無太多不捨,反而滿心期待下一次的扮裝時光。內心深處,一股蠢蠢欲動的衝動正在醞釀——我開始幻想,某天或許能盛裝打扮,走出家門,在街頭巷尾感受另一種生活的節奏。或許是漫步在燈火輝煌的夜市,抑或是徜徉在靜謐的公園,聽風聲輕語,看星光閃爍。想到這裡,我忍不住笑了,興緻盎然的心,早已在計劃下一次的冒險。

2010年4月23日 星期五

裙褂

每當被問及想嘗試哪種女裝,我總會毫不猶豫地說:裙褂。那份對中式傳統的情意結,早已在我心底生根,綻放出無盡的嚮往。

看著女子穿上潔白無瑕的西式婚紗,總是賞心悅目。白紗如雪花輕輕飄落,晶瑩剔透,帶著若隱若現的閃光,彷彿將女子化作不染塵埃的天使或公主。純白的色彩,簡單卻不失華麗,象徵著愛的純粹與女性的溫柔氣質。然而,與西式婚紗的夢幻相比,我更偏愛中式裙褂的濃烈與喜慶。那鮮艷的金紅交織,熱烈得像一團燃燒的火焰,瞬間抓住目光,讓人感受到無與倫比的歡欣。

裙褂,顧名思義,裙是下身的長裙,褂是上身的對襟上衣。紅得喜氣洋洋,金得耀眼奪目,裙褂的每一處細節都蘊含深意。精緻的龍鳳刺繡,寓意龍鳳呈祥,配以金銀線的勾勒,既神氣又高貴。裙褂的剪裁如旗袍般貼合身形,勾勒出女性的柔美曲線,含蓄中透著無盡的典雅。戴上鳳冠霞帔,華麗得如同從古畫中走出,氣場十足,卻又不失溫婉。

中式婚禮的儀式,充滿了浪漫與莊重。擇吉日良辰,拜天地、合巹交杯、洞房花燭,每一個環節都精心安排,只為鋪陳未來的幸福。與西式婚禮的純白夢幻相比,中式婚禮的意境更顯親切,帶著一絲淒美的浪漫,讓人沉醉。反觀男性的長衫馬褂,卻顯得沉悶單調,黑漆漆的布料,穿上身總覺得有些笨拙,活像個呆頭呆腦的書生,哈哈,與裙褂的靈動相比,真是天壤之別。

 心動之下,我開始盤算一套裙褂所需的物件與費用。細細列出清單:

   裙褂 300
  繡花鞋 100
 新娘頭飾 100
  紅絲巾 50
 龍鳳手鐲 200
+ 金頸鍊 100
──────────────
合共    850

這些都是普通款式,飾物也只是仿金製品。若預算稍寬鬆些,大約千元左右,對於喵寶來說,負擔得起。然而,靜下心來一想,這套裙褂雖美,卻不夠實用。這些飾物大多無法與其他服裝搭配,穿著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難道要等到萬聖節的夜晚,才能大膽穿上街頭?更麻煩的是,若其中一件損壞了,裙褂的整體美感便不復完整。況且,喵娘子當年結婚時,連婚紗或裙褂都沒穿過,若喵寶竟擁有一套,總覺得有些逾矩,彷彿搶了她的風頭,哈哈。

最終,我決定讓這份嚮往停留在幻想中。裙褂的美,無需真正擁有,只要在心裡描繪它的模樣,便已足夠。就像一場未完成的夢,帶著些許遺憾,卻也充滿了甜美的餘韻。

後記

星期三晚,我在校對這篇文字時,喵娘子瞥見了附圖,好奇地問:「這不是去年弟媳結婚的照片嗎?」我連忙解釋:「不是啦,這只是圖庫裡一個不知名女子的照片!」她盯著照片上的龍鳳手鐲,說看起來很眼熟。我笑著說,這是新娘的標準裝備,幾乎每位新娘都會這樣穿戴。順勢,我提到文中說她沒穿過裙褂,她聽了輕聲一笑,回道:「你也沒穿過呀!」我愣了一下,隨即點頭。這一刻,裙褂的夢雖未實現,卻在這輕鬆的對話中,化作了心底一抹溫暖的回憶。

2010年4月21日 星期三

圓舞

回想年少時的友情,總帶著一抹純粹的溫暖。中學時代,我與甲、乙同窗共讀,三人情同手足。乙尤其受歡迎,人緣極好,彷彿眾人的焦點。然而,到了最後一年,乙遠赴海外,留下一片惆悵。某次與同學聊起乙,丙笑說他與乙是兄弟。我聽後輕笑,半開玩笑地說:「我和乙是手足。」我解釋,兄弟離開,尚能獨自前行,但手足斷離,卻如切膚之痛,痛徹心扉。甲聽罷,拍案附和,眼中閃過一絲共鳴。然而,沒過多久,甲也離開了。這一次,斷臂般的痛楚再次襲來,讓我不由得聯想到「斷袖」之情——那種比兄弟更親密的羈絆,是否也能在斷臂的傷痛中,孕育出更深的聯繫?我曾以為,只要信念堅定,友誼便能長存,卻未料到,人生總有離散。

