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7月30日 星期五

心情酒吧

知更鳥巢內,我坐在近門靠牆角的位置。

經過整天的忙碌工作,在午夜時分,有這數小時的扮裝機會,做個想做的自己,蠻愜意輕鬆適意。來到這小酒吧,與其說是來喝酒解愁悶,倒不如說我是特意來碰碰運氣,看看有沒有陌生人對我有興趣,來跟我搭訕。

我盡量放鬆著自己,用手在木桌子上托腮,右手無聊地在捲著黑色連身裙的裙邊。聽著鋼琴演奏傳來藍調曲,女歌手以充滿感情的聲調附隨唱著,輕微顫動的聲線自然迴轉,幽幽地震盪心弦。

喝一口雞尾酒,而穿著整齊西服的他就在我放下杯子之時,推木門進來。如我所願,他目光停在我處,被我勾引過來坐在我旁。年前第一次在這裡跟我聊,雖認識了一段日子,但我們每次見面,都沒有約定,只是隨緣地偶然遇上。在別人眼裡我們像相識已久,然則我對他所知真的不多。來這裡,多多少少是為了遇上他。

我凝視他:「很久沒見了,我以為你忘記了我。」

「之前比較忙。」真的嗎。

「我掛念你。」我是認真的。

他似乎聽不到,向我的妝容仔細打量:「每次見你,一次比一次更迷人。」完全不會扮裝的他如此說。

我輕聲說:「你今晚看起來比平常更疲倦。」

他揉揉眉心:「最近事情太多,腦子沒停過。但看到你,好像突然安靜了。」

我微笑:「你總是這樣說話,像在哄人。」

他看著我:「不是哄,是事實。你讓我覺得世界沒那麼吵。」

我垂頭,壓低聲量提醒他:「也許。但別忘記,我本身是個男的。」免得他對我存有過多不切實際的幻想。

「嗯,我一早知道,我對那完全沒有問題的啊。」

眼簾前的細小空間,儘管混雜著交談聲、琴聲與歌聲,卻完全沒有喧鬧感。

「近來沒有認識其他CD嗎?」我用托腮的手玩弄耳環。

「沒有。」就算有,我不會知道。

我嘆息:「對年輕的沒有興趣嗎?我不年輕了。」

我低頭:「我知道自己不再年輕,也不夠漂亮。」

他語氣堅定:「你錯了。你有一種成熟的魅力,是那些年輕人學不來的。」

我苦笑:「魅力這種東西,聽起來像是安慰。」

他靠近一點:「不是安慰,是我真心的感覺。你讓我想靠近,不是因為妝容,而是你整個人。」

「不要那樣說,你已經好好的了。對我來說,你就像ニューハーフ。」他在我耳邊說。

2010年7月27日 星期二

穿搭分別

穿衣服,不只是遮體保暖,更是一種情緒的延伸,一種身份的表達。很多姐妹應該都曾有過這樣的感受:穿上男裝時,彷彿要去參加家長會,正經、拘謹、保守;但一換上女裝,整個人立刻變得鮮活起來,像是小辣椒般,性感、大膽、毫不手軟。那種轉變,不只是衣服的差異,更像是人格的切換。

我自己倒不特別偏好性感女裝,連內衣褲都走樸素路線,簡單到像沒設計師參與一樣。反正是穿在裡面,誰會看到?花巧給誰欣賞呢?但說到男裝,我反而更保守。短褲?只限家居使用,出門絕不見光。夏天我依然穿著長牛仔褲,朋友問我不熱嗎?我笑笑說,習慣了就不覺得熱。可能是因為我習慣剃腿毛,沒毛反而涼快些。但這樣一來就不能穿短褲出門了,就像塗了腳甲油就不能穿拖鞋一樣,總得有所取捨。

不過我也不覺得可惜,畢竟我從來不覺得男生穿短褲露出毛腿肌肉有甚麼美感。只是為了自己涼快,就硬要大家欣賞他們的「毛森林」,拜託,那不是藝術,是視覺暴力。即使現在男生穿襪褲成了流行,我還是覺得視覺上有些不太舒服。記得看《天鵝湖》時,男舞者像是背景道具,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女主身上。所以問題不在腿毛,而是那雙腿的主人是男的。

夏天女生穿背心總是散發青春氣息,純白背心更是讓人浮想聯翩。可愛女生舉手投足間,背心下流出的汗都像香水廣告。男生穿背心?除非你是籃球員,不然只會讓我聯想到賣豬肉、搬石油氣的街坊大叔。瘦男們對不起啦,你們的背心造型真的沒甚麼看頭。健身了嗎?沒有?那就別為難那件小背心了。至於滿身肌肉的猛男,我反而有點怕,感覺像隨時會爆發一場《狂野時速》。

小巧女生穿緊身皮褲,剛柔並濟,性感又有態度。男生穿緊身皮褲?拜託,那緊迫感讓人尷尬到想轉台。我真的不想知道你那裡在哪裡,但又偏偏無法忽視。難怪大家會誤會你是同志,不是因為你是,而是那條褲子太有「表達欲」。魚網上衣、獸紋褲?同樣是誤會製造機。

雖然我不是運動健將,但我也有泳衣。以前是一件式,現在是兩件式,若隱若現才有神秘感。我喜歡女裝泳衣緊緊包裹自己,走光誰要穿?但我超討厭男生只穿泳褲的打扮,上半身全裸,像在展示「我很自由」,但我只感受到「我很不安全」。而且我從來沒欣賞過男性身體線條。你看打網球的女生穿迷你裙多飄逸,男生的小短褲?嗯……我還是看裙子吧。

說到男女裝的分別,也不是女裝就完勝。我一直不太喜歡女裝襯衫的反向鈕扣,趕時間時超麻煩。其實這設計原本不是為了分男女,而是古代歐洲的貼心安排——因為女裝多是後開,要人幫忙扣鈕,所以設計成反向,方便他人操作。即使後來改成前開,這傳統也保留下來。想想,要是有人幫我扣女裝襯衫的鈕扣,那該有多方便啊——哈!

衣服,是一種語言,也是一種態度。它不只是遮蔽,更是表達。在每一次穿搭的選擇中,我都在重新定義自己,也在與這個世界對話。

2010年7月23日 星期五

審美

美是甚麼?不美又是甚麼?是否存在一套絕對的標準?這些問題縈繞在我心頭許久,像霧一樣,時而濃烈,時而飄散。我喜歡美的事物,這是無庸置疑的。即使只是扮裝,不為取悅他人,也希望自己看起來好看。那是一種對自我形象的溫柔呵護,是一種不言而喻的自我肯定。

記得初次在網上看到外國扮裝姐妹的照片,只要妝容不過於誇張,就讓我心生羨慕。那時的我還是個扮裝新手,對美的理解非常直觀:只要看得順眼,就是美。外國姐妹之間的審美眼光也相對寬容,讓我感受到一種自由與包容的氛圍。那是一段探索的時期,我還未建立起自己的標準,只憑感覺行事,憑心情欣賞。

直到有一天,我認識了一位扮裝者法蘭絲。初次聊天,他便問我:「你覺得我扮裝得 passable 嗎?」那是我第一次認真地理解這個詞的意涵。原來,身為男性也可以努力打扮到「過得去」的程度。當時我心想,扮裝是很個人的事,又不是表演給誰看,為甚麼要在意是否「過得去」?但他說,如果不過得去,就要加倍努力,否則扮裝就失去了意義。

這句話在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隨著時間推移,我的眼光逐漸擴闊,對美的要求也提高了。可能像許多姐妹一樣,我也染上了一點完美主義——但這份苛求只套用在自己身上。我理解,每個人扮裝的原因不同,也受到許多生理條件的限制:骨架、臉型、毛髮、身高……有些是無法改變的。即使再努力,也有現實的阻礙。

曾有姐妹在 MSN 傳來照片,問我他的扮裝是否「過得去」。我回答他:「過得去。」這不是敷衍,而是針對他的身份而言,他已經做到了最好的程度。事實上,若不經手術或藥物干預,要在街上女裝而不被察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即使用藥,也不一定能達到「過得去」的標準。

但我不認為所有姐妹都必須追求「過得去」。過度執著反而會失去扮裝的初衷。我見過一些扮裝得極像女性的人,但並不美;「像」與「美」是兩回事。看看街上的女性,有多少是真正的美女?漂亮不代表自然,也不代表「過得去」。只要自己扮裝得開心就好,甚至那些小破綻,反而散發出一種獨特的魅力。欣賞美,也可以有深度——就像苦瓜,雖然苦,但你是否曾用心品味過它的滋味?

我是一個內心敏感的人,對外表太好看的人反而有戒心。他們往往知道自己有姿色,便顯得蠻橫無理,稍微聊幾句就自以為你對他有意思,馬上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我覺得,外表越完美(尤其是非自然的),就越顯得虛假。我不妒忌那些打扮得極佳的人,那是他們的本事。就像曬黑了也不代表你是非洲人,我何須嫉妒?我只羨慕那些外貌自然、內心善良的姐妹。

如果扮裝時感到不滿、甚至產生妒意,那可能是情緒病的徵兆。我對姐妹的要求,始於內在。即使外表粗獷,只要真誠自然,就很可愛。只要不盲目追求、不失去扮裝的赤子之心,就能繼續享受那份純粹的快樂——那是扮裝最珍貴的意義。

這份快樂,不在於是否「過得去」,而在於是否「過得心」。只要心中有光,美就會自然流露。

2010年7月20日 星期二

娛樂

那天,我坐在巴士上,車窗外的街景緩緩流動,陽光斜灑在座椅邊緣。車廂裡的螢幕忽然亮起,播放著一則奶茶廣告。畫面中,一位熟悉的電視男藝人反串身穿護士制服,神情誇張地指著一張明星照片,語氣激動地哭訴自己買不到演唱會門票。他的外貌並不算出眾,甚至可以說有些平凡,但那種呆萌反差感,真的是笑點滿滿!我差點笑出聲來,卻在那一刻聽見斜後方座位上的小朋友也在咯咯地笑着,似乎被廣告逗得樂不可支。那藝人的神情與「扮裝家庭」中春風版內某位扮裝者竟有幾分神似,令我不禁莞爾,心中泛起一絲親切感。

這位藝人後來在綜藝節目中定期進行反串演出,以幽默風趣為主軸,成為觀眾茶餘飯後的笑料來源。喵寶對此毫無興趣,從未主動收看過。不過我記得有一個諷刺政治人物的節目,喵娘子卻特別喜歡,每集都準時收看。其中有一段是那位藝人反串成新聞女主播,喵娘子總是看得津津有味,彷彿那誇張的語調與滑稽的造型能暫時沖淡現實的沉重。我曾半開玩笑地對她說:「既然妳那麼喜歡看,不如我也扮裝給妳看吧!」沒想到她立刻回以一記怒目斜視,哈哈,或許是我缺乏幽默感,無法模仿得惟妙惟肖吧。

反觀電影界,以扮裝或變性為主題的作品卻少之又少,尤其是本地創作,更是寥寥可數。究竟是社會對此現象心存偏見,還是這類題材仍屬禁忌,抑或根本無人關注,我也無從得知。不過我倒是特別欣賞《性工作者十日談》中李逸朗的變性人角色。他的形象不僅真實,舉止間更流露出一種獨特的魅力。即使濃妝艷抹,依然不失秀美,那種騷手弄姿的姿態,反而更顯角色的層次與生命力。這類關於性與身份的現實題材,往往難以被主流觀眾接受,反而以幽默包裝的反串節目更容易打入人心,成為一種文化上的緩衝與出口。

藝人扮裝,無論是易服或反串,雖然是工作的一部分,卻肩負著娛樂大眾的使命。他們以誇張的表演、幽默的語言,為觀眾帶來歡笑與放鬆,因此廣受歡迎。而我們這些非藝人的扮裝者,又是為了甚麼呢?有人可能是出於偷窺的欲望,有人希望吸引異性,有人則是為了逃避現實。但更多時候,只是單純地想打扮得漂亮,滿足自己的一份喜好。然而這種利己的行為,往往難以被外人理解,更無法像藝人那樣光明正大地展現。即使我們的扮裝技巧不輸藝人,卻始終無法與他們的舞台形象相提並論。

在這樣的對比中,我不禁思考:究竟甚麼才是「正當」的扮裝?是為了表演、為了藝術、還是為了自我?或許答案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是否能在這樣的行為中找到一絲屬於自己的自由與快樂。即使外界不理解,即使無法被主流接納,那份來自內心的喜悅,才是真正值得珍惜的。

沒休止的停頓

  喵寶將在八月暫停更新網誌,先在這裡跟大家說聲再見啦。請大家好好照顧自己哦。 「停下腳步,是為了走得更遠。」 未來若有機會,希望你們仍願意陪我一起走接下來的旅程。 感謝你們一直以來的支持與陪伴。

2010年7月16日 星期五

邂逅

在車站等候回家的巴士時,她悄悄地站在我身後。原本我並未留意,直到我轉頭望向遠方的車輛,眼角餘光掠過她的身影——長髮披肩,身形瘦削,一身黑色行政套裝,內搭簡潔的白色襯衫,低調卻不失氣質。

黑色行政套裝,喵寶也有好幾套呢。平日走在街上,見到類似打扮的女子,我頂多瞄一眼便移開視線,從不會如此貪婪地凝視。但那天,她吸引我目光的,不只是套裝,而是她腳上那雙黑色蛇紋尖頭高跟鞋,以及手挽的鱷魚紋黑色手袋——成熟、嫵媚、悅目,整體搭配得體得令人移不開眼。

我曾以為,蛇紋與鱷魚紋這類元素,只屬於闊太或年長的女士。從未想過,在一位看似二十出頭的女子身上,竟能展現得如此秀麗而不失端莊,嬌媚而不顯俗氣。她的樣貌我早已忘記,畢竟那是十個月前的事了,轉瞬即逝。但她的穿搭,卻深深烙印在我腦海,至今仍歷歷在目。

黑色蛇紋高跟鞋啊,我可以在哪裡找到妳呢?