扮裝者的世界,關係往往顯得單薄。話題似乎總繞著扮裝打轉,化妝技巧、服飾搭配,彷彿成了彼此間唯一的橋樑。然而,細想之下,這又有何妨?在認識任何姐妹之前,喵寶不也是一個人的旅程嗎?第一次穿上絲襪、塗上唇膏,是獨自面對鏡子;第一次鼓起勇氣外出,沒人陪伴指引;逛街挑選衣服時,猶豫於兩件裙裝之間,也只能與自己對話。有人相互勉勵固然美好,但獨自一人時,不也這樣走過來了嗎?

扮裝者的生活,常伴隨著無形的壓力。從小到大,我們彷彿活在一座自築的高牆內,緊張兮兮,時刻提防外界的目光。閱人無數後,我漸漸明白,能放下戒心、坦然說笑的人,萬中無一。若能遇見一位談得來的姐妹,彼此傾訴、相互關懷,已是難得的緣分。記得初識好姐妹Shirley時,他曾坦言想放棄扮裝。我無法在旁安慰,只能訴說自己的心聲:「喵寶一直是我的摯友,最懂我、也最珍惜我的知己。每次對著鏡子,那熟悉的面容,怎會捨得不見?」對我來說,扮裝的自己像是另一個存在,擁有獨特的名字,是我親手創造的「她」。她永遠靜靜陪伴,永不離棄。每個扮裝者背後,都有一個「她」,支撐著夢想的延續。而我要讓「她」閃耀,就得先好好對待自己。因為,若我狀態不佳,「她」也會黯然失色。說到底,扮裝,不正是為了自己而綻放嗎?

人際關係,總讓我想起年輕時跳過的圓舞。那時,我真的學過這種舞,與舞伴手牽手,隨著旋律翩翩轉圈,親密無間。然而,片刻之間,舞步流轉,舞伴已換,下一位接續而上。在如今這個講求速食的時代,人們似乎害怕慢下來,沒耐心深入了解,未及欣賞彼此的優點,便匆匆換了下一位舞伴。圓舞曲終,人群四散,即便這一刻有人賞識你,讓你以為自己獨當一面,但放眼望去,世上還有千千萬萬個扮裝者,終究會在時光的洪流中隱沒。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或許吧。人生,不也像這圓舞,離合無常,聚散匆匆。

這篇文字,最初是因為看到小如的一句話而有感而發:「為甚麼我從來沒有、再也沒有坦然真率的友情?」這句話像一顆石子,激起我心底的漣漪。斷斷續續寫下這些文字,數月過去,思緒也隨之沉澱。或許,友誼如圓舞,短暫卻絢爛,即便舞步終止,那份曾經的溫暖,依然在心底輕輕迴響。

延伸閱讀:小如的《海邊的放浪形骸

2010年4月19日 星期一

CD女朋友

一個星期前的午後,我正悠閒地滑著手機,MSN上突然彈出一則新訊息。一個陌生帳號主動加我,開場白簡單直接:「嗨,我不是CD,但想交個朋友。」我愣了一下,心想這年頭還有誰在用MSN?不過既然對方主動示好,我也禮貌地回應了幾句,抱著「多個朋友多條路」的心態,姑且聊聊看。

沒想到,聊沒幾句,對方就單刀直入:「可以傳張照片給我看看嗎?」我心裡一陣疑惑,這人連我長甚麼樣都不知道,就急著要照片?這年頭,誰還不曉得網路上隨手一搜就能找到一堆公開資訊?我警覺心起,決定先試探一下,於是隨手傳了張存在「扮裝家庭」上的照片——一張沒露臉、只拍到背影的文青風照片,安全又低調。

「這看不到你的樣子啊!」對方的語氣帶點失望。我心想,當然看不到,這就是我的策略啊!於是我順勢反問:「你不是說想交朋友嗎?照片有那麼重要?」他倒也坦白,說自己四十多歲,身高一米八,比我年長不少,還問我介不介意年齡差。我聳聳肩,心想交朋友哪有年齡限制?於是也報上自己的身高和年紀,算是禮尚往來。

接著,話題開始往奇怪的方向滑行。他突然問:「你CD的時候像女孩子嗎?」這問題讓我差點沒把茶噴出來。我試著保持淡定,回道:「如果CD得不夠女孩子氣,會不會就不夠格做朋友啊?」他居然一本正經地說:「嗯,是啊,我想認識的是像女孩子的那種CD。」