後來在網上看到一雙類似的尖頭蛇紋高跟鞋,價格不菲,而且說實話,我本身並不偏好尖頭鞋。再遇上一雙紫色蛇紋露趾高跟鞋,雖然設計吸引,但紫色似乎難以與黑色行政套裝搭配,讓我猶豫不決,遲遲無法下手。

某天在九龍城買點心,店家即點即做,要等上十分鐘。我便趁機在附近橫街閒逛,忽然想起曾經路過的一家鞋店。記憶中,那裡曾擺放一雙黑色蛇紋露趾高跟鞋,雖非真皮,但設計頗有味道。我走進店裡細看,原本的位置已換上另一款鞋子,心中一緊,莫非已售出?我在店內慢慢尋找,心情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終於,在鞋架最下層不起眼的角落,我發現了它。小心翼翼地取出,向老闆娘詢問我的尺碼。她不久便拿來一雙,我反覆端詳,注意到鞋底有些沙塵與細微刮痕,顯然曾被試穿過。我並不介意,便問她是否還有全新的。她搖頭說沒有了。

即使如此,我仍裝作是替人購買般地問:「可以抹一下嗎?」沒想到她竟認真地拿出布來擦拭,哈,那一刻我忍不住笑了。其實鞋子價格相當親民,即使她不擦,我也早已決定要買下。

這,就是喵寶與黑色蛇紋高跟鞋的邂逅故事。不是華麗的劇情,卻是生活中最真實的悸動與細節。或許,那雙鞋不只是鞋,更是一段記憶的延伸,一種美感的投射,一場不期而遇的心動。

(遇過不平凡的黑色鱷魚皮紋女裝手袋,記於《品牌》 內。) 

2010年7月13日 星期二

太陽眼鏡

每次想起 Shirley,腦海裡總會浮現他戴著太陽眼鏡的模樣。他的扮裝照裡,總不忘架上一副墨鏡,輕俏中帶著一絲優雅,像是午後陽光下閃爍的笑意。他讓我明白,太陽眼鏡不只是遮陽的工具,更是一種態度,一種風格的延伸。

兩年前,我也曾買過兩副墨鏡,黑色框架,沉穩卻略顯無趣。戴上後總覺得不太適合自己,於是漸漸地,它們被收進抽屜深處,成了被遺忘的小物。你知道的,扮裝的我們總愛欣賞其他女性的打扮,遇到喜歡的穿搭,便會忍不住想找來模仿。Shirley的影響悄悄滲透進我的生活,讓我重新對墨鏡產生了興趣。

後來,我陸續添購了幾副塑膠框的太陽眼鏡:白色的俏皮又休閒,啡色的帶點復古韻味,紫色的則最適合搭配輕鬆的服裝。其中最愛的一副,是茶色鏡片配藍綠框、銀色鏡臂的設計。戴上它,再穿上淺色行政套裝時,好姐妹笑問我:「穿套裝戴墨鏡,妳是職業女特工嗎?」哈,那一刻我竟有點得意。

最近白日陽光格外猛烈,我又買了一副茶鏡銀框的墨鏡,打算作日常外出之用。雖然不是扮裝,但我一直沒勇氣戴出門,總怕給人一種刻意造作的感覺。

直到剛過去的週末,與喵娘子逛街,在烈日下我終於正式戴上它。那種感覺很奇妙,像是把自己藏進鏡片背後,避開街上人的目光,彷彿獲得一層保護膜。除了遮陽光,更像是一種心理上的屏障。

我在她面前戴上墨鏡,故意撥弄頭髮,讓髮絲蓬鬆地散落。喵娘子看了,立刻抗議:「哼!看你這個不男不女的樣子。」聽到她這樣說,我竟然有點開心。我問她為甚麼會這樣想,她笑著解釋:「首先你的頭髮,再來你沒留鬍子,臉色又蒼白,加上墨鏡遮住大半張臉,誰知道你是男是女啊?」嗯嗯,我就是喜歡這種故弄玄虛、讓人猜不透的感覺。

那是週末中午的事,午後還有些小插曲。

我們走到一個賣髮夾的小攤子,喵娘子拿起一個小鯊魚夾把玩,說她朋友曾建議她把前額的頭髮往後夾,但她不確定是否好看。我說應該不錯哦,因為我扮裝時也試過。還故意開玩笑問她要不要看我的扮裝照,她立刻伸手扼住我的脖子:「你想找死嗎?」當然她只是鬧著玩啦,她才不會真的對喵寶下手,哈。

接近晚上九點,我們走進商場裡的一家女裝店。店裡空無一人,售貨員忙著核算,沒空跟在我們身後推銷。喵娘子不客氣地拿起鞋子試穿,我笑說:「趁她忙,你儘管試吧!」沒想到她突然嚇唬我:「那你也來試試高跟鞋吧!」我當然沒真的試,但那一刻腦海裡竟閃過「要脫下襪子試嗎」的念頭。或許,我真的有那麼一點點想試吧。

2010年7月9日 星期五

縱容

接到一個久未聯繫的朋友來電,真是意想不到。算起來,我們已有十年未見。上次相聚是在二〇〇〇年七月,那時我似乎在某個話題上說他笨拙,他氣得拂袖而去,從此音訊全無。哈哈,時過境遷,那些小爭執早已淡忘。這次他主動聯繫,約好一起到茶樓小聚,聊聊近況。我滿心期待地前往約定地點,遠遠便瞧見他的身影。走近時,我朝他揮手致意,他卻愣了片刻,眼神中閃過一絲遲疑,才終於認出我來,露出熟悉的笑容。

在茶樓裡,我們點了壺清香的龍井,開始訴說這十年的點滴。他外表略顯圓潤,比記憶中的模樣多了幾分肉感,但真正讓我感到陌生的,是他內心的轉變。十年的光陰似乎將他磨練得沉穩許多,少了當年那股銳氣。他說,現在對許多事情都看淡了,不再像從前那樣執著於爭辯或計較。我笑著說,這很正常。人生到了某個階段,總會漸漸步入一種中年的心境——對世事不再過分費神,少了些鋒芒,多了些從容,甚至連身形也跟著心境「寬廣」起來,逐漸有了「心寬體胖」的模樣。他聽後點點頭,坦然承認自己的心境確實有了老成的痕跡,但語氣中卻沒有一絲遺憾。這話從比我年輕四五歲的他口中說出,與當年那個熱血沸騰、心中似有烈焰燃燒的他相比,簡直判若兩人。我心裡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慨,彷彿時光在我們之間畫下了一道無形的鴻溝。

這場重逢讓我想起去年某個夜晚的經歷。那晚,我心血來潮,想重溫舊日風采,翻出塵封已久的行政套裝。那套黑色小外套曾是我最愛的單品,穿上它總能讓我感到自信而氣場十足。然而,當我試著套上衣袖,卻發現手臂被緊緊束縛,連鈕扣都扣不上。原因顯而易見——這些年,我的愛貓「喵寶」胖了,我也跟著多了幾分贅肉。那一刻,我的心情跌入谷底,滿是挫敗。回想那段胖了的日子,詠儀姐曾約我一起盛裝外出,我推說自己胖了,衣服穿不下。他笑著建議我買些大一碼的衣服,輕鬆解決問題。他的建議聽起來簡單實際,但我卻搖搖頭,拒絕了這條捷徑。

對我來說,買大一碼的衣服或許是個簡單的解決方案,但這就像是在縱容自己,一步步放棄對自己的要求。我擔心,今天從中碼變成大碼,明天或許就要買加大碼,如此循環下去,終有一天我會後悔,卻再也回不了頭。於是,我選擇了節食,儘管這條路艱辛且漫長。每次試穿衣服時,感受到衣袖的緊繃或窄裙的掙扎,我都將其視為一個警訊,提醒自己必須嚴格自律,絕不放任自己沉溺於舒適的妥協。這種堅持,或許有些固執,但它讓我相信,只要義無反顧地前行,就沒有甚麼是無法面對的。

這場與老友的重逢,不僅是對過往的回顧,也是一次對自我的審視。朋友的改變讓我看到時光的力量,而我的堅持則提醒我,無論外界如何變遷,內心的紀律與信念始終是我前行的燈塔。或許,十年後的我們還會再次相聚,屆時的我們,又會是怎樣一番模樣呢?

2010年7月6日 星期二

丟棄

前些日子,我進行了今年的第三次衣櫃大掃除,將那些不合身、難以搭配,或是許久未穿的女裝,通通送到了衣物回收箱。粗略算來,這一年大約每扮裝四五次,就得來一次徹底的整理。對我來說,這不僅是清理空間的例行公事,更像是一場與自己的對話,關於取捨、關於回憶,也關於那個名叫「喵寶」的自己。

回想前年,我的女裝只佔據了立式衣櫃的三分之一空間。衣櫃裡除了孤零零掛著一套略大的男裝西裝,其餘三分之二全是喵娘子的衣裳——當然,也都是女裝。那時的衣櫃,儼然就是一個專屬女裝的小天地。可到了去年,女裝的領地悄然擴張,佔據了衣櫃的二分之一,還多了一個平放的儲物格。今年更是變本加厲,女裝不僅霸佔了二分之一的掛衣空間,還多了兩個儲物格,甚至連地上都多了一個隨意擺放的箱子。箱子裡塞滿了衣服,無處安放,只因衣櫃早已滿到無可復加。我望著這堆得密密麻麻的衣物,心裡既滿足又無奈,甚至有點自嘲地想:喵寶,你這是囤積癖發作了啊!

每次想扮裝,站在衣櫃前,面對這如山般的衣物,我卻常常興致索然。挑選衣服、試穿、然後再小心翼翼摺疊放回原位,這一連串動作讓人覺得繁瑣,扮裝的雀躍心情也漸漸冷卻。唉,我得承認,喵寶變懶了。看著這些衣服,我知道解決擠迫的辦法很簡單——再來一次徹底的大掃除。可問題是,之前已經送走了三袋衣物,現在剩下的,都是我精心挑選、深愛不捨的單品。要我狠下心來割捨,實在難以下手。我猜,這份難以取捨的糾結,也是許多姐妹共同的煩惱吧。

說到放手與割捨,我總會聯想到街頭偶爾見到的場景——垃圾桶旁靜靜躺著一隻完整的毛絨玩具,或是可愛的熊寶寶,或是兔寶寶,甚至還有貓寶寶(哈哈,喵寶寶?)。這些曾經被人珍愛的小東西,如今卻被棄置在冰冷的垃圾桶上,總讓我心生一絲莫名的感傷。它們的存在,原本是為了帶來歡樂、被人寵愛,可最終卻落得如此下場。如果它們有了破損,或許還能理解,可為甚麼連完好無缺的也會被遺棄呢?看著它們那討人喜歡的面容,彷彿帶著一絲生命氣息,我總覺得有些不忍。難道就沒有一點留戀,沒有一絲感情嗎?那些乾淨利落將它們拋棄的人,是否真的能如此灑脫?我自問,喵寶可沒那樣狠的心腸。

這讓我想起了多年前,自己也曾試圖「斷捨離」女裝的日子。那時,我總是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發現自己的秘密。每次丟棄衣物前,我會心虛地把衣服剪碎,或者特意拿到住所下一層樓的垃圾桶丟棄。因為住的是老式唐樓,上落樓梯時,我總會偷偷瞄一眼,看看那些衣物是否已被清走。還記得很多年前,我下定決心「最後一次」不再扮裝,於是進行了一場最徹底的大掃除。那一次,我把所有的女裝——衣裙、鞋襪、化妝品——通通塞進黑色垃圾袋,丟進樓層的公用垃圾桶。那一刻,我心痛得幾乎要落淚,卻又覺得無所謂了。因為當時的我,心裡的某一部分彷彿已經「死去」,喵寶彷彿不復存在。我甚至安慰自己,即使有人看到這些衣物,大概也只會以為是某戶人家的女眷過世了,留下這些遺物。小時候,我確實見過類似的場景,那種心死的感覺,與當時的我竟有幾分相似。

如今,回想起那段往事,我卻忍不住笑了。誰能料到,當年的「最後一次」並非真正的終結。時光流轉,喵寶不僅沒有消失,反而以更真實的姿態活著,衣櫃裡的衣物也越來越多,承載著更多的故事與情感。每一次大掃除,都是對過去的回顧,也是對未來的期許。或許,真正的放手,不是拋棄那些曾經珍愛的東西,而是學會與它們和平共處,找到屬於自己的平衡。

2010年7月2日 星期五

機緣

那是一個炎熱的中午,陽光炙熱卻溫柔地灑在池塘邊。我蹲在水畔,靜靜地凝望著魚兒在清澈的水中悠然自得地游弋。它們輕輕擺動著尾鰭,彷彿在這靜謐的夏日裡跳著一場無聲的舞蹈。我看得入神,幾乎忘了時間的流逝。忽然,一個小小的黑影從我眼前掠過,迅捷得像一陣風。我順著它的軌跡望去,在離我僅兩尺的地面上,一隻小小的麻雀輕巧地降落。

牠微微側頭,瞥了我一眼,眼神裡帶著一絲好奇,卻毫無懼意。隨後,牠開始繞著我,保持著兩三尺的距離,怡然自得地在地上覓食。牠小小的身軀在草叢間跳躍,時而低頭啄食,時而抖動羽毛,彷彿完全沒把我這個「龐然大物」放在眼裡。我的注意力從池塘的魚兒轉移到這隻小麻雀身上,觀魚變成了觀鳥。牠旁若無人,用喙輕輕梳理背上的羽毛,偶爾扭動身子抖落塵土,整理完畢後,又東張西望,蹦蹦跳跳地探索四周。看牠的模樣,似乎一點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我靜靜地注視著牠,心中湧起一種奇妙的感覺。這一刻,我知道只要輕輕一揮手,就能輕易將牠嚇跑。或許牠會驚慌失措地飛走,從此不再踏足這片池塘邊;又或許牠會無動於衷,繼續在這裡覓食。但我不想去試探,更不想打破這份得來不易的信任。牠有無數的選擇——廣闊的天空、繁茂的樹梢,可牠偏偏選擇停留在我身邊,與我共享這片午後的寧靜。何必去破壞這份微妙的默契呢?於是,我選擇讓牠留下,成為這一刻的陪伴。

我小心翼翼地舉起相機,試圖捕捉這難得的畫面。出乎意料,牠對我的動作視若無睹,依然專注於自己的小世界。我不忍打擾牠的閒適,於是放慢動作,輕輕站起身,躡手躡腳地退到一旁。回頭看時,牠仍在原地,怡然自得地四處張望,彷彿這片池塘邊就是牠的樂園。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遇見過像牠這樣不平凡的小麻雀。那一刻的相遇,彷彿是命運贈予的一場短暫而珍貴的邂逅。人生中,許多罕有的機緣其實只會出現一次。你以為錯過了這一個,還有更好的在後頭,卻忘了「守株待兔」的真正含義——那些稍縱即逝的瞬間,往往帶著永恆的遺憾。當時的我並未意識到,這隻小麻雀的出現,竟成了我與這片池塘邊的唯一交集。事後回想,才發現最好的機遇已在不經意間溜走,留下的只有一抹淡淡的惆悵。

這讓我想起喵寶年少時的那些經歷。曾經,我有許多心愛的衣裙,每一件都承載著我的喜悅與憧憬。可因為種種原因——或許是害怕被人發現,或許是想告別某段過去——我選擇將它們丟棄。每次扔掉時,我總安慰自己:沒關係,以後會有更好的。可如今,那些「更好的」不過是腦海中的幻影,真正珍貴的,早已隨著黑色垃圾袋消失在記憶的深處。那些衣裙,曾經是我表達自我的一部分,卻因一時的衝動而永遠失去了。

如今,我學會了珍惜。每次準備清理衣櫃前,我會先穿上那些心愛的衣物,拍下照片,留住它們的模樣。即便十年後,這些衣裙可能已不在身邊,但照片中的回憶會永遠留存。就像那隻小麻雀,雖然我再也沒能與牠重逢,但牠的身影已定格在我的相機裡,成為那個炎熱午後的永恆印記。

人生中的許多美好,往往只有一次。錯過了,便再難回頭。或許,真正的智慧不在於追逐未來的可能,而在於珍惜眼前的每一刻,不讓它輕易從指縫間溜走。

2010年6月29日 星期二

小姐

「小姐,需要幫忙嗎?」

這句話,從陌生人口中輕輕吐出,總帶著一絲意外的溫柔。我被喚作「小姐」,早已不是第一次了。而這一切,發生在我——喵寶——完全沒有打扮成女性模樣的時候。

回想年輕時,我在家裡的小店幫忙看舖,坐在收銀台後低頭翻書。某個夏日的午後,一位阿伯拿著商品走來,笑著問:「阿妹,呢個幾多錢?」我抬頭,與他四目相對,他似乎察覺了甚麼,連忙改口:「啊,先生,幾多錢?」那時的我,暑假尚未結束,頭髮可能還留得稍長,配上年輕的面容,或許真讓阿伯一時眼花,錯認了性別。我笑而不語,只當是生活中的小插曲。

然而,這種「錯認」並未隨著年歲增長而消失,反而在今年愈發頻繁,讓我開始留意這些微妙的瞬間。

年初某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與安迪相約到茶樓小聚。點心吃罷,安迪起身前往洗手間,我獨自坐在桌旁等待。服務員,一位中年女子,手持帳單款款走來,目光落在我身上,語氣自然地說:「小姐,還有甚麼需要嗎?」她走近些,定睛一看,隨即改口:「啊,先生,還需要點甚麼嗎?否則我可以先幫您結帳。」我忍俊不禁,覺得這一幕頗有意思,卻也沒多想,只是輕輕搖頭,示意結帳即可。

還有一次,路過家附近的一間女裝小店,我被櫥窗裡一條黑色仿皮短褲吸引住了目光。那設計簡約卻帶點俐落的氣質,讓我心動不已。某晚下班後,我特意繞道到店前,駐足細看。店裡的老闆娘從側邊走來,熱情地說:「靚女,睇中咗咩呀?」我轉頭,她愣了一秒,隨即笑著改口:「呀,靚仔!有冇心水款式呀?」我差點笑出聲,卻也欣然入店,慢慢挑選,最後將那條短褲收入囊中。結帳時,我與老闆娘相視一笑,彷彿這小小的誤會成了一場無聲的默契。

這些「陰差陽錯」,我從不覺得奇怪。尤其在女裝店這樣的場合,顧客多以女性為主,店員習慣性地稱呼「小姐」或「靚女」,似乎再自然不過。這種稱呼,流暢得像呼吸一般,早已融入她們的日常。

然而,上週五,六月二十五日的下午,又一個場景讓我對這稱呼多了幾分思考。那天,我穿著簡單的素色襯衫和牛仔褲,走進一家連鎖女裝店。等待朋友的空檔,我隨手從衣架上拿起一條裙子,細看它的剪裁與質感。身後傳來輕柔的聲音:「小姐,需要幫忙嗎?」我轉身,見到一位女售貨員站在不遠處,微笑著看著我。我從容應答:「謝謝,另一位同事正在倉庫幫我找新的裙子。」她點點頭,笑容不改,彷彿這一切再尋常不過。

被喚作「小姐」,我並不會因此沾沾自喜,也不會感到困惑。這些稱呼背後,似乎藏著某種人性的細膩。與喵娘子聊起這事,她分享了一段自己的觀察。她說,曾在地鐵上遇見一些外表、打扮或舉止偏向男性的女性,乍看之下確實難以分辨性別。因此,她能理解為何店員會選擇「小姐」作為預設稱呼——這是一種安全的選擇。假如對方是女性,卻被誤稱「先生」,或許會引來不快,甚至影響生意;而若對方是男性,被喚作「小姐」,大多數人也不會太計較,甚至一笑置之。這種策略,背後是對人性微妙心理的考量。那些女售貨員,或許早已在無數次與顧客的互動中,練就了這份圓滑與機敏。

這些被「小姐」稱呼的瞬間,像是一面鏡子,映照出日常生活中那些不經意的交錯與理解。對我而言,這些誤會並非尷尬,反而像是一種溫暖的提醒——在這匆匆忙忙的世界裡,人與人之間的相遇,總能帶來意想不到的趣味與共鳴。而我,喵寶,只想在這些瞬間裡,輕輕一笑,繼續走我的路。

2010年6月25日 星期五

白開水

十多年前,在那個被稱作「地球村」的網絡世界裡,我曾悄然搭建了一方屬於自己的小天地。那個網頁,若記憶未曾背叛我,應該名叫《Midnight Michelle》。是的,那時的我自稱美穗,一個只在夜幕低垂時綻放的靈魂,因此冠以「Midnight」之名。回想最初,我在網頁上寫下的第一篇文字,彷彿還帶著童年的純粹與困惑:「在我三、四歲時,我問過媽媽,為甚麼我不能穿裙子?」這句話,簡單卻沉重,像是某個未解之謎的開端,靜靜地埋藏在我的心底。

那時的網絡,尚不如今日般喧囂,卻也充滿了未知的可能。我記得,韻姿姐Vinci曾透過網頁的電郵聯繫過我,他溫柔的字句像一陣微風,輕輕拂過我孤單的鍵盤。除此之外,我無從知曉還有誰曾駐足我的小世界。那些文字,彷彿是深夜裡對著星空低語,無人應答,卻又無比真摯。

然而,寫了不過兩三篇,我便開始卻步。將內心的秘密坦蕩蕩地攤開在螢幕上,像是站在聚光燈下,暴露於無數陌生目光的審視。我在明,人在暗,這種不對等的感覺讓我心生畏懼。最終,我選擇了刪除那個網頁,連一絲痕跡也未留下。事後,每當看到其他姐妹在網絡上勇敢分享自己的故事,我的挫敗感便如潮水般湧來——因為,我也曾有那麼多有趣的經歷想要訴說,卻因一時的膽怯而錯失了機會。

如今,若有人問我為何書寫,我卻不知如何作答。或許,寫作對我而言,是一種試圖與自己對話的方式,是一場在荒野中獨自面對無垠峽谷的喃喃自語。那些關於扮裝的記憶、感受與片刻,像是涓涓細流,匯聚成我生命的一部分。即便如此,我並不執著於尋找答案。扮裝對我來說,早已不再是充滿疑問的探索,而更像是一杯白開水——平淡無味,卻不可或缺。試問,誰能用五十種形容詞去描繪水的平凡?它就在那裡,靜靜地滋養著生活,無需過多言語。

奧布蕾的回聲

說到書寫,不得不提潔西嘉的那篇文字。他的文章下方,六位姐妹紛紛留言,訴說著對奧布蕾的思念。那份掛念,像是夜空中閃爍的星光,點點滴滴,匯聚成一片溫暖的光芒。喵寶又何嘗不思念他?奧布蕾,那個曾與我們分享歡笑與心事的名字,彷彿在某個時刻悄然隱去了蹤影,留下一片空白的惆悵。

直到第七個留言出現。那一刻,我屏住了呼吸——留言者署名「祖」,正是奧布蕾。他在留言中娓娓道來,數年前,他開始明白自己並非單純的扮裝者,而是懷抱著更深的渴望,一種想要改變性別的堅定信念。於是,他選擇了一條漫長而勇敢的道路,踏上了成為「祖」的旅程。這個新名字,承載著他對新身份的期許,也標誌著他對未來的無畏追尋。

得知這一切,我既震驚又感動。奧布蕾並未消失,他只是以另一種方式繼續前行,成為了祖,擁抱了他真正嚮往的人生。我能想像,這一決定背後,必定經歷了無數個日夜的掙扎與拉鋸。別忘了,他曾有過一段婚姻,這一轉變無疑為他的生活掀起了翻天覆地的波瀾。然而,他選擇了忠於自己,這份勇氣讓人肅然起敬。

或許,奧布蕾不會再以過去的身份回來了。但他的故事,卻像一顆種子,靜靜地在我們心中生根發芽。對我而言,書寫並非為了尋求終結,而是為了記錄這些轉瞬即逝的瞬間——那些關於美穗、關於奧布蕾、關於我們每一個人的片刻。它們或許平凡,卻在某個深夜,悄然點亮了屬於我們的星空。

潔西嘉的女聲模仿 

喵寶平日很少看網絡影片,但某天偶然點開潔西嘉的《My MTF Transgender Femme Voice (Parody)》,真是笑料百出。我一再重播,樂不可支。潔西嘉用誇張的女聲模仿,配上機智的幽默,讓這段短片妙趣橫生。這種輕鬆的調侃,像一陣清風,吹散了日常的單調,讓我忍不住為他的創意喝彩。

延伸閱讀:潔西嘉的《Aubrey Frost Inspired Me To Start Blogging

2010年6月22日 星期二

啟發

偶然間,在一篇外國的扮裝網誌中,潔西嘉提起了奧布蕾‧霜。那是一個熟悉而又遙遠的名字,彷彿從記憶的深處被輕輕喚醒。奧布蕾的個人網頁早已消失在網絡的洪流中,隨著時間推移,新人輩出,喵寶以為,這個名字或許已被大多數人淡忘。然而,潔西嘉的文字卻像一盞微光,重新點亮了那段屬於線上扮裝姐妹的歲月。

潔西嘉 (Jessica Who) 回憶道,大約在2000年左右,他首次邂逅奧布蕾的網頁。那時,對他而言,閱讀奧布蕾分享的扮裝經驗,是一種新奇的觸碰——第一次感受到與其他姐妹的聯繫。對於一個在扮裝世界中探索的靈魂,這份聯繫彷彿是一道溫暖的光,照亮了孤獨的旅程。奧布蕾的網頁不僅僅是一個數字空間,它更像是一個心靈的避風港,承載著他的故事、他的思考,以及那些精心挑選的扮裝照片。

奧布蕾 (Aubrey Frost) 從不遮掩自己的生活。他坦然分享他的婚姻、他的喜悅,以及那份純粹而簡單的扮裝熱情。他的文字和照片流露出一種平凡卻真摯的魅力,像你我身邊的普通人,卻又因為他的坦誠而顯得格外鮮活。他的故事讓讀者感受到共鳴,仿佛在他的文字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潔西嘉提到,奧布蕾花費無數心思打造他的網頁,從細膩的個人故事到對扮裝的獨到見解,每一篇內容都充滿了熱情與真誠,讓人不由得沉浸其中。

然而,隨著時間流逝,奧布蕾的更新漸漸稀疏,甚至一度完全停滯。就在眾人以為他已放棄書寫時,他卻總能出其不意地回歸,帶來他的近況與心情。這種不經意的堅持深深影響了潔西嘉,讓他鼓起勇氣,開始在網絡上分享自己的想法與感受。受到奧布蕾的啟發,潔西嘉敞開心扉,寫下對扮裝的熱愛與對生活的感悟。他的文字吸引了其他姐妹的回應,有的帶來問題,有的送來鼓勵。儘管潔西嘉從未使用真名,也未公開過照片,但當他的網頁逐漸被更多人發現時,他卻感到一絲羞怯與不安。最終,在數月後,他選擇刪除了自己的網頁,將那段經歷封存為一段屬於過去的記憶。

奧布蕾的網頁最終也未能倖免於時間的沖刷,悄然消失在網絡的角落。他的離開讓人感到一絲惆悵,但他的影響卻未曾消散。對潔西嘉而言,奧布蕾的存在不僅是啟發,更是勇氣的源泉,讓他在扮裝的道路上走得更加堅定。

喵寶讀到潔西嘉的文字時,心頭湧上一股似曾相識的共鳴。回想當年,網絡尚未普及,喵寶也曾在線上世界中尋找與自己志同道合的姐妹。那時,發現一個個姐妹的個人網頁,彷彿找到了一片屬於自己的綠洲。每當工作一天的疲憊襲來,回到家中,開啟電腦,點開那些熟悉的網址,便一頭栽進了扮裝的奇妙世界。那些夜晚,喵寶常常秉燭夜讀,流連於姐妹們的文字與照片中,無法自拔。那是他枯燥生活中的甘霖,精神上的食糧,心靈上的慰藉。

在中文的扮裝網頁中,喵寶最早發現了溫妮的《美麗新世界》和茱莉安娜的《秘密花園》。這些網頁如同一扇扇窗戶,讓我窺見了姐妹們的內心世界。而其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莫過於《妝扮百分百》的丫頭。他不僅分享了許多扮裝外出的經歷與照片,還以無比的熱情與坦誠記錄了自己的故事。喵寶甚至曾與他在線上聊過天,那份跨越距離的交流至今仍令人懷念。

在英文的網頁中,奧布蕾的名字也赫然在列。他的網頁雖然是喵寶較晚發現的,但那些照片中燦爛的笑容和他對扮裝的熱愛,卻深深吸引了喵寶。他的文字充滿真摯與熱情,毫不掩飾自己的喜好與生活,讓人感受到一種難得的真誠。姐妹們的分享,從技巧到心得,從個人觀點到生活片段,總是帶著一份坦然與熱情。這些文字或許不以文筆見長,卻因其真摯而動人。對喵寶而言,最珍貴的,是姐妹們無私地敞開心扉,分享自己的故事,讓彼此在這片虛擬的天地中感受到聯繫與支持。

然而,時光無情,許多充滿啟發性的扮裝網頁逐漸荒廢,一個接一個地消失在網絡的洪流中。那些曾經點亮無數姐妹心靈的文字與照片,如今只剩回憶,讓人不禁唏噓。奧布蕾會否有一天回歸?他的故事是否還在某個角落延續?或許無人知曉。但那些曾在線上相遇的姐妹,那些曾在深夜裡點亮的文字,早已成為喵寶與無數人心中難以磨滅的記憶。

(未完待續) 

2010年6月18日 星期五

《時尚60年代》

近來筆下有些散漫,思緒如浮雲,難以凝聚成章。於是,我翻出舊照片,試圖用過往的影像為這片空白添些色彩。這些照片,是上個月一個微風輕拂的夜晚,喵寶——也就是鏡中的我——精心打扮後留下的記錄。那時,氣溫恰到好處,空氣中帶著一絲秋日的清爽,喵寶的興致也隨之高漲,決定來一場別開生面的扮裝實驗。

這條連身裙,是某次心血來潮購下的。那天在店裡,目光被它的淺色調吸引,與我慣常偏愛的深色或繁花圖案的裙子大相徑庭。起初,我並不確定穿上身的效果如何,畢竟喵寶的衣櫥總是充斥著濃烈的色彩與花俏的設計。後來,我又添購了一雙銀色高跟鞋,鞋面閃著細膩的光澤,靈機一動,覺得它與這條裙子定能相得益彰。點綴全身的,還有那條在《鏈之陶醉》中提及的圓形頸圈,簡約卻帶著一抹復古的韻味。當我將這身行頭穿上,站在鏡前,彷彿穿越到了另一個年代——裙子的淺色調與頸鍊的低調光澤,散發出一種成熟的懷舊風情。於是,我半開玩笑地為這輯照片命名《패션60s》(時尚60年代)。哈,別誤會,60年代的喵寶可還未降臨這世上,這不過是我的小小幻想,借著服飾勾勒出一個復古的夢境。

拍照這回事,對有些人來說輕而易舉。他們隨手一拍,便能自然地展現魅力,無需刻意追求漂亮,鏡頭總能捕捉到他們最好的一面。可惜,喵寶並非這般上鏡之人。鏡中的自己,與鏡頭下的自己,總有種微妙的落差。鏡子裡的喵寶或許自信而從容,但相機的冷眼卻總能挑出些許瑕疵。為了更好地掌控畫面,我選擇了自拍,而非設定定時拍攝。這樣雖然更容易捕捉理想的角度,卻也帶來一個小小的遺憾——相機始終不離手,雙手無法騰出來擺出更多姿態。第一次嘗試這樣的造型,我站在鏡前,試著擺出幾個復古的姿勢,連自己回看照片時都覺得有趣。銀色高跟鞋在燈光下閃爍,頸鍊輕輕貼合頸間,裙子的線條柔和而流暢,卻不小心在腹部處摺出幾道痕跡,略顯美中不足。我笑著搖頭,心想,完美總是可望而不可即。