我心裡翻了個白眼,這人到底是來交朋友還是來選妃的?我沒好氣地回:「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女孩子氣』的CD,這種事不是自己說了算吧?」他似乎沒聽出我的不耐,還繼續追問:「那你傳張照片讓我看看嘛!」這下我真的好奇了,於是半開玩笑地問:「你這是要找CD女朋友吧?」

「對,也可以這麼說啦。」他回答得理直氣壯。我差點笑出聲,乾脆直白地說:「那不好意思,我只想交朋友,可沒打算找男朋友。」他似乎有點不甘心,追問:「你不喜歡和男人交往嗎?」這邏輯跳躍得太誇張,我忍不住反駁:「為甚麼你覺得CD就一定喜歡男人?CD和性取向是兩回事好嗎?」

他似乎被我懟得有點懵,試探著說:「大多數CD不都是這樣嗎?」我正色道:「我認識一堆姐妹都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愣了一下,回了句:「是嗎?那可能我想多了。」我心想,豈止是想多,簡直是活在另一個次元吧!

為了結束這場尷尬的對話,我隨手又傳了張「家庭」上的照片連結,這次是有點模糊的側影,勉強算有點「人樣」。他看了之後居然還說:「不好意思,還是看不清楚。」我心裡OS:天啊,這人還有心情挑剔?我乾脆自嘲:「沒關係啦,反正我也不漂亮。」說完,我果斷把他從MSN名單裡刪了,結束這場莫名其妙的對話。

事後回想,這整件事簡直像場鬧劇。現實生活中,想追女朋友不也得從朋友做起?哪有人一開口就直奔「女朋友」目標的?這人難道以為自己是皇帝在選秀,還想吃免費午餐?更別提他那種「CD就該符合某種刻板印象」的想法,膚淺得讓人無語。四十多歲的人了,腦袋裡裝的卻是這種天馬行空的幻想,真是讓人懷疑他的智商跑哪去了。

當晚,我忍不住把這段奇遇跟安迪分享,邊說邊嘆氣:「這傢伙八成是成人電影看多了,分不清現實和幻想。」安迪聽了哈哈大笑:「沒錯!這年頭還有人把CD當成某種特定模板,真的笑死人。」我搖搖頭:「老實說,我也欣賞過那些電影,但至少我知道那是戲,現實是另一回事。」

安迪好奇地問:「那他後來還有沒有找你?」我聳聳肩:「沒有啦,我這種『不符合期待』的CD,哪入得了他的眼?不過說真的,這種人到處亂撒網,也不怕惹上麻煩?」安迪壞笑著說:「說不定他早就有病了,腦子裡的那種。」我一拍大腿:「對啊!這就解釋了為甚麼他腦洞那麼大!」

這場對話最終以笑聲收場,但也讓我不禁感慨:這世界上,總有些人活在自己的幻想泡泡裡,對別人貼上莫名其妙的標籤。CD也好,普通朋友也好,真正的相處不該是建立在尊重和理解上嗎?下次再遇到這種「選妃型」朋友,我大概會直接說:「抱歉,皇帝陛下,我的履歷表不在您的選秀名單上!」 

2010年4月16日 星期五

空姐的房間

小時候,姑姐是位翱翔天際的空中服務員,住在我家對面的祖父母家中,獨享一間屬於自己的房間。那房間,對年幼的我而言,彷彿藏著無數秘密的寶盒,散發著神秘的光芒。我們住在新界,生活簡單而樸實,但姑姐的房間卻像一個與眾不同的世界,充滿了未知的驚喜。

某天,我和九龍來的表妹一同到姑姐家玩耍。表妹們興奮地擠進姑姐的房間,姑姐笑著問她們是否想試試「變美」的遊戲。她從抽屜裡掏出一卷普通的透明膠帶,熟練地幫表妹們貼出雙眼皮的弧線,瞬間讓她們的眼睛顯得更大更有神。房間裡瀰漫著笑聲和興奮的氣氛,表妹們輪流在鏡子前左顧右盼,彷彿自己即將登上舞台。我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心裡卻像被甚麼輕輕撥動了一下。

那刻,我多麼希望自己也能加入這場遊戲,被她們平等地邀請,成為這份親密分享的一部分。我羨慕地看著表妹們,內心湧起一股莫名的渴望——我也想試試那透明膠帶的魔法,我也想穿上裙子,感受那種屬於女孩的輕盈與美好。沒有人教過我踢足球,也沒有人告訴我該如何做個「標準」的男孩,但我從不覺得那些有甚麼吸引力。相反,我更渴望那種女孩之間的親密無間,那種分享秘密的溫暖。雖然那天我只是個旁觀者,卻也在無聲中學會了如何用膠帶貼出雙眼皮的技巧。後來,我才發現,原來自己的眼睛早已是雙眼皮,這才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

時光流轉,姑姐後來嫁人,搬離了祖父母的家,留下一櫃子的舊衣物和鞋襪,像一個被遺忘的寶藏,靜靜地等待被重新發現。那年,我剛踏進中學,父親因工作繁忙,無暇照顧我,便將我送到祖父母家暫住一年。於是,我有幸「霸佔」了姑姐的那間房間,開啟了一段屬於我的秘密時光。

拉開姑姐房間的衣櫃,猶如打開了一個充滿魔法的世界。雖然沒有找到那令人嚮往的空中服務員制服,但裡面卻藏著各式各樣的衣物,尤其是那些輕薄如蟬翼的絲襪,簡直是扮裝愛好者的至寶。我至今仍記得一雙藍色的襪褲,穿上它時,我站在鏡子前,覺得自己彷彿變成了另一個人,帶著幾分羞澀的滿足感。衣櫃裡的連衣裙對我來說略顯成熟,寬鬆的高跟鞋更是只能當作玩具,穿著走幾步便咯咯笑著脫下。唯有絲襪,總是那麼合身,彷彿專為我而存在。

那段時光,是我「扮裝時代」的開端。雖然小學時,我已在某些秘密角落接觸過絲襪、眼影和唇膏(至於在哪裡?嘿,那就先保密吧!),但在祖父母家,少了父親的注視,我得以更自由地探索這個屬於我的小世界。放學後,我總愛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沉浸在這份私密的快樂中。晚睡的習慣,也是在那時養成的——夜晚的房間,彷彿是屬於我一個人的舞台。

然而,簡單的化妝品、連衣裙、鞋子和絲襪,終究無法讓我變成心目中那個完整的「喵寶」。真正的扮裝,需要更多的元素,比如一頭我夢寐以求的長髮。直到後來步入社會,我才終於有機會親手買下那份期待已久的完整。

姑姐婚後不再當空中服務員,轉而成為中學教師。從制服誘惑的空姐到循循善誘的教師,她似乎總能輕鬆駕馭那些帶著光環的角色。而我,在那一年自由的扮裝時光後,搬回了家中,重新回到那個甚麼都沒有的日常。房間裡的秘密,隨著我的離開,彷彿被封存進了記憶的深處。

2010年4月14日 星期三

痛的感覺

無論藥物如何侵蝕身體,肉體的疼痛永遠比不上心靈的創傷來得深刻。那種痛,像是無形的刀,輕輕一劃,便在心上留下難以癒合的痕跡。

三週前的一個星期一晚上,我正在咀嚼熱騰騰的食物,卻突然感到大臼齒一陣酸軟,隨即而來的是一陣陣要命的劇痛。這種痛斷斷續續,卻足以讓人輾轉難眠,折磨了我整整一夜。第二天,我再也撐不住,拖著疲憊的身軀直奔牙醫診所。醫生診斷後決定進行根管治療。當麻醉藥劑注入牙齒的那一秒,我感覺到一股狂亂的力量在牙根下肆虐,像是有人在用力扯動我的神經。那一刻的痛楚如此尖銳,我竟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笑聲裡滿是無奈。年輕的女牙醫愣愣地看著我,大概從沒見過有人痛到笑出聲的病人。一週後的第二次治療,我有了心理準備,麻醉藥的刺痛似乎沒那麼劇烈。到了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療程,女牙醫居然沒用麻醉藥,直接用工具在牙齒裡轉動。我聽著那「嗞嗞」的聲音,卻奇異地毫無感覺,只有毛骨悚然的詭異感縈繞心頭,像是在經歷一場超現實的體驗。

前幾天,我在家準備煲湯,心不在焉地用剪刀剪開材料包,卻不小心劃到了食指。傷口看起來只是擦破了表皮,我沒太在意。後來切豬肉時,發現手指上沾了血,還天真地想:「這豬肉也太新鮮了吧!」直到用水沖洗手指,才意識到是自己割破的手指在流血。隨著水流,傷口開始隱隱作痛,像是遲來的警鐘。如今,那道傷口癒合成了一個小小的疤痕,沒有任何感覺,卻靜靜地提醒著我那天的疏忽。

最近,我向一位好姐妹敞開心扉,分享了一些深埋心底的困惑——那些讓我陷入如今境況的原因。我問自己,為甚麼總覺得被困在一個逃不出的迷局?為甚麼會感到迷惘,甚至迷失方向?站在人生的三岔路口,我渴望找人問路,卻發現這條路其實只有一個選擇:繼續前行,還是停下腳步。我試著向姐妹解釋,這就像有些人為了減肥而服用藥物,效果只是暫時的,隨時可以停止。我知道,這樣的選擇遲早會帶來傷害,無論是對身體還是心靈。傷害會痛,我怕嗎?說不怕是假的,但我更怕的是讓自己停滯不前,困在無盡的迷霧裡。