這組照片拍攝於一個月前,當時的天氣仍帶著涼意,夜晚的空氣清新宜人,讓人忍不住想多沉浸片刻。拍完後,我細細審視這些照片,既喜歡它們帶來的復古情調,又覺得有些細節尚待改進。裙子的褶痕、頭髮的角度,甚至光線的運用,都讓我覺得還有進步的空間。於是,我決定將這些照片珍藏在喵寶自己的小角落——不公開分享,只留給自己細細回味。

2010年6月15日 星期二

凋謝的幸運星

近來,我總想把自己藏進一個靜謐的繭,遠離喧囂,獨自沉浸在某種安靜的孤寂中。日子悶得讓人有些發慌,彷彿心頭壓了一塊石頭,直到某個午後,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像是從遠方傳來的輕快音符,打破了這份沉寂。來電的是菲安,他發現我不在MSN上,便直接撥了電話。他的聲音帶著熟悉的熱情,說是找我幫個忙,與電腦繪圖相關的工作,還提到有報酬。我聽了不禁暗自失笑,菲安未免太高估喵寶的能力了!生怕自己越幫越亂,我笑著婉拒了他的好意。

話鋒一轉,我順口問他有沒有空一起去逛街。他說已經好幾週沒添新衣了,但當天的工作早已排滿,於是建議改天再約。他這句「改天」,我心裡清楚,多半是遙遙無期的承諾。我聳聳肩,打算第二天獨自出門逛逛。沒想到,就在我準備出門時,電話又響了——是幸運星菲安,這個我私下給他取的綽號。他興奮地說下班後想去看衣服,按捺不住那股購物的衝動。電話裡,他提到想順道去深水埗看看單車零件,我一口答應,還說自己也想在那兒買把六角星型螺絲起子。家裡的吸塵機壞了,雖然我未必懂得修,但好奇心滿溢的喵寶總忍不住想拆開來一探究竟,說不定能發現甚麼秘密。

我想起菲安曾抱怨他的辦公室毫無生氣,於是帶了一小瓶紫色鮮花,想為他的空間添一抹色彩。下午四點,我們相約碰面,先一起享用了悠閒的下午茶,然後我跟著他到辦公室等他下班。說是「等」,其實更像是一場閒聊派對。我們聊起了化妝的趣事,菲安的心思早就飛到雲端,工作的事被拋諸腦後,滿腦子都是稍後的逛街計劃。到了六點,我們再也按捺不住,興沖沖地搭車前往深水埗。他順利買到單車零件,我也找到了我的螺絲起子,完成任務後,我們終於啟程去尋覓女裝,展開這天的重頭戲。

一路上,我們邊走邊聊,笑談過去的扮裝趣事,竟發現彼此的經歷驚人地相似。回想當年,買女裝就像一場心跳加速的冒險,隨手抓件衣服,哪怕價格昂貴、款式老土或過於暴露,我們也會歡天喜地。那些窄小、不合身,甚至毫無品味的衣物,只要穿上身,就能帶來單純的快樂,足以讓我們樂上半天。如今,經過那段青澀的摸索期,我們早已少了當初的忐忑,看女裝時從容許多,扮裝的趣味也進入了新的階段,多了幾分自信與從容。

來到我們默契十足的店鋪,我曾向菲安提過,我挑衣服喜歡慢慢看,細細品味每一件,怕他會覺得無聊。他總是大手一揮說沒關係,但才逛了二十多分鐘,他已經拿著一件衣服準備去結帳了。而我呢,才剛看完連身裙,還沒來得及細看上衣。唉,既然他已挑好,我只好提議去下一間,免得讓他乾等著急。奇怪的是,他總能迅速找到心儀的東西,我卻一件也看不上眼。每離開一家店,我總有些不甘心地說:「下一間吧。」逛了四五家後,菲安的步伐明顯慢了下來,眼神裡透著一絲疲憊,但他對我繼續逛的要求,仍不敢說不,陪著我一間間看下去。

終於,在最後一家店,我挑中了一件淺藍色的女裝襯衫和一條領花,打算搭配辦公室套裝。說實話,若非這件襯衫價格親民,我其實不太想花錢。買了點東西,總算有了交代。看看手錶,已是晚上十點半,雖然我仍意猶未盡,想再逛下去,但我也知道該放過菲安了。與出發時興高采烈的他相比,此刻的幸運星已倦態畢露,眼神黯淡,像是被我這場購物馬拉松給耗盡了光芒。哈哈,這顆幸運星,終究被我玩得「凋謝」了!

這一天,在笑聲、疲憊與一點點收穫中,悠然落幕。那些閃爍的瞬間,像是夜空中漸漸隱去的星光,溫暖而短暫,卻足以讓人回味。

2010年6月11日 星期五

幸運星

多希望能如從前那樣,與你促膝長談,暢所欲言,那該有多好。然而,時光飛逝,MSN的吸引力早已隨著新鮮感的消逝而褪色。它曾是我與外界聯繫的唯一窗口,簡單而直接——比起寫電郵的繁瑣,MSN讓人一眼就能知道我在線上。即便交換了電話號碼,我也從不喜歡主動聯繫他人,不是因為冷漠,只是性格使然。開啟MSN,你便能感知我的存在,無需我大聲宣告。

然而,長時間對著MSN,卻只讓歲月更顯蹉跎。曾經,我會默默守候在螢幕前,期待一場不期而遇的對話。我不是那種會四處宣揚「昨天我又扮裝了!」的人,總覺得主動開口有些冒昧,怕打擾了別人。於是,除非有特別的事,我很少主動與人搭話。久而久之,當發現線上沒有熟識的面孔,我便不再讓MSN空蕩蕩地開著,就像我無法忍受客廳空無一人時,電視卻仍自顧自地播放著聲音。後來,我開始修剪聯繫人名單,把甚少交談的人刪除——並非封鎖,他們仍能找我聊天;但那些完全不想應酬的,我則毫不猶豫地將他加入黑名單。名單被整理得乾淨整齊,沒有多餘的雜亂。然而,當我久等無人問津,心底不免泛起一絲失落:為甚麼沒人找我?難道在別人眼中,我並不那麼重要?人總在質疑自身價值的時候,陷入無邊的胡思亂想。

近來,這種想把自己藏起來的念頭又悄悄冒頭,悶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我甚至動了再次刪除MSN的念頭,手指懸在鍵盤上方,卻在這時,電話鈴聲突如其來地響起,劃破了午後的寧靜。居然是菲安!他發現我不在MSN上,便直接打來電話,語氣一如既往地帶著熱情。他找我幫個忙,說是與電腦繪圖相關的工作,還提到有報酬。我聽了不禁暗笑,菲安未免太高估喵寶的能力了!生怕自己幫倒忙,我笑著婉拒了他的提議。然而,被人記起的感覺,卻像一陣微風,輕輕拂過心頭,溫暖而微妙。菲安的這通電話,彷彿在關鍵時刻拉了我一把,讓我從迷霧中清醒。

這感覺,就像我神思恍惚地站在懸崖邊,徘徊於某種無形的邊緣——當然,我不是要做傻事,這只是個比喻。而菲安,總在恰當的時刻出現,輕輕拉我回來,讓我重新感受到生活的溫度。因為這通電話,MSN被我留了下來,無傷大雅,至少我還握有開啟或關閉的選擇權。

回想起來,這樣的巧合並非第一次。幾個月前,大概是年初吧,我的情緒有些低落,或許是抑鬱的陰影悄悄籠罩,我開始把自己封閉起來。那天,我本想出門散心,卻提不起勁,百無聊賴地窩在家裡,腦子一片空白,不知在想些甚麼。就在這時,電話鈴聲再次劃破了寂靜,是菲安!他問我有沒有空,熱情地邀我去吃下午茶。這簡單的邀約,像是點燃了一盞小燈,驅使我從沙發上彈起,答應了他的邀請。那天,我們不僅吃了下午茶,還到他租用的辦公室裡聚了聚。他像個孩子般興高采烈,毫不拘束地試著扮裝,模樣滑稽又可愛,讓我忍俊不禁。他的熱情像一陣清風,把我從悶悶不樂的泥沼中拉出,讓喵寶重新敞開心扉,感受到生活的輕快。

那天過後,我開始意識到,原來萍水相逢的緣分,也能化作夜空中閃爍的幸運星。它不會靠得太近,灼傷你的心;卻總在你需要的時候,散發出柔和的光芒,溫暖而玄妙地影響著你。菲安這顆幸運星,總在不經意間,點亮我平淡的日子,讓我重新找回笑聲與期待。

這一刻,我決定讓MSN再多留一會兒。或許,它還能承載更多這樣的意外驚喜,更多屬於幸運星的微光。

2010年6月8日 星期二

夜會好姐妹

「我還得留多久的頭髮,才能趕上你的長度?」我一邊吸汽水一邊咬著吸管,笑著問坐在對面的好姐妹Shirley,語氣裡帶著半分調皮,半分好奇。窗外的夜色濃重,快餐店的燈光柔和地灑在桌上,映照著我們之間輕鬆的氛圍。

早在一個月前的五月,Shirley在電郵裡提議我們見一面。他給了我兩個日期選擇,我挑了六月第一天的星期二——這並非隨意之選,去年六月,正是我與Shirley初次通過電郵相識的日子。那時,我們僅以文字交流,尚未謀面,卻已培養出一種微妙的默契。選擇在這個特別的月份相會,彷彿是對這段友誼的一種紀念。

確定見面日期後,我便開始期待那天到來。說來有趣,Shirley只看過我扮裝的照片,而我呢,也只見過他戴著太陽眼鏡的扮裝模樣。這份未曾揭開的神秘感,讓我們對彼此的外貌都多了幾分好奇。雖然電郵裡的交流已讓我們對彼此的性格有了不少了解,但那些從文字中構築的印象,終究少了真實的溫度與觸感。Shirley的細膩令人印象深刻,不是華麗的遣詞造句,而是那種對細節的用心與關注,毫不馬虎。要知道,一個人可以短暫裝出細心的模樣,但要整整一年都保持這份真誠,卻是難以偽裝的。我曾在電郵裡半開玩笑地說,他是我遇過最像女孩的姐妹,甚至有時會讓我懷疑,他是不是本來就是個女孩子,哈哈。

「你試過直接用自己的頭髮拍扮裝照嗎?」Shirley忽然問我,眼中閃著一抹好奇的光芒。我了一下,然後笑著搖頭,開始分享我的扮裝小故事。我們聊的不只是扮裝的技巧,還有生活中的瑣碎小事,甚至偶爾傾訴一下心裡的苦悶。對Shirley來說,扮裝只是眾多興趣之一,並非生活的全部,因此我們的話題總能從化妝技巧跳到日常點滴,再到對生活的感悟。這些交談,讓我眼前的他變得更加立體。他的談吐溫和,動作輕柔,無不透露出那份獨特的真誠與細膩,與我從電郵中感受到的形象完美契合,甚至更鮮活。

他曾擔心自己面對面時未必如電郵中那般健談,提前提醒我要做好心理準備。我笑著安慰他,現實中的喵寶其實也不善言辭,平時少有開口的機會。為了讓氣氛輕鬆,我主動拋出話題,分享一些扮裝的趣事和生活的點滴。或許因為Shirley從未在現實中接觸過其他扮裝者,他起初略顯拘謹,但隨著話題展開,他漸漸放開,談笑間流露出自然的親切。我們聊到過去的扮裝經歷,笑談那些青澀時期的搞笑嘗試;也聊到生活中的小困惑,他的一些見解,竟意外地解開了我心底的幾個疑惑,讓我感到一陣暖意。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咖啡廳的燈光似乎也隨著夜色更顯溫柔。我瞥了一眼手錶,已經十一點半了。「差不多該走了,你明天還要上班呢。」我對Shirley說,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捨。他點點頭,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

離別時,我揮手對他說:「下次見!」雖然這場夜會讓我感到滿足,但我心底仍有一絲忐忑——不知道在Shirley眼中,現實中的喵寶是否如他想像中那般好相處。我曾提過暫時不用交換電話號碼,就像我們雖然可以用MSN即時聊天,卻更偏好電郵這種深入而緩慢的溝通方式。我想,若初次見面覺得話不投機,彼此也不會有太多尷尬,至少保留了這份輕鬆的距離。

電郵的好處在於,它不受時間的束縛,也不直接打擾對方的生活。見面後,Shirley並未因為熟悉了現實中的我而放棄電郵的習慣。第二天,我收到他的來信,說這次相約感覺很愉快,還提到改天再一起吃飯。讀到這句話,我心裡一陣雀躍,又多了一份新的期待。

這場夜會,就像夜空中閃爍的星光,溫柔而不刺眼,卻足以讓人回味無窮。Shirley,這位好姐妹,帶給我的不僅是友誼的溫度,更是一種靜靜陪伴的安心。

2010年6月4日 星期五

好姐妹的嘆息

五月二十八日,星期五的下午,陽光溫暖而慵懶,我踏上了前往西九龍的旅程。這天的行程有著明確的目的:尋找一對大圓圈夾式耳環和幾顆白色鈕扣,順便再買點泡甜酸蘿蔔。說來有趣,過去的我對酸味總是避之不及,但這一兩年,口味悄然改變,甜酸蘿蔔竟成了我偶爾會惦記的小食。不過,今天的重頭戲並不僅是這些瑣碎的採購,而是為了我那位通訊了一整年的好姐妹——Shirley。

大約一週前,我傳了一張扮裝照片給他,照片中的我戴著一對閃亮的銀色大圓圈耳環,頭上還架著一副時髦的太陽眼鏡。他很快回覆,說非常喜歡這張照片,不僅因為眼鏡的造型別致,更因為那對銀圈耳環——他說那是他一直心動卻無緣擁有的款式,只因他沒有穿耳洞。字裡行間,我彷彿聽到了一聲輕輕的嘆息,帶著些許遺憾與羨慕。

「無緣?怎麼會呢!」我心裡暗想。據我所知,許多女孩因為怕痛而沒穿耳洞,市面上應該有夾式耳環可供選擇。Shirley曾提到,他還沒鼓起勇氣到街上買女裝用品,對他來說,這或許是一道心理的關卡。但對我來說,這簡直易如反掌!既然好姐妹喜歡這款耳環,我便決定幫他找一對,作為即將到來的見面禮。

自從深水埗成了我購物行程的中途站,我已許久沒單獨在西九龍中心閒逛。這天下午,商場裡人潮不多,我直奔五樓,那裡聚集了一片小店,販賣著各式各樣的飾品與小物。我沒有特定的目標店鋪,心想若這兒找不到,還能轉戰太子碰碰運氣。穿梭在四條狹窄的巷弄間,我的目光最終停在一家店門外掛滿耳環的小店。門口懸掛的幾串銀色大圓圈耳環,正是我想要的款式,大小不一,閃著低調的光澤。我走上前,詢問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女店主,是否有夾式款式。她露出溫和的笑容,說可以把耳環改成夾式,不另收費。他的親切讓我感到一陣安心,毫無距離感,我立刻決定在這裡購買。

我挑了一對大小適中的銀圈耳環,遞給她。她坐下,從身旁的工具盒裡取出鉗子,開始細心地改裝。她一邊忙碌,一邊熱情地向我解釋這是她自創的改裝方法,簡單卻實用。我裝作聽得津津有味,點頭應和,她便越說越起勁,眼中閃著對自己手藝的自豪。說實話,改裝的原理並不複雜,但她的用心與熱情讓我由衷欣賞。能花心思在細節上的人,總是讓人覺得格外可愛,這位年輕的女店主也不例外。