回想過去,喵寶經歷過不少不快的時刻。那些心理上的創傷,遠比肉體的疼痛更難以承受。它們像一道道無形的疤痕,刻在心上,帶走光陰,留下苦澀、無奈、悲傷與惋惜。牙齒的劇痛會隨著治療消散,手指的傷口會癒合成疤,但心裡的傷痕卻總是難以磨滅。它們像影子,時而隱匿,時而浮現,提醒我曾經的掙扎與心痛。比起肉體的傷,這些心靈的創傷更深、更重,也更難以癒合。

然而,痛的感覺並非全然負面。它讓我知道,自己還活著,還在感受,還在成長。每一次的疼痛,無論是肉體還是心靈,都是生命的一部分,提醒我要更珍惜當下,更勇敢地面對未來。

四月十三日星期二  

2010年4月12日 星期一

不扮裝的好處

當興趣變成一種負擔時,會不會讓人動了停下來的念頭?如果不再扮裝,煩惱會不會就此遠離,生活會不會變得輕鬆許多?我時常這樣問自己,試圖從另一個角度審視這份深植於心的熱愛。

不扮裝的好處,乍看之下似乎不少。首先,我可以省下買新衣服的開支,再也不用花心思研究如何搭配裙子與飾物,或者為了跟上潮流而關注每一季的流行趨勢。那些靴子、平底鞋、高跟鞋,還有各式各樣的顏色與款式,都將與我無關。衣櫃裡再也不用為女裝預留空間,省去了收納的煩惱。護膚?化妝?統統可以拋諸腦後。讓鬍子肆意生長,腳毛、腋毛也不必費心處理,一切順其自然,蓬頭垢面也無人問津。省下的,不僅是化妝品和衣裙的開銷,還有那無數花在鏡前打扮的時光。坐姿不再需要端莊優雅,儀態也不必時刻在意,想怎麼窩在沙發上就怎麼窩,這樣的自由,豈不瀟灑?

更重要的是,不扮裝後,我不必再為隱瞞這份興趣而內疚或提心吊膽。無需擔心在女友或家人面前說漏嘴,也不用害怕朋友投來異樣的目光。粗心大意成了家常便飯,無需向誰交代甚麼。男裝的設計通常更耐穿,材質簡單實用,穿上平底鞋走一天也不會腳痛。相比之下,女裝時的那些細節——高跟鞋的折磨、時刻保持的優雅,甚至偶爾聽到搬弄是非的閒話——似乎都成了不必要的麻煩。不扮裝後,我也不會再因為看到漂亮的姐妹而心生羨慕,或因為無法坦然分享自己的喜好而感到遺憾。這樣的生活,聽起來是不是輕鬆許多?

然而,當我靜下來細想,扮裝的魅力卻像一陣溫柔的風,總能輕易吹散這些「好處」。扮裝時,我可以無視性別的界限,自由選擇穿裙子還是褲子,感受女裝獨有的柔軟觸感和細膩質地。噴上香水,輕嗅那縷幽香,我彷彿脫離了「臭男人」的標籤,沉醉在自我陶醉的愉悅中。化妝品的魔法,讓瑕疵隱形,面容變得精緻,年輕的氣息撲面而來。嫋嫋娜娜的步伐,難道不可愛嗎?我渴望被更多人喜歡,被關心、被欣賞,甚至幻想著某天遇到一位有風度的 gentleman,享受被溫柔以待的片刻。扮裝不僅是外在的改變,更是一場內心的冒險,讓我發現另一種美,散發屬於自己的獨特魅力。

更重要的是,扮裝讓我更懂得女性的心思。從選擇服裝到關注細節,我開始理解女性在生活中面對的種種挑戰,這份體會讓我更能設身處地,去關心身邊的她們,讓她們感受到幸福。這些經歷,像是一面鏡子,照見了我內心更細膩、更包容的一面。

回想最初接觸扮裝的那段時光,我曾以為自己是世上唯一有這種喜好的男性。那種孤獨感,如今想來有些可笑,但在網絡時代之前,我確實獨自承擔著這份秘密的重量。即使被貼上「怪人」「變態」的標籤,面對冷眼與嘲笑,我依然樂在其中,執迷不悔。因為這份喜愛,早已不僅是興趣,而是刻在骨子裡的本性。或許,從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是個扮裝者。旁人怎會懂得箇中樂趣?子非我,安知我之樂?

不扮裝的好處,或許是省時省力,少了外界的壓力。但放棄扮裝,卻像是放棄了一部分的自己。那種在鏡前變身的期待、穿上裙子時的雀躍、化妝後的自信,這些都是無可取代的快樂。

2010年4月9日 星期五

會所

幾年前,有人提議在灣仔合租一個地方,供扮裝愛好者存放衣物和聚會,後來地點改到了尖沙嘴。然而,計畫還沒成型,就因為租金問題不了了之——聽說是有些合租者拖欠費用,導致整個想法像泡沫般破滅。看著這美好的構想就這樣無疾而終,我心裡不免有些惋惜,彷彿一場屬於我們的夢想在喧囂的城市中悄然隕落。

後來,姐妹菲安也提起過類似的想法:找幾個志同道合的扮裝者,一起租個地方,不僅能存放衣服,還能安心地打扮、聚會。聽她說起,我突然想起自己多年前也曾有過這樣的憧憬。那時,我幻想著一個屬於我們的秘密基地,一個溫暖又充滿女生氣息的空間,讓每個人來到這裡都能感到自在與快樂。

如果由我來打造這個地方,我有自己的要求和期許。我不希望它只是個冷冰冰的儲物間,也不打算與現有的場地競爭——如果真有這樣的空間存在,我只想提供一個不同的選擇,一個更貼近心靈的角落。我心目中的理想會所,應該像個精緻的「安樂窩」,以會所的形式運作,讓人一走進來就感到舒心。最基本的,當然要有足夠的空間存放衣物,比如整齊的衣櫃或可疊放的收納箱,井然有序卻不擁擠。人數不需要太多,幾個談得來、合得來的姐妹就夠了。畢竟,這裡不是為了圖利,而是為了創造一個讓人感到溫暖的家。

會所的月費不會太便宜,但絕對要讓人覺得物有所值。扣除租金、水電等基本開支後,餘下的費用會重新投入到會所的布置與運營中。比如,添置舒適的傢俱、準備一些小吃和飲品,讓大家在這裡不僅能扮裝,還能享受片刻的休憩與交流。裝潢方面,如果業主允許,我想把牆壁刷成柔和的淺粉色,增添一抹溫柔的氣息;如果條件不允許,那就用花邊、假葉子來裝飾牆角和門框,營造出可愛又充滿藝術感的女生風格。換上一個漂亮的燈罩,裝上溫暖的黃色燈泡,再點綴幾盆小盆栽——如果沒有窗戶或自然光,那就用逼真的假盆栽來補足視覺上的享受。

當然,會所裡不能少了實用的設施。一面全身鏡是必須的,讓姐妹們可以仔細檢查自己的妝容與搭配;一台小音響,播放輕鬆的音樂,增添氛圍;還有幾張舒適的椅子和桌子,桌上擺放著小食和飲品,讓人隨手可拿。我還幻想著放一張柔軟的沙發,供大家閒聊或小憩。想像一下,幾個姐妹窩在沙發上,像小女孩般聊著天,分享彼此的扮裝心得,那是多麼愜意的畫面!即使只有一個人,也可以躺在沙發上,聽著音樂,享受片刻的寧靜。別小看這張沙發,它就像一個魔法道具,能讓小小的空間散發出家庭的溫暖,讓人感到歸屬與凝聚。

此外,我還希望在會所的一角設置一個專屬的攝影區,掛上背景布,左右各放一盞柔光燈,方便姐妹們拍攝美美的照片。相機就得自備了,畢竟每個人的拍攝喜好不同。這就是我心中的會所藍圖——一個和諧而精緻的空間,讓人可以在這裡扮裝、拍照、聊天,感受到成為女生的喜悅與熱鬧。它不該是冷冰冰的儲物間,也不是只有簡陋桌椅和一排排存物箱的倉庫。這樣的會所,應該是個讓人流連忘返的地方,讓每一個來這裡的姐妹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快樂。

我曾向朋友分享過這個幻想,卻被潑了一盆冷水:「這可是費力不討好的事,誰會感激你?」我愣了一下,心裡有些失落。的確,我沒有穩定的收入來實現這個夢想。如果有,我願意拿出部分薪水,讓這個會所成為現實,讓大家看到,除了存放衣服和扮裝,一個用心打造的空間可以如此迷人。喵寶對自己的想法頗有自信,甚至不介意有人借鑒或改進這個構想。如果東區、西區都能出現這樣的會所,代表扮裝社群的組織越來越成熟,豈不是一件美事?