片刻後,她完成了改裝,遞過一對精緻的夾式耳環,臉上滿是成就感的笑意。我付了款,她還熱情地說,店裡許多耳環都可以改成夾式,歡迎我日後再來。我其實很想多逗留一會,瞧瞧其他款式,甚至考慮買一對更大膽的耳環,但想起兩天前我已在一家連鎖女裝店買了兩對大耳環,只好作罷。離開前,我下意識地撥了撥頭髮,露出一邊耳朵上正戴著的耳環——哈哈,我可不擔心她會誤以為這些夾式耳環是為我自己買的。

這對銀圈耳環,雖然價格不貴,卻是我為Shirley精心挑選的見面禮。回想這一年來的電郵往來,我們從未謀面,卻早已熟稔彼此的喜好與脾性。Shirley的細膩總讓我感動,他對事物的用心從不流於表面,而是滲透在字裡行間的真誠。曾經,我半開玩笑地說,他是我遇過最像女孩的姐妹,甚至有時讓我懷疑他是否本就是個女孩。如今,這對耳環承載了我對他的心意,希望能在見面時,化解他那聲輕輕的嘆息。

離開西九龍時,我手裡提著新買的耳環、白色鈕扣和一小包甜酸蘿蔔,心裡卻已飛到下週的見面。或許,當Shirley戴上這對耳環時,會露出他一貫溫柔的笑容;而我,也期待著這份友誼在現實中綻放出更真實的光彩。好姐妹的嘆息,或許終將化為一場甜美的相會,溫暖而雋永。

2010年6月2日 星期三

猜猜我是誰(下)

某天,線上的菲安傳來一則連結,興奮地催我看看一組陌生人的扮裝照。我點開一看,卻忍不住皺起眉頭,照片中的人化著誇張的妝容,濃重的眼影與歪斜的唇線讓人印象深刻,卻難以稱得上美感。我老實對菲安說:「這也太嚇人了吧?這妝容是故意畫成這樣的吧?」菲安笑著回覆,說照片中的TT大概是不懂得化妝。我聽了有些詫異,心想,即便不擅長化妝,也不至於畫成這般模樣吧?更讓我驚訝的是,照片中的TT膽子大到在深夜的街頭、車站,甚至公園公開拍攝這些扮裝照。雖然他選擇了人煙稀少的時段,這份勇氣仍讓我感到不可思議。

我認識不少熱衷Drag打扮的姐妹,他們的妝容或許誇張,但總能看出用心與技巧,細節處處透著巧思。而這位TT的照片,卻給人一種敷衍了事的感覺,除了馬虎,唯一能形容他的只有一個「勇」字。然而,這種不加思慮的勇氣,卻往往容易惹禍。回想那些報章上因出格行為被抓的易服者,多半也是這種「膽大包天」卻欠缺分寸的人,這讓我不由得對TT心生幾分距離。

這些年,我遇過形形色色的姐妹與扮裝者,有的友善,有的略顯高傲;有的聰慧,有的稍顯遲鈍。但TT給我的第一印象,卻與眾不同——他不像典型的扮裝者,舉止間透著一股難以捉摸的怪異,彷彿與常理有些脫節。

在地鐵的車廂裡,空間擁擠,TT背對著我與心儀低聲交談。我沒心思去細聽他們的對話,只是默默觀察。TT的動作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怪異,像是刻意誇張的小動作,時而撫弄衣角,時而甩甩頭髮。他的穿著風格頗為獨特——黑色T恤搭配軍事迷彩長褲。與我過去見過的扮裝者相比,這套打扮顯得略顯陳舊,甚至有些過時,彷彿是從某個年代久遠的衣櫃裡翻找出來的記憶。

突然,TT轉過身,朝我投來一瞥,示意我靠近些。我以為他有甚麼話要說,卻完全沒料到,他竟舉起手背,得意洋洋地展示著他的指甲,說:「看看我的指甲,多漂亮!」那是一層塗得淺淡、近乎透明的珍珠色指甲油,毫無特別之處。我心裡一陣無語,這種在陌生人面前炫耀的做派,真是讓人哭笑不得。喵寶可不是會輕易奉承的人,既然你主動挑釁,那就別怪我了!我毫不示弱地抬起喵掌,伸直手指,展示我塗著微閃粉紅色指甲油的修長指甲,笑著說:「對啊,塗了甲油就是漂亮!」

TT顯然沒料到我也有精心修飾的指甲,面對我突如其來的回擊,他臉上的得意瞬間褪去,變得有些尷尬。他一言不發,轉過頭繼續與心儀聊天,像是試圖掩飾自己的失態。車廂搖晃著前行,氣氛一時有些微妙。直到他要下車的站點到達,他才轉身,臨出車廂前對我丟下一句:「既然你知道我是誰,加我上MSN吧!」那語氣,彷彿我該是他的小粉絲,急不可耐地想與他聯繫。我忍不住笑了,當即反問:「那你知道我是誰嗎?」他踏出車廂,頭也不回地說:「不知道!」我點點頭,咧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目送他遠去,心裡暗想:這可真是太好了!

這一幕,讓我不由得想起一個老笑話:

男孩:「那個校長難道不是個傻瓜嗎?」

女孩:「喂,你知道我是誰嗎?」

男孩:「不知道。」

女孩:「我是校長的女兒!」

男孩:「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女孩:「不知道。」

男孩:「謝天謝地!」

2010年5月31日 星期一

猜猜我是誰(上)

有些人,即便從未深交,初次相見時,卻能憑直覺感到一絲疏離,甚至隱隱的不喜。這種感覺無關偏見,只是人與人之間那奇妙的化學反應,彷彿在初遇的瞬間,空氣中已悄然傳遞了某種訊息。

幾個月前,我終於請了一位買賣經驗豐富的姐妹心儀,幫我在國內的購物網站代購了一大堆衣服。其實我真正想要的,只是一雙黑白斑馬紋的襪子。老實說,那些衣服並不算特別划算。我在這家賣場挑一兩件,那家再選一兩件,零散的採購沒能省下多少運費,平均每件衣服約五十元,唯一的優勢是選擇多樣。心儀的細心與熟練讓我安心,他總能迅速找到品質不錯的貨品,省去了我不少麻煩,這份信賴讓我對他的幫忙感激不已。

某天,心儀在電郵裡說我訂的貨已全部到齊,我們約好在地鐵站交貨。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照片中的心儀看起來身形高挑,氣質出眾,但現實中,我竟比他高了那麼一丁點。我們同路搭車,在車廂裡聊了起來。他與線上時的感覺如出一轍——親切、爽朗,帶著一種讓人放鬆的熟悉感。我們聊著購物的瑣事、扮裝的小心得,偶爾還夾雜幾句對日常的牢騷,氣氛輕鬆得像是認識多年的老友。他的幽默與真誠,讓我對這位未曾謀面的姐妹多了幾分好感。

一週後,心儀又聯繫我,說我最後訂的一雙女裝涼鞋也到了,約定在同一個地鐵站交收。這次,他提到還會有其他扮裝者一起來拿貨。聽到這消息,我心裡泛起一陣好奇,暗想或許能遇見熟人。抵達車站時,我從閘內遠遠瞧見了心儀,他正走向幾個靠邊站立的獨行俠,顯然是熟識的。他遞出裝著貨物的袋子,那些人接過後迅速付錢,幾乎沒多餘的寒暄,甚至連眼神交流都省了。他們緊緊抱著袋子,步履匆匆地離開,像是生怕被人發現的秘密交易,模樣滑稽得讓我忍不住偷笑,彷彿在看一場無聲的喜劇。

心儀很快也看到了我,朝我揮手,同時向身旁另一個在閘內的人示意他會進來。我猜那人也是來交貨的扮裝者,便走上前,熱情地對他們倆說了聲「嗨!」心儀笑著回應,但旁邊的陌生人卻毫無反應,沉默得有些突兀。心儀把膠袋分別遞給我們,我付款後,他忽然對我說,我應該認識站在旁邊的那位陌生人。哦?或許喵寶真的不年輕了,我對猜謎一向興趣缺缺,猜人更是沒勁。就像有人在電話那頭說「猜猜我是誰?」我只會覺得幼稚透頂,彷彿自己有多重要似的。萬一我答「不知道」,結果發現彼此根本沒那麼熟,尷尬的只會是那個自以為是電話中的發問者。

我試探著問那位陌生人:「哦,你是……?」我故意拉長語尾,給他一個接話的機會。然而,他卻一言不發,臉上浮起一抹怪異的笑容,眼睛微微上揚,喃喃自語般地說:「哈、哈!我是哪位?哈、哈!我是哪位?哈、哈!我是哪位呢?」那「哈、哈」完全不是自然的笑聲,而是刻意造作的腔調,帶著一絲嘲弄的意味,彷彿在笑我的無知。他的表情和語氣有種莫名的神經質,讓我微微一怔,覺得這人真是耐人尋味,甚至有些不舒服。

我定了定神,沒再追問,隨心儀一起走向月台的電梯。就在電梯緩緩下降時,我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我猛地轉身,對著身後的他脫口而出:「哦,你是公園拍照的那位TT吧?」他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臉洋洋得意的笑容,像是謎底被揭開的瞬間得到了某種滿足。然而,下一秒,他卻轉身裝作很忙,與心儀聊起天來,彷彿剛才的神秘感只是他刻意營造的假象。

為甚麼我會猜到呢?

(未完待續) 

2010年5月28日 星期五

黑白斑馬紋

「Mabel姐,那對黑白斑馬紋襪子只要6塊,你確定只買這一對?可是郵費得40塊啊!」線上的姐妹心儀在螢幕那端好奇地問道。

「對啊,我非要不可!」我語氣堅定,毫不猶豫地回答。

這一切的執著,源於去年某個不經意的瞬間。我在一張照片中瞥見一位女孩,身著黑白斑馬紋的內衣褲,腳上搭配同款的斑馬紋襪子,模樣俏皮又吸睛。那一刻,我心動不已,暗自下定決心:我也要擁有一套這樣的裝束!即使只是穿在內裡,這份獸紋的趣味也足以讓我雀躍萬分,彷彿能為日常增添一抹隱秘的快樂。

然而,尋找一雙黑白斑馬紋襪子,卻比我預想的要艱難許多。我先在本地Y購物網上翻找,卻一無所獲,連個影子都沒見著。無奈之下,我轉戰街頭,從熱鬧的商場到連鎖服裝店,再到專賣襪子的精品小店,幾乎走遍了大街小巷,卻依然空手而歸。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每當我向店員描述「黑白斑馬紋襪子」時,他們總會熱心地遞來一雙黑白條紋的襪子。我耐心地解釋:「條紋和獸紋不一樣啊!條紋是規律的黑白相間,斑馬紋是那種……不規則的、野性的黑白獸紋!」可店員們似乎總聽不明白,甚至有一位老闆娘一本正經地告訴我:「斑馬紋就是黑白條紋啦,你要的可能是黑白虎紋吧,不然容易誤解。」我聽得一頭霧水,心想:虎紋不該是黃黑相間的嗎?怎麼會和黑白斑馬紋混淆?這番對話讓我哭笑不得,只覺得這場追尋之旅越發荒誕。

我甚至跑到專賣女性貼身衣物的女人街碰運氣,卻依舊失望而歸。當我明確表示要「襪子」時,攤販熱情地遞來一雙絲襪。我無奈地想:襪子和絲襪的差別,真的那麼難理解嗎?幾番折騰下來,我幾乎要放棄了。

後來,幸運終於降臨。在內地的購物網站上,我終於發現了夢寐以求的黑白斑馬紋襪子!我立刻聯繫心儀,請他幫忙代購,順便訂了一堆女裝作為「掩護」。說來有趣,若不是因為這雙襪子,我恐怕不會一口氣買下那麼多衣服。由此可見,這雙斑馬紋襪子對我的吸引力有多大!

至於黑白斑馬紋的內衣褲,我原本也在Y購物網上下單,滿心期待地等待包裹送達。然而,當我興奮地拆開包裝,卻發現裡面躺著一套粉紅色的斑馬紋內衣褲!這突如其來的「變色」讓我愣住了——粉紅斑馬紋?這怪異的配色完全不在我的審美範圍內,瞬間讓我興致全無。氣惱之下,我甚至想拿起剪刀將它剪碎,但固執的喵寶終究不願妥協。我將這套全新卻完全不對的內衣褲丟進舊衣回收箱,捐了出去。從那以後,我對網購內衣多了幾分戒心,生怕再次收到錯誤的貨品。

某天,我在商場裡漫無目的地閒逛,心不在焉地繞了幾圈後,誤打誤撞走進一家小小的女性內衣店。店內一位穿著校服的年輕女孩正低頭做功課,我則鼓起勇氣向旁邊的老闆娘說明來意:「我想找一套黑白斑馬紋的內衣褲。」其實,我的喵眼早已瞄到貨架上陳列著我要的款式,但老闆娘卻說沒有黑白色的,還伸手要去拿一套黃黑相間的虎紋款。我哭笑不得,指著貨架上那顯而易見的黑白斑馬紋說:「就是這個!」她這才恍然大悟,將它取下遞給我。

看到標價牌上寫著79元的價格,我隨口問道:「75嗎?」其實我指的是75碼的尺碼。沒想到,老闆娘聽後立刻掏出計算機,噼啪按了幾下,熱情地說:「有折扣,70元就可以了!」我聽得忍俊不禁,差點笑出聲來,連忙解釋:「不是,我說的75是75碼的尺碼,不是價格!」她愣了一下,這才恍然大悟,笑著說:「哦,75碼就是34號,對吧?」我點頭確認:「對,就是這個!」這小小的誤會,讓原本單純的購物增添了幾分趣味。就在她幫我找合適尺碼時,一群中學女生走了進來,挑選著商品,卻對我的存在視若無睹,彷彿我只是個透明人。這讓我鬆了口氣,也暗自慶幸這份「隱形」的自由。

老闆娘問我還需要甚麼,我搖搖頭,說:「就這套,謝謝。」其實,那一刻是購買內衣的好時機,但我實在想不出還需要甚麼。況且,若一次買太多,恐怕會被誤以為是甚麼怪人,哈哈。對喵寶來說,這些不過是些布製品,扮裝時也多半只穿那一兩套。這次的購買,純粹是為了圓一個黑白斑馬紋的夢。結賬時,老闆娘熱情地說:「有空再來光顧啊!」我微笑著點頭,帶著滿滿的滿足離開。

經過這一番波折,我終於湊齊了黑白斑馬紋的內衣褲與襪子,完成了心心念念的獸紋裝束。回想這段尋覓的旅程,雖充滿曲折,卻也趣味橫生。每一次的失望與驚喜,都像是在與自己的執著對話。而當我終於穿上這套裝束,站在鏡前,那份屬於喵寶的野性與俏皮,彷彿也在指尖與心間悄然綻放。

2010年5月26日 星期三

不存在的靴

穿上新買的短旗袍,我站在鏡前轉了個圈,滿意地拍下一張照片,傳給好姐妹Shirley欣賞。旗袍上的白色粉紅花卉圖案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嬌俏,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件短旗袍是前陣子從Yahoo網購入的,當時嫌麻煩,懶得在街上四處尋覓,便選擇了網購的便利。與旗袍一同訂購的,還有一雙白色短靴,原本打算搭配白色魚網襪,與這件旗袍組成完美的造型。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旗袍到手後,我在街頭意外買到一雙白色長靴,卻遲遲未收到郵購的短靴。那天想拍幾張照片給Shirley看,無奈之下,白色長靴成了唯一的搭配選擇。