然而,這個美好的會所至今仍只存在於我的想像中。我偶爾會問自己,這個夢想究竟是為了誰?是為了那些和我一樣熱愛扮裝的姐妹,還是為了那個始終渴望被理解、被接納的自己?或許,答案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份幻想讓我感受到了一種創造的快樂,也讓我更堅定地相信,無論現實如何,只要有夢想,就有無限可能。

2010年4月7日 星期三

拮據

「『扮裝家庭』上的扮裝者,都很『窮』。」姐妹菲安曾經笑著對我說。這裡的「窮」,並不是說口袋空空、生活拮據,而是指一種對花錢的謹慎態度——不捨得輕易花費,除非真的覺得值得。對我來說,花錢就像一場小小的博弈,關鍵在於「值不值得」。用得上「花」這個字,就意味著這不是生活的必需品,而是帶著點奢侈的意味。比如,我通常偏愛買些平價的東西,精打細算,但如果遇到一件真正心動的衣服,哪怕價格高達千元,我也會毫不猶豫地下手,絲毫不覺得肉痛。記得有一次和喵娘子逛街,挑中了一件連身裙,價格是我買過的裙子中最貴的。可當喵娘子也點頭說好看時,我心裡的那點猶豫瞬間煙消雲散,果斷買下。那一刻,我覺得這錢花得值極了。

菲安的購物哲學卻與我大相逕庭。他曾興奮地分享,他在內地的購物網站上買鞋子,因為多買有運費折扣,乾脆一口氣買了十雙,總共才花了六百元,比我那件心愛的連身裙還便宜。我聽了不禁咋舌,十雙鞋,雖然搭配選擇多了,但每一雙都能同樣深愛嗎?總會有喜歡的深淺之分吧?我笑著說,我可沒那麼豪邁。對我來說,寧缺勿濫,與其買一堆勉強喜歡的東西,不如慢慢挑選一兩件最好的。因為是最好的,哪怕貴一點,我也覺得值得。更何況,精挑細選的東西不需要太多空間存放,省心又省力。當然,每個人的購物習慣不同,菲安的「豪氣」和我的「挑剔」,不過是各有各的樂趣。

四月一日,愚人節的下午,我和菲安以及新認識的姐妹Z相約去吃下午茶。閒聊間,話題轉到了租地方扮裝這件事上。菲安說,他一直想租個地方專門用來存放衣服和扮裝,但一個人承擔租金太貴,壓力不小。他靈機一動,提議如果能找幾個同好一起分租,平攤費用,應該會輕鬆不少。畢竟,「家庭」上的扮裝者不少,應該不難找到願意一起分擔的人。

我點點頭,卻忍不住潑了點冷水:「想法是好,但現實未必那麼簡單。很多人嘴上說想要個專屬的扮裝空間,可真要他們掏錢租地方,他們就退縮了。」我分享了一些聽來的故事:有些扮裝者會買衣服,或者偷偷穿妻子、女友的裙子,趁家裡沒人時偷偷扮裝,然後向別人抱怨沒機會、沒地方存放衣服。他們不是真的沒錢,而是覺得花錢租地方「不值得」。衣服買了是自己的,拿在手裡踏實,可租金付出去,像是潑出的水,甚麼也沒留下。更別提,有些人還有潔癖,覺得在家以外的地方扮裝不衛生。可笑的是,我還遇到過幾個素未謀面的人,竟厚著臉皮問能不能去我家扮裝!大概是看過我的照片,覺得跟我很熟的錯覺。我心想,讓陌生人到我家脫衣服扮裝?這話聽聽當笑話就好。

菲安聽了,忍不住問:「為甚麼他們肯花錢買衣服,卻不願意花錢租地方?」我想了想,說:「大概是因為衣服是實實在在的東西,買了能穿、能看,租金卻像是無形地消失,沒甚麼『回報』的感覺。」一直在旁聽的Z突然插話,笑著說:「那乾脆收了租金後,給他們一張大大的收據,讓他們有東西拿回家,感覺『實在』一點!」菲安聽了哈哈大笑,接著說:「收據有甚麼意思?不如送件女裝T恤,上面印一句:『我付了租金,結果只得到這件破T恤!』」我聽了也忍不住笑出聲,補了一句:「這主意太豪氣了,小心你們送完T恤,自己就真的拮據了!」菲安不甘示弱,繼續胡扯:「要不就送校服,每個月送一件,先送上衣,再送裙子,集齊一套才算完!」我們仨笑成一團,租金的話題就這樣被越扯越遠,變成了一場嬉笑的奇思妙想。

這場下午茶,讓我重新感受到與朋友們分享的快樂。或許,拮據的並不只是錢包,而是我們對「值得」的定義。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尋找屬於自己的小確幸。對喵寶來說,一件心愛的裙子、一場歡樂的閒聊,甚至一個荒誕的笑話,都足以讓生活閃閃發光。

2010年4月5日 星期一

詩意

剛完成一篇網誌,正準備發表時,意外收到一封來自相片儲存平台 Flickr 的電郵。寄件人是一位我不認識的外籍朋友,他附上一首洋溢春日氣息的英文詩。在此先與大家分享這份突如其來的溫柔。


Subject: A poem 4 u Mabel
Date: 3rd April, 2010

Split by happenstance or fate…
Lotus, springtide, can not wait…
Each petal, from dark mud, anew…
Barely laden, with cool night’s dew…
Amber moons wax, anon bright full…
Memories’ plaint; uncertain pull…

Enjoy the (poem) Mabel...!