不出所料,Shirley很快回覆,語氣帶著一絲調侃:「這對長靴跟旗袍好像不太搭哦。」我看著照片,也忍不住笑了。的確,長靴的硬朗與旗袍的柔美有些格格不入,但這一刻,我只想與好姐妹分享這份小小的快樂。

說到那雙未曾現身的白色短靴,已經付了款,卻等了一個月仍杳無音訊。即便賣家需要從廠方調貨,這樣的等待時間也未免太長。更何況,我之前也光顧過這位賣家,交易一向順利,從未出過差錯。於是,我開始追問賣家,卻如石沉大海,沒得到任何回應。後來,我翻看了賣家的評價頁面,才發現其他買家也有相似的遭遇——訂了鞋子,卻遲遲等不到貨物,也等不到回覆。看來,這問題並非針對我一人。網購的風險,我早就心知肚明,這麼多次交易下來,這還是頭一回遇到騙子。喵寶的貓鬚被燒了,哈哈,幸好損失不大。錢財是小事,真正讓人咽不下這口氣的,是那種被愚弄的感覺,像是心頭被扎了一根小刺,隱隱作痛。

某個夜晚,我心有不甘地打開Y網的投訴頁面,準備一字一句填寫對賣家的不滿。手指在鍵盤上敲得飛快,卻在半途停了下來。就在這時,線上的安迪傳來一則問候,隨後我們閒聊了起來。安迪總是熱衷分享,這次他傳來一張照片:一個女子僅穿連身絲襪,雙手被手銬扣在背後,姿態大膽又挑逗。記性不佳的他問我:「這張照片有沒有給你看過?」我故意壞笑,回道:「看過啦!下次你也這樣穿,我幫你扣上手銬,再替你拍照哦!」我們哈哈大笑,之前的怨氣與鬱悶瞬間煙消雲散。

笑聲過後,我低頭看著填了一半的投訴表格,思緒漸漸平靜。為甚麼要如此在意這點得失呢?以牙還牙又能換來甚麼?心平氣和地想,或許賣家有自己的難處,即便猜錯了,就當自己倒楣吧。阿Q精神也好,固執地生氣又有何意義?徒增煩惱,苦的還是自己。於是,我輕輕點下關閉鍵,將投訴頁面闔上。讓那雙靴子永遠不存在吧,我只盼下次不再遇上這樣的糟心事。

寬恕,並非為了對別人好,而是為了放過自己。人生還有無數歡樂與幸福待我去追尋,何必為這些瑣碎小事困住心緒?喵寶決定不再計較,胸懷豁然開朗。那雙未曾到達的白色短靴,終究只是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隨風而去,無需留戀。而我,依舊穿著我的旗袍,期待著下一次與好姐妹的分享,繼續在這多彩的世界裡,尋找屬於喵寶的閃亮時刻。

2010年5月24日 星期一

吃不到的葡萄

某個午後,與好姐妹心儀閒聊時,話題自然而然地轉到了購物。他興致勃勃地分享,說自己多數在內地某購物網站買衣服。我好奇地追問,他笑著說那網站操作簡單,付款方便,只要有信用卡就能輕鬆搞定,安全可靠。他的語氣輕鬆,彷彿在描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卻讓我心動不已。於是,我半開玩笑地說,我也想試試申請成為用戶。

此前,我曾偶爾瀏覽過那個網站,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才翻看了幾十頁,卻已眼界大開。與本地購物網站相比,若說本地的選擇像是一個衣櫥,那內地的網站簡直就是一座由各式服裝堆積而成的大山,五花八門,令人目不暇接。心儀聽到我的興趣,鼓勵我立刻註冊,還笑說有甚麼不懂的,他這位「小老師」隨時可以幫忙指點。我心想,這不正是個好機會?於是當場註冊了帳號,迫不及待地開始探索。

「你在看甚麼?」心儀問我。我如實回答:「旗袍哦!」那天上午,我其實已經逛了街,主要目標就是找件合心意的旗袍。可惜,街頭的店鋪裡,旗袍款式雖多,卻總少了點感覺,不是太過老氣,就是設計平平。回到網站,我輸入「旗袍」關鍵字,螢幕上瞬間跳出七千多件商品,數量之多讓我瞠目結舌。長款、短款、無袖款;一字扣、鳳尾扣、琵琶扣、蝴蝶扣;對開襟、斜襟、半圓襟;企領、無領……每一個細節的名詞都像一堂課,讓我對旗袍的設計有了全新的認識,儼然成了半個專家。即便篩選過後,仍有三千多件商品,七八十頁的選項,若一口氣看完,恐怕得耗掉整個下午。可喵寶的脾氣就是這樣,看了一半不甘心半途而廢,既然要買,就得挑件特別的。

在無數選擇中,我最終被一件情趣款式的女裝制服吸引——帥氣十足又帶點性感,設計大膽,市面上絕對難覓。哈哈,誰能猜到喵寶會選這個?我決定將這件制服作為內地網購的第一次嘗試。網頁上的價格比本地便宜近一半,我仔細核對了個人資料,選好銀行,勾選信用卡,輸入資料,按下「繼續」。結果,螢幕卻跳出一個錯誤訊息。我愣了一下,檢查購物車,確認尚未扣款,這才鬆了口氣。於是,我重新輸入信用卡資料,再次點擊「繼續」,卻又是同樣的錯誤。反覆嘗試多次,依然無果。

我開始懷疑是瀏覽器的兼容性問題,於是換了I.E.試試,依舊不行。喵寶可不是輕易放棄的人,我又下載了冷門的Opera瀏覽器,結果還是失敗。最後,我甚至裝了簡潔的Google Chrome,卻依然逃不過那熟悉的錯誤提示。重複這些步驟,足足花了我兩個多小時,耐心幾乎被磨光。

隔天,我特意跑了一趟銀行,確認信用卡沒有任何問題。回到家,我再次打開網站,那件性感小制服依然靜靜躺在購物籃裡,彷彿在嘲笑我的無能為力。我嘗試了最後一次,結果毫無意外地失敗。終於,我承認自己無計可施。

或許,正因為吃不到,這顆葡萄才變得酸澀;也正因為它酸了,我才漸漸失去了最初的渴望與興趣。放棄的瞬間,我反而感到一陣輕鬆。省下了買不必要東西的錢,也不用再糾結於挑選甚麼、比較哪家更便宜。這種豁然開朗的感覺,竟讓我覺得有些幸福。沒錯,葡萄一定是酸的,哈哈!喵寶選擇不再執著於這件吃不到的制服,而是將目光轉向更廣闊的天地,繼續尋找屬於自己的閃亮時刻。

2010年5月21日 星期五

網購續談

網購的樂趣不僅在於瀏覽和挑選,付款與收貨的過程同樣充滿了小心思與小驚喜。作為一個熱衷網購的喵寶,我在付款時總會多盤算幾分。比如,賣家指定的銀行帳戶對我來說可是個重要考量。匯豐銀行我特別不愛去——每次存款都要排上半小時的隊,簡直是時間黑洞!所以,若賣家要求用這家銀行,我多半會打退堂鼓,轉而尋找其他選擇。相反,我喜歡把幾個賣家的訂單湊在一起,挑同一家銀行一次過付款。為甚麼?因為我總覺得存入十塊二十塊的小額,會不會被櫃員暗暗鄙視?雖然這只是我的小敏感,但省下幾趟銀行之旅,錢包和心情都輕鬆不少!

收到包裹的那一刻,總讓我像個小孩拆生日禮物般興奮。明明知道是自己花錢買的,卻因為包裹的未知感而多了幾分期待。連續幾天收到新衣服,每次拆開都像在猜謎:這會是那件綠花連身裙,還是那條期待已久的牛仔褲?這種小小的驚喜,讓網購的快樂不僅停留在「買」,更延伸到「收」的每一刻。

我熱衷的網購單品大多是平價貨色,或許是因為我總愛找便宜好物。太貴的衣服點一下滑鼠就花掉幾百元,心裡總會有些膽戰心驚。幸好,只要貨品跟圖片沒有太大落差,我都能欣然接受。收到衣服後,第一件事當然是試穿,檢查是否合身。如果尺寸不對,我就會開始「幻想模式」:減幾斤後能不能穿?如果答案是否定的,覺得這件衣服注定與我無緣,那就只能忍痛送進衣服回收箱,自我安慰說成當作為公益出一份力。

有些衣服需要一點小修補,才能真正「為我所用」。比如,剪掉外露的線頭,或者把鬆脫的鈕扣縫得更牢靠——尤其是錦緞旗袍,那些精緻的盤扣最容易鬆動。如果遇到褲腳過長的問題,我就得拿去裁縫鋪改一改。這些小功夫雖然麻煩,卻也讓每件衣服更有「我的印記」。

試穿後,清洗是必不可少的步驟。一來是為了衛生,無論男女裝,新衣服我都會洗過再穿;二來,洗過的衣服總會更柔軟舒適。不過,網購的便宜貨色有個通病——容易掉色!尤其是紅色衣服,簡直是洗衣機的「染色炸彈」,一不小心就把其他淺色衣物染得紅彤彤。黑色衣服也好不到哪去,洗幾次還是會有些褪色。最頭疼的要數藍色牛仔褲,尤其是前陣子買的一條女裝牛仔褲,清水沖洗時藍色染料源源不絕地流出,簡直讓人抓狂!只能額外單獨洗一次深色衣物,等晾乾後再穿。幸好,女裝牛仔褲的剪裁總能讓雙腿顯得修長迷人,搭配一雙高跟涼鞋,之前的煩惱瞬間煙消雲散,換來的是滿滿的自信與滿足。

當然,網購也不是每次都順心如意。有一次,收到的貨品跟賣家描述的完全不符,氣得我直接把東西丟進回收箱,心想日後一定要寫篇「吐苦水文」跟大家分享這段慘痛經歷。這種小插曲雖然掃興,卻也提醒我,網購的路上總有意外,但樂趣與驚喜永遠多過失望。

網購對我來說,不只是買衣服,更是一場從付款到試穿的時尚冒險。每個包裹都承載著期待,每件衣服都在訴說一個屬於我的故事。在這個指尖上的購物世界裡,我樂此不疲,隨時準備迎接下一場時尚的奇遇!

題外話 

有次我正在瀏覽本地的 Y虎購物網,隨意看看衣服,突然跳出一個小視窗——原來是 Y虎搜尋器的使用問卷。平常我對這類問卷一向是略過不理,但那天心血來潮,想說也許能幫助 Y虎改善服務,便決定花點時間填寫。

問卷說大約需時十至十五分鐘,我心想:「好吧,來試試看。」第一題就問我多久使用一次 Y虎搜尋器,我毫不猶豫地選了「零」。結果,問卷竟然直接結束了!

我愣了一下,心裡冒出一個大問號:他們真的不想知道我為甚麼完全不用他們的搜尋器,反而選擇競爭對手 G歌嗎?這種態度做生意,既無意收復失地,又不願正視問題,難怪 Y虎從昔日的網路始祖淪落至今,只能亦步亦趨地跟在 G歌後頭。

這種死板的思維,才是真正的致命傷。

2010年5月19日 星期三

網購談

網購的世界就像一座五光十色的時尚迷宮,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攻略方式和獨特偏好。有人一看到心動的單品,立馬點擊「立即購買」,生怕慢了一秒就被搶走;有人偏愛在同一家店反覆光顧,彷彿跟賣家建立了某種熟悉的默契;還有內向的朋友,寧願多花幾塊錢請代購幫忙,省去與賣家周旋的麻煩;更有甚者,為了不讓家人發現自己的「秘密愛好」,特意將包裹寄到公司,甚至只接受當面交易,親手檢查貨品才安心。對我——喵寶來說,網購不僅是一場購物之旅,更是一場充滿樂趣與小心思的冒險。

在瀏覽購物網站時,我有個小習慣:總愛先翻翻其他買家的提問,窺探一下貨品的「內幕」。有一次,我看中了一條黑底綠花、帶點紗網的連身裙,照片上只有裙子前面的模樣,優雅又帶點神秘感。然而,背面是甚麼樣子?這可是個關鍵問題!於是我在問答欄裡禮貌地留言:「請問裙子的背面是怎樣的?跟前面一樣有花紋和紗網,還是單純的黑色布料?謝謝您!」你知道,有些連身裙正面花俏得像幅畫,背面卻平淡得像塊黑板,這種「落差」我可不想踩雷。幸好,賣家很快回覆,確認背面跟前面一樣有花紋設計,於是我二話不說就下單了。這種小小的互動,不僅讓我對貨品更有信心,還增添了一點購物的趣味——畢竟,問對問題就像破解了一道時尚謎題。

當然,網購的世界並非總是如此順利。有的賣家對買家的提問愛搭不理,態度冷淡得像在說:「愛買不買,反正我不缺顧客。」遇到這種情況,我通常選擇默默走開,省得自找麻煩。更誇張的是,有次我問了個問題後,賣家居然悄悄把價格抬高了20%,以為我沒留意就想「敲一筆」。這種出爾反爾的行為最讓人失望,也提醒我在網購這場遊戲裡,付款的一方永遠得保持警惕。畢竟,賣家手握貨品,買家手握錢包,稍不留神就可能吃個悶虧。

說到貨品照片,網購的圖片也是一門學問。有些賣家用雜誌級別的高清圖展示商品,看起來光鮮亮麗,但如果標註「僅剩最後一件」,我總會多留個心眼——這很可能是一件二手貨。尤其是鞋子,當賣家說「只有這個尺碼和顏色,沒有其他選擇」,我腦海裡已經響起警鈴:這八成是雙穿過的鞋!衣服還能洗洗消毒,鞋子卻不好處理,誰知道前任主人踩過甚麼地方?相比之下,實物照片雖然更值得信賴,但有些賣家的拍攝方式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比如,為甚麼要把衣服攤在地上拍?看起來就像隨手扔在人來人往的地板上,沾滿灰塵、毛髮甚至皮屑。即便那是全新衣服,我也會忍不住懷疑:這件衣服真的乾淨嗎?買家得多「無邪」才敢放心下單啊!

作為一個自認有點懶的喵寶,我對賣家也有自己的小要求——必須支持郵購!多付幾塊郵費也無所謂,總好過約時間地點去當面交易,太麻煩了!最好是寄到我家樓下,萬一包裹太大,管理處還能幫忙代收,簡直方便到不行。如果用掛號郵寄,雖然不會丟件,但有時也會帶來點小尷尬。有次包裹送來時我不在家(也許是喵寶還在夢鄉裡),結果得親自跑郵局取貨。站在櫃檯前,我大方報上名字:「我是Mabel!」誰說我不能用個女性化的名字?只要帶上地址相同的證明信件,郵局可不會刁難。這種小插曲雖然有點糗,卻也讓網購多了幾分生活化的趣味。

網購的魅力在於它的自由與多樣性。你可以隨心所欲地探索,從一條連身裙到一雙高跟鞋,從休閒牛仔褲到華麗的絲襪,每一次點擊都是一場新的發現。對我來說,網購不僅是買東西,更是一種享受——享受挑選的樂趣、享受搭配的創意、享受那份屬於自己的時尚小秘密。在這個指尖上的時尚世界裡,每個人都能成為自己的造型師,而我,喵寶,早已樂在其中,準備好迎接下一次的購物冒險!