Gyre

我笨拙地嘗試翻譯,以為很易,誰知中文要顧及押韻原來很難。

分散,受偶然或命運
蓮花,初春,不能等
每片花瓣,從暗土,重新
勉強負載,隨涼夜露水浸
琥珀色月盈,將皎潔豐實
慨嘆回憶,不確定的牽引

本不想作回應免人家誤會,可是覺得對方很有誠意,所以也特地回郵向他道謝,怎知他回覆說舊照片中的我可愛:

"It was a small thing compared to the quality of your photostream. Even out of focus, your are lovely!"

  哈! ;D

2010年4月2日 星期五

鏈之陶醉

貪心的喵寶,總是對飾物愛不釋手。買下了那條花形吊墜頸鏈後,我的心思又飄向另一件心儀已久的寶貝——一條緊貼頸部的鑽石頸圈。不同於垂掛在鎖骨間的頸鏈,這種頸圈像一圈閃耀的光環,緊緊環繞著頸部,散發出一種既高雅又大膽的氣質。我想像著它搭配一襲低胸禮服,點綴在雪白的頸間,簡直是華麗與魅力的完美結合。這種幻想,像一顆小小的火花,在心裡燃燒,催促我再次踏上尋寶之旅。

這天,我特意來到一條熱鬧的街邊小檔口。那裡的飾物架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首飾,琳琅滿目,讓人目不暇接。我一眼就看到了兩條閃著光芒的鑽石頸圈,價格不同,但外觀卻頗為相似。我好奇地問老闆娘:「這兩條有甚麼分別?」她熱情地解釋,便宜的那條鑲有兩行人造鑽石,另一條則有三行,更加閃耀。我心想,我的脖子不算長,兩行的應該就夠了。為了不讓人誤以為我只是隨便看看,我先付了款,買下那條兩行鑽石的頸圈,然後才繼續在檔口前流連。

老闆見我還沒走,熱情地問我需不需要搭配的耳環或手鏈。我微笑著擺手,說只是隨便看看。旁邊的老闆娘聽到這話,偷偷瞪了老闆一眼,像是擔心他太過熱情會嚇跑我這位顧客。她輕聲對我說:「慢慢看,沒關係的。」我心裡暗笑,有些人似乎特別喜歡男性顧客,因為我們通常不怎麼講價。我也不愛討價還價,覺得只要價格合理,就值得入手。畢竟,賣東西的人也要生活,互相體諒總是好的。

正當我準備離開時,腦海裡突然閃過之前買的一條珍珠手鏈。那條手鏈太窄,戴起來總覺得不合適,於是我一直想找一條更稱心的來代替。我試探著問老闆娘:「有沒有甚麼好看的手鏈?最好是閃亮的珍珠款。」她眼睛一亮,從櫃子裡掏出一條鑲著閃珠的手鏈,設計精緻,珠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正合我意。我有點猶豫,擔心尺寸太小會不合適,於是鼓起勇氣問:「介不介意我試戴一下?」老闆娘爽快地說:「當然不介意!」她從小膠袋裡取出手鏈,我挽起袖子,伸出右手。她小心翼翼地將手鏈套在我的手腕上,指尖輕輕觸碰我的皮膚,動作溫柔得像在完成一件儀式。

那一刻,我的心跳微微加速。雖然我沒有扮裝,但當手鏈滑過手腕,輕輕扣上的瞬間,我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彷彿有人在為我戴上戒指般,帶著點點幸福與滿足。我想,這應該就是女孩們試戴首飾時的感覺吧——一種互動而親密的體驗,讓人覺得自己被珍視、被呵護。手鏈在手腕上閃著細碎的光芒,像是在低語,訴說著屬於它的故事。老闆娘看我試戴完,笑著補了一句:「這手鏈尺寸不錯,就算對方的手腕比你粗,也能戴得下。」她大概以為我是買來送人的。我笑而不語,付了款,帶著手鏈離開。

離開檔口後,我沿著街道慢慢走,腦海裡卻還在回味剛才的瞬間。那條手鏈的價值,早已超越了它的價格。它不僅是一件飾物,更是一段讓我陶醉的記憶。那一刻,我彷彿不再只是喵寶,而是某個被溫柔以待的靈魂。這種感覺,像是一杯溫熱的茶,暖暖地流進心裡,讓我忍不住嘴角上揚。

首飾的魅力,不僅在於它們的外表,更在於它們承載的情感與想像。從那條鑽石頸圈到這只閃珠手鏈,它們像是小小的魔法道具,為平凡的日子增添了光彩。

三月十一日,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