(未完待續) 

2010年5月17日 星期一

網購

從前,想擁有一件心儀的女裝,唯一的途徑就是親自走進街頭的服裝店,挑選、試穿,然後帶回家。當然,除非你有膽量去「借」家人的衣物,或是用甚麼不太光彩的手段,這條路可謂別無他選。然而,對於身形較為特殊的人來說,街頭購物往往是一場尷尬的挑戰。想找一件大碼女裝?店裡的貨架上通常空空如也,尺寸表永遠停留在「標準」範圍。硬著頭皮問店員,換來的可能是一雙探究的眼睛,甚至是毫不掩飾的驚訝目光。聰明的店員或許能從你的身形猜出需求,但這樣的「洞悉」往往讓人無地自容,仿佛自己成了櫥窗裡的異類展品。

幸好,科技的進步為我們打開了一扇新窗——網上購物。這不僅僅是購物的革命,更是自信與便利的解放。網購讓你無需面對店員的眼神,無需在狹窄的試衣間裡掙扎,也無需擔心周圍的目光是否在偷偷打量。只需要輕點滑鼠或手機屏幕,無數款式、尺寸、顏色的衣服便呈現在眼前,彷彿整個時尚世界都為你敞開大門。

我,喵寶,雖然也愛逛實體店,但網購的魅力對我來說無可抵擋。走進女裝店,我可以全神貫注地欣賞每一件衣服的細節——柔軟的布料、精緻的剪裁、或是一顆別緻的鈕扣。我會輕輕拿起一件感興趣的上衣,舉到光線下細細端詳,腦海中已經開始幻想自己穿上它的模樣:這件會不會顯得太正式?有沒有鞋子可以完美搭配?這樣的動作早已成為習慣,熟練得像是一場獨屬於我的時尚儀式。店裡的冷氣涼爽宜人,成了夏日消暑的絕佳去處。逛街像是一場尋寶遊戲,偶爾翻到一件心動的單品,總能帶來意外的驚喜。當然,錢包的重量也會在這場「冒險」中悄悄減輕,讓人既滿足又帶點甜蜜的懊惱。

然而,實體店的選擇終究有限。如果你像我一樣挑剔,想要一件「中袖、尖領、帶鈕扣的天藍色襯衫」,街頭的店鋪可能會讓你空手而歸。款式不對、顏色太淺、尺寸不合,這些問題總讓人無奈。網購卻完全改變了這一切。有了成熟的互聯網,購物變得前所未有地簡單與自由。你可以足不出戶,隨時隨地瀏覽無數商品。凌晨三點突發奇想,想要一雙閃閃發光的絲襪來點綴你的造型?沒問題!只需要幾個關鍵字,網購平台立刻為你奉上琳琅滿目的選擇。下單後,幾天內,夢想中的單品就能送到你手中,完美實現你的時尚幻想。

網購的另一大魅力在於它給予的思考空間。在實體店,你可能會因為店員的催促或時間的壓力而匆忙決定。但在網上,你可以慢慢比較、反覆斟酌。「這件襯衫跟衣櫃裡的那件好像有點像?」於是你打開衣櫃,拿出衣服比對,確認是否值得入手。「這條裙子可愛得誇張,但能穿出街嗎?」你會幻想它的各種搭配場景,甚至考慮它的「出街可行性」作為自我節制的標準。這樣的理性思考,讓你避免了衝動消費的陷阱,同時也增添了購物的樂趣。

更妙的是,網購永遠不會讓你感到無聊。即使一時找不到心儀的單品,你也可以隨意輸入關鍵字,探索各種可能性。「吊帶連衣裙」「銀色露趾高跟鞋」「復古牛仔褲」——每一次搜索都像打開一個新的寶箱。而這種探索往往會引發一連串的連鎖反應:買了一條牛仔褲,就想找一雙休閒鞋來搭配;挑了一件素色裙子,又忍不住想找一件花俏的上衣來平衡造型。這種「配對遊戲」簡直是扮裝愛好者的天堂,每一件新單品都像拼圖的一塊,幫你一點點拼湊出理想中的自己。

當然,網購並不意味著完全取代實體店的魅力。親手觸摸布料的質感、感受衣服的垂墜感,這些都是螢幕無法傳遞的體驗。但網購的便利與自由,讓它成為了現代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不僅讓購物變得更輕鬆,更讓每個人都有機會成為自己心目中的時尚主角。對我來說,網購就像一場無拘無束的冒險——從指尖開始,卻能通往無限可能的時尚世界。

(未完待續)

2010年5月14日 星期五

仍是人家的好

到了下次的四月二十九日,星期四,陽光明媚,空氣中彷彿飄著一絲甜甜的期待。這一天,我在菲安的誠意邀請(以及一起吃自付下午茶的「利誘」)下,終於抵不住他的熱情,答應帶上化妝品和衣服,去他處來一場別開生面的扮裝派對。說實話,我本來有點猶豫,畢竟這種「變身」活動總讓我既興奮又緊張。但想到能和菲安一起玩得開心,還能順便享受一頓下午茶,我還是乖乖地收拾好行頭,帶上了那件之前扮「鬼妹」時穿的灰色連身裙,準備在他面前展示一番,順便看看這灰色能不能讓我顯得苗條一點。

到了菲安處,我興致勃勃地開始化妝,精心畫上眼線、抹上腮紅,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有精神。化好妝後,我正準備從包裡掏出那件灰色連身裙,菲安卻突然攔住我,眼中閃著一抹神秘的笑意。他從衣櫃裡拿出一件粉紅色的連身裙,遞到我面前,說:「試試這個吧,絕對適合你!」我愣了一下,心想:粉紅色?我這把年紀穿粉紅,會不會太誇張?但看著菲安期待的眼神,我還是硬著頭皮換上了。

沒想到,這件粉紅連身裙一穿上身,簡直像為我量身定做!柔軟的布料輕輕貼合身形,粉嫩的顏色不僅沒讓我顯得過分甜膩,反而增添了一種俏皮又優雅的氣質。裙子的設計帶點復古風,微微收腰,裙擺輕盈地散開,隱約有種制服的俏麗感。我站在鏡子前轉了一圈,忍不住驚歎:古著店居然能淘到這麼棒的寶貝!這一刻,我覺得自己可愛得不得了,彷彿變身成某個青春電影裡的女主角。

前一晚沒睡好,本來我還信誓旦旦地說這次絕不拍照,只想低調地享受扮裝的樂趣。但當我穿上那件粉紅色裙子,站在鏡子前看著眼前這個陌生又新鮮的自己,那股興奮感根本壓不住!他遞給我一雙白色高跟鞋,說是讓我擺擺造型。可惜尺寸太大,我連走路都成問題,只能原地撐場。菲安看我笑得合不攏嘴,立刻拿起手機,慫恿我擺幾個姿勢拍照。我平常很少拍腿部特寫,總覺得自己的腿不夠修長纖細,怎麼看都不算好看。但這次,為了讓裙子更顯優雅,我鼓起勇氣試了個微微側身的姿勢,裙擺隨著動作輕輕晃動,拍出來的效果竟然出奇地好!菲安也換上了他的扮裝造型,我幫他拍了幾張。我們輪流當模特和攝影師,笑聲不斷,玩得超開心。

後來,菲安又拿出另一件粉紅色連身裙讓我試穿。這件裙子同樣是粉紅色,剪裁更貼身,穿上後身形顯得玲瓏有致,頗有幾分吸睛的魅力。不過,相比之下,我還是更愛第一件那種帶點制服感的復古設計,簡單卻不失精緻。換回便服、卸下妝容後,我看著那件粉紅裙子,內心湧起一股依依不捨的衝動,真想直接把它塞進包裡帶回家!可惜,這終究是菲安的寶貝,我只能在心裡默默羨慕。

這場扮裝派對結束後,那件粉紅連身裙的倩影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某天,我特意跑去菲安提到的那家古著店,想試試運氣,看能不能找到一件相似的粉紅色白領連身裙。走進店裡,復古的氛圍撲面而來,架子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二手衣物,每件都像在訴說自己的故事。我滿懷期待地翻找起來,可惜,古著店的特色就是「獨一無二」,店裡的裙子五花八門,卻沒有一件跟菲安的那件一模一樣。

不過,我並未空手而歸。在店裡逛了一個多小時,像個尋寶獵人般逐件檢查,我最終挑中了兩條連身裙和一件上衣,總共才花了六十元,簡直是超值!雖然沒能找到那件夢寐以求的粉紅裙子,心裡還是有些遺憾,但這次「尋寶」之旅也讓我感受到古著店的獨特魅力——每一件衣服都像在等待它的下一位主人,而我,幸運地成為了其中幾件的「新歸宿」。

回到家,我把新買的衣服攤在床上,腦海裡卻還是菲安的那件粉紅連身裙。那種輕盈的質感、俏皮的設計,還有穿上它時的自信與快樂,總讓我忍不住感歎:果然,人家的總是最好的!或許,這就是古著的魔力吧——它不僅是一件衣服,更是一段故事、一場奇遇,讓人在尋找與錯過之間,感受到時尚的無窮樂趣。作為一個熱愛扮裝的喵寶,我知道,屬於我的那件「完美裙子」一定還在某個角落等著我,而這場時尚冒險,永遠不會畫上句號。

2010年5月13日 星期四

人家的好

不知為何,有時看到別人的東西,總覺得人家的總是更好。譬如,看到街頭有人揹著一個精緻的手袋,設計別致,顏色奪目,我便忍不住猜想:這是在哪兒買的?為甚麼我總找不到這樣好看的手袋?思來想去,或許該怪自己的眼光不夠敏銳,又或者,平日裡我太過粗心,沒能細細留意街邊的店鋪。隔岸的風景總是誘人,得不到的,是否永遠最動心?

這種心情,尤其在看到其他扮裝者的照片時,愈發顯得濃烈。他們的照片總能勾起一陣羨慕,細節處更是讓人浮想聯翩:為甚麼他的笑容那麼甜美動人?為甚麼他用一台入門級的相機,卻能拍出如此清晰唯美的畫面?他的身形怎麼能那麼纖細,難道完全不吃東西嗎?那畫得精緻的眉形,真是好看極了!還有他的穿搭,無論甚麼款式都那麼順眼,秀髮柔順得像一泓瀑布……每一個細節都像在訴說一種我未曾觸及的完美,讓人既羨慕又讚嘆。

然而,冷靜下來想想,世上從無完美之人。你有別人沒有的,別人也有你沒有的,如此這般,環環相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獨特之處,又何須去嫉妒?與其羨慕人家的好,不如欣賞自己的特別。

姐妹菲安和Z租了一個小窩,平時用作工作室,閒暇時則成了他們扮裝的秘密基地,順理成章地存放著各式女裝衣物。在菲安的熱情邀請下,我偶爾會去那兒坐坐,純粹聊聊天,或者看看他們的扮裝成果。有時,菲安會興致勃勃地換上女裝,讓我一邊觀摩他的扮裝技巧,一邊自告奮勇當他的攝影師。雖然我還沒機會欣賞Z的扮裝,但菲安的巧手與創意,總讓我大開眼界。

有一次,菲安從衣櫃裡拿出幾件連身裙,笑著說這些是他最近在古著店淘來的便宜貨,尺碼偏小,應該很適合我。他鼓勵我下次來扮裝時試穿。其中一件粉紅色白領的連身裙特別吸引我的目光,雙排鈕扣整齊地排列在正面,設計典雅又帶點俏皮。雖然我知道古著店的衣服可能是二手貨,但那裙子的美麗讓我顧不得這些細節,心動得無以復加。在菲安的慫恿下,我迫不及待地試穿起來,直接脫下上衣,將裙子套上身。菲安看著我,笑著說:「把牛仔褲也脫了吧!我這兒有絲襪,搭配起來更好看。」我連忙擺手,說自己沒化妝,隨意試試就好。他卻眨眨眼,說小窩裡甚麼都有,化妝品一應俱全,想化個妝也沒問題。

我笑著謝絕了他的好意。雖然這小窩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連外穿的服飾都一應俱全,但我對穿別人太貼身的衣物總有些顧慮。即便如此,這件連身裙依然合身得驚喜,即使沒用腰封收緊小腹,裙子的剪裁也完美勾勒出身形。看著鏡中的自己,我遮掩不住內心的喜悅。菲安瞥見我的表情,笑著說:「看你這麼喜歡,下次來扮裝再穿吧!」

我點點頭,心裡已開始期待下一次的到訪。菲安的品味出乎意料地好,他的慷慨與熱情,讓這個小小的試穿時刻變得格外溫暖。人家的好,或許並不總是遙不可及的風景,而是像這樣,在分享與陪伴中,悄悄點亮了彼此的日常。喵寶決定,將這份喜悅珍藏,靜待下一次在小窩裡綻放的光彩。

嗯嗯,那就下次吧。

(未完待續) 

2010年5月11日 星期二

指甲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我從抽屜深處翻出一盒去年的假甲片,靜靜地躺在角落,似乎在訴說著不該被遺忘的命運。捨不得它們白白浪費,我決定動手一試,讓這些小小的甲片在我的指尖上綻放光彩。拿起一片假指甲,我先用指甲剪小心翼翼地修剪兩側,斜斜地剪出弧度,再用指甲銼細細打磨,直到邊緣平滑渾圓,呈現出我鍾愛的半圓形甲尖。接著,我從辦公室拿來的藍色膠泥搓成小小的圓球,輕輕按在甲片底部,另一端穩穩貼在固定的平面上。當十指的甲片都準備就緒,塗抹指甲油的時刻終於來臨。我先從指甲中央下筆,小心翼翼地向左右兩側暈開,讓色彩均勻地覆蓋每一寸甲面。這一連串的步驟,早已熟稔於心,彷彿是一場與自己的默契對話。

回想扮裝的初期,喵寶對塗指甲油有著無盡的渴望。那時的我,既沒有機會,也缺乏勇氣將指甲染上色彩。年少時,我還有咬指甲的壞習慣,真是要不得。每當緊張或心不在焉,指甲總會被啃得參差不齊,想留長指甲的夢想也只能一再落空。更別提,若塗上指甲油再咬下去,不僅破壞美感,還可能誤食化學物質,後果不堪設想。然而,這份對美的執著從未消退。我開始偷偷購買指甲油,偶爾在扮裝時塗上,完畢後又匆匆抹去。為了讓這份樂趣更持久,我選擇在冬日裡塗抹腳趾甲,藏在溫暖的睡鞋中,從未被察覺。這小小的秘密,總能帶來一絲偷快的興奮——不是因為穿上華麗的內衣,而是因為在自己的身體上實現了一點改變,哪怕只是腳趾甲上的色彩,也足以讓我雀躍不已。

隨著時間推移,我逐漸學會購買假甲片,搭配心儀的指甲油,慢慢積累了經驗。如今,貼上自己喜愛顏色的甲片,已成為每次扮裝的必備儀式。假甲片方便快捷,但也並非完美無瑕。它們黏貼得並不夠牢,若不慎脫落一隻,其餘九隻也得跟著「報銷」。固執的喵寶從不妥協,絕不會湊合著用剩下的甲片,而是耐心地重新塗抹十隻全新的,力求完美。

如今,環境寬容了許多,我終於可以留出自己喜歡的指甲長度。然而,現實總愛捉弄人——我的真指甲似乎從不配合,總在長到一定程度時,從一側裂開小小的缺口,然後緩緩橫向蔓延,像一場無聲的叛亂。很多時候,我無法忍受那半斷的模樣,只能狠下心將裂縫以上的部分剪去。這彷彿是一場無休止的戰爭:先是食指斷裂,接著無名指跟進,等食指好不容易長回可觀的長度,中指又開始作亂。想讓十指的指甲齊整地長到一致的長度,簡直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市面上如今有許多預先上好色的甲片,有的還鑲嵌著閃亮的小水鑽,只需輕輕一貼,便能即刻擁有完美的指尖。這樣的便利,的確誘人,但我卻始終提不起興趣。那些過於完美的甲片,總讓我覺得少了些真實的溫度。我更喜歡買回空白的甲片,親手塗上自己挑選的顏色,哪怕塗得不夠均勻,也無傷大雅。對我而言,這份「自然感」遠比完美更珍貴。

那晚,我一邊塗著指甲油,一邊看著半透明的甲片,思緒不由得飄遠。這些薄薄的甲片,竟讓我想起了蟑螂的翅膀——那種在牠們逃竄或被螞蟻啃噬後留下的半透明殞地。巧合的是,蟑螂的「曱」與甲片的「甲」,字形竟有幾分相似。對蟑螂有著本能恐懼的我,不禁打了個寒顫。轉念一想,甲片又像魚鱗——吃著美味的海鮮,卻從嘴裡吐出薄如蟬翼的鱗片,真是大煞風景。唉,想得太多,還是專心塗抹吧。

塗假指甲的過程,是一場漫長的等待遊戲。反覆塗抹、等待乾燥、再塗下一層,直到最後的透明保護層完全乾透,往往已耗費數天,甚至一個多星期。完工後,我將這些甲片小心收進化妝品抽屜的一角,為下一次扮裝做好準備。我會想像著自拍時,這些指尖的點綴若隱若現,為畫面增添一抹視覺的魅力。

最近,我卻發現,喵寶的真指甲也在不知不覺間長長了。平時,我只會塗上淡淡的粉紅色指甲油,簡單卻溫柔。那些曾經讓我愛不釋手的假甲片,漸漸被冷落在一旁,失去了最初的吸引力。或許,斷甲後的某次扮裝,我會再次拿起那三十片甲片——是的,三套顏色,絕不是因為喵寶有十五雙手指,哈哈。

在這指尖的物語裡,我學會了耐心,也學會了珍惜。無論是真指甲的倔強,還是假甲片的點綴,每一次塗抹,都是對自我的探索與表達。或許,喵寶的指尖,永遠都在訴說著屬於自己的故事。


2010年5月7日 星期五

等待

一百七十一天悄然流逝,喵寶在等待甚麼呢?

每天清晨,我站在體重計前,凝視那冷冰冰的數字,祈禱它能仁慈地向左偏移,哪怕只是輕了1.43磅也好。這微小的改變,彷彿是我對自己的期許,一場與時間和自我的靜默對話。然而,等待的,不僅僅是數字的變動,還有某種更深層的渴望,在心底悄然萌芽。

某個星期三,我在網上訂購了一件心儀已久的衣服。翌日,星期四,樹影在午後斜陽下搖曳,我步行到銀行,櫃檯前排著六個人的隊伍,時間緩慢得像在試探我的耐心。辦完手續後,等待的旅程正式開始——最快星期六,包裹抵達,我小心翼翼地剪下0.94克的郵票,彷彿這一刻是某種儀式。星期天,當太陽在西邊地平線上停留於26.2度的角度時,我的腦海裡滿是靈感,像夏日蟬鳴般此起彼伏。星期一,我在蟬聲的陪伴下逛街,挑選了一件新衣裳,內心雀躍。到了星期二深夜,我準備妥當,穿上新衣,對著鏡頭擺好姿勢,按下快門——「咔、嚓!」自拍完成。九點整,我細心調整白平衡,在月牙兒的柔光下,將照片發布到網絡,靜靜等待。凌晨,我打了三個呵欠,守在螢幕前,期盼有心人駐足,留下真摯的回應,期待一場深入的相識。然而,半個星期過去,熱鬧漸漸消散,我的痕跡又隱沒於人潮之中。

有時,我會伸出喵爪,主動回應幾句,帶著一絲俏皮:「喵,我在故意惹你們哦!」這是喵寶提醒世人自己存在的微小努力。然後,繼續等待,等待回音,等待共鳴。幾天後,熱度褪去,我又如幽靈般隱沒於網絡的洪流。

10

寫完這一切,我繼續等待。我等天亮,等入睡,等午飯的香氣飄來,等喵的娘子推門而入,等她沉入夢鄉,等靈感的悄然到訪……這等待的循環彷彿無止境,像是程式碼中的「Goto 10」,一遍又一遍重複。

我在等新的朋友到來,等他們的回應。我等某個他低頭道歉,等另一個他的甜言蜜語,等另一封娓娓道來的電郵,等某個他的午餐邀約,等與親愛的他促膝長談。這些等待,原本可以省卻,若我能更主動一些。然而,喵寶是個依賴性強卻又我行我素的小貓,從不擅長主動出擊,只能靜靜地守候。

我耐心地等,等你的讚賞,然後暗自為終於等到的肯定而竊喜;我等你的靠近,當你靠近時,我又期盼下一次的相遇;我等你的呵護,當你呵護我時,我會回以讚賞的微笑。等待,彷彿毫不費力,卻又像一場漫長的修行。時鐘上的指針兄弟們對我嗤笑,彷彿在嘲諷我的癡傻,而時間卻從後窗偷偷溜走,無聲無息。

終於有一天,我停下了這無盡的等待。望著鏡中的Mabel姐,臉上帶著倦容;翻看照片裡的喵寶,眼神透著疲態。原來,時間早已在我不經意間,悄悄刻下痕跡。我意識到,自己再也經不起時間的考驗。

你是否也有太多的時間?我卻總覺得一天24小時遠遠不夠。所謂的等待,有時更像是虛度光陰,等著某個可能永遠不會到來的奇蹟。與其守株待兔,期盼未來的降臨,不如做自己的主人,拒絕被時間牽著鼻子走。

於是,我彈起身,梳理好蓬亂的毛髮,舔舔喵爪,穿上連身裙,在背後繫上一個可愛的大蝴蝶結。然後,我打開電腦,瀏覽心儀的衣服,挑選下一件戰袍。一天又這樣過去了,簡單卻充實。

你看完這篇,週末又悄悄來臨。輪到你來等我,等喵寶在下週二發布新的篇章。回想「等待」二字,總能勾起無數思緒。或許,等待並非全然無意義,它教會我們珍惜當下,也提醒我們,別讓光陰在指縫間白白流逝。


延伸閱讀:小如的《等待 . . .

2010年5月5日 星期三

陰魂不散

越是在「扮裝家庭」中停留得久,越是不捨離開,姐妹們是否也有這樣的感觸?家,彷彿是一座溫暖的港灣,令人沉醉其中,樂而忘返。那裡是一個可以讓心底夢想之花恣意綻放的地方,那些平日裡難以啟齒的照片、文字與興趣,唯有在「家庭」的庇護下,才能毫無顧忌地展露,毫無保留地分享。在這裡,我們可以卸下偽裝,釋放出內心深處的另一面,無需畏懼世俗的目光。這份自由,是其他地方難以企及的。

然而,有時我會生出避世的念頭,覺得在「扮裝家庭」中過於袒露自我,似乎會讓人感到一絲不安全感。或許是因為,當我脫下那些華麗的女裝,褪去外在的修飾,我仍是一個平凡無奇的人,以最真實的模樣面對世界。這份平凡,卻也成為我內心的依靠,讓我不必完全隱匿於世。即便如此,我也不會徹底與「家庭」斷聯。偶爾,我會像個幽魂,悄悄從門縫中窺探,觀察著家裡的點滴變化,彷彿一個隱形的過客,靜靜地守望,卻不輕易現身。

然而,「家庭」有時也像一座自願走入的牢籠,將我們輕輕困住,卻又讓人甘之如飴。哈,這種矛盾的心情,是否也曾在你心頭掠過?

有時,我在「家庭」中看見那些準備迎接蛻變的人,談論著即將到來的手術日期。這讓我不由得聯想到一隻即將破繭而出的幼蟲,掙脫束縛,化作絢麗的蝴蝶,展翅飛向廣闊的天空。我曾以為,那些完成了手術、實現了蛻變的人,會就此遠走高飛,徹底告別過去,消失得無影無蹤。然而,事實卻出乎意料——那些蝴蝶往往會飛回來,停駐在熟悉的角落,帶著一絲不捨與眷戀,彷彿回到了屬於自己的靈堂,對著逝去的過往默默悼念。他們為何如此?外面的世界如此廣闊,他們卻選擇回到這埋葬過去的地方徘徊。是因為不捨,還是因為某種未解的情愫?他們是否在嗤笑這無間地獄般的輪迴,抑或是在悼念那個再也回不去的自己?

我開始試著理解,若同樣的蛻變發生在我身上,我或許會選擇遠走高飛,與過去徹底切割。除了幾位情誼深厚的姐妹,我會將過往的一切一刀兩斷,乾淨利落地劃清界線。手術之後,我會以全新的女性身份重新定位,勇敢地面對世界,結識那些對我過去一無所知的新朋友,甚至是戀人。這樣的選擇,難道不更自由、更輕鬆嗎?過去的我,總在夢中憧憬著以全新面貌迎接未來;如今既然已經實現了夢想,為何還要回頭眷戀那片陰影?既已得到渴望的一切,過去的種種,又何須再回望?

要真正重新開始,就必須勇敢跨過奈何橋,走向彼岸,徹底告別前塵往事。

美麗的蝴蝶啊,請不要留戀過往,將過去的一切留在身後,展開你的翅膀,帶著夢想飛向更高更遠的天空,去看看這個世界不同的風景。而現實中的我,無法真正蛻變飛翔,只能仰望著那片眼界所能觸及的有限天空,帶著一絲遺憾與無奈。

或許,孟婆湯對我毫無作用。我只能像個陰魂不散的幽靈,在這熟悉的「家庭」中低迴徘徊,守望著那些逝去的時光,與未來的可能。

2010年5月3日 星期一

手袋事

喵寶的衣櫥裡,靜靜躺著三個正式的女裝手袋:一個深棕色,既可揹又可挽,穩重百搭;一個黑色,純粹上班用的款式,只能挽著,端莊大方;還有一個藍色小手袋,精緻小巧,專為搭配晚裝赴宴而生。然而,這些手袋似乎都少了點日常的隨性。長久以來,我一直想找一個適合平日女裝出街的休閒手袋,輕鬆又實用,能陪我漫步街頭,融入尋常生活的點滴。

為了這個手袋,我思量了許久,卻總也拿不定主意。究竟該選甚麼款式?甚麼顏色?甚麼材質?這些問題像一團亂麻,讓我遲遲無法下手。某次路過一家店,櫥窗裡一個棕色地圖圖案的手袋吸引了我的目光,我興奮地問喵娘子意見,她卻毫不留情地說:「這是師奶才用的款!」我有些無奈,又在另一家年輕化的店鋪看到一款鮮亮的設計,再次徵求她的看法,她卻又說:「這是小女孩才會揹的!」我這才發現,無論我選甚麼,在喵娘子眼裡似乎永遠只有兩個評價——師奶款或小女孩款。看來,問她的意見純屬多餘,哈哈!

某天,我獨自漫步在街頭,路過一家專賣手袋皮具的小店。店外掛著一個紫黑色手袋,設計簡約卻帶著一絲神秘的光澤。僅僅兩三秒的擦肩而過,那手袋的模樣卻深深烙進我腦海。走得越遠,心裡越是惦記,彷彿一見鍾情,整天都魂不守舍地想著它。第二天,我特意繞回那家店,店內只有老闆一人,平靜的氛圍讓我膽子大了起來。我指著那個紫黑色手袋,示意想看看。老闆笑著取下手袋遞給我,我試著拉了拉拉鍊,檢查內裡,觸感細膩,質地出乎意料地好。不知哪來的勇氣,我竟問老闆有沒有鏡子。他遞來一面小鏡子,我索性將手袋揹上肩,對著鏡子左瞧右看,模樣像模像樣,內心竊喜。哈,喵寶也有這般瀟灑的時候!

老闆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地問:「這是你用的嗎?」我心想,沒必要否認,況且也想看看他的反應,於是直言不諱:「對,我用的。」他愣了一瞬,隨即問:「你知道這是女裝手袋吧?」我一邊看著鏡中揹著手袋的自己,一邊平靜地回答:「嗯,我知道。」老闆沒再多說甚麼,只是靜靜地看著我,直到我說要付款時,他才連聲道謝,笑容裡似乎多了幾分真誠。這一刻,我感到一種小小的勝利——不僅因為買到了心儀的手袋,更因為我坦然做自己的勇氣。

另一個星期天,我和喵娘子相約到遠處的商場逛街。在百貨公司裡,我一眼看中架上一個淺棕色斜揹小手袋,設計簡潔大方,恰好是我想要的日常款。我難得對一件東西如此心動,興奮地問喵娘子:「這個好看嗎?」不出所料,她照舊潑冷水:「不好看,師奶款!」我無奈地笑了笑,順手拿下手袋遞給她,說:「你慢慢看嘛。」她先是嫌棄人造皮的質地,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卻越看越順眼,還試著揹上肩,嘀咕著說這款上班用應該不錯。當她瞥見價錢牌,發現意外地便宜,立馬得意洋洋地衝去結帳。我拉著她的衣袖,半開玩笑地抗議:「喂,喂,不是說師奶款嗎?這可是我先看中的!」喵娘子卻裝聾作病,笑著轉身走開,留下我一臉無奈。

看著她揹著「我的」手袋離去,我心裡有些氣惱,卻也忍不住笑了。難得找到喜歡的東西,卻被喵娘子「搶」走,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不過轉念一想,下次若再遇到心動的手袋,我可得學聰明了,絕不輕易開口,悄悄收入囊中才是正道!喵寶的購物之旅,總在這些小插曲中,多了幾分趣味與溫暖。

2010年4月30日 星期五

一半的回憶

與好姐妹Shirley相識已久,我們總有聊不完的話題,尤其是那些關於扮裝的趣味點滴。某次閒聊,他分享了年少時的往事,勾起了我塵封已久的記憶。之前,我曾向他提過一位舊友甲的故事,但那只是故事的一半,另一半,藏在更深的回憶裡,帶著淡淡的溫暖與遺憾。

甲是我讀書時的同窗好友(是《圓舞》中的甲),那時的我們形影不離。他常來我家小聚,聊得興起時便留宿,徹夜長談,話題從課業到夢想,無所不包。放假時,我們會相約去海邊,坐在沙灘上聊到天際泛白,然後迎著清晨的微光,去街角的小店喝一碗熱騰騰的早茶。那些日子,簡單而純粹,彷彿時間永遠停在青春的尾巴上。

十多年前,我開了一家小舖子,開始了自己的生意。因為對甲的信任,我邀請他一起工作幾個月。那是個夏天的戶外工作,勞動量大,烈日下我們常常汗流浹背。為了讓扮裝時穿絲襪的雙腿更顯精緻,我早已養成偷偷剃除腿毛和腋毛的習慣,平時總用長褲遮掩,從不穿短褲。某天,工作間隙,甲抱怨天氣太熱,我靈機一動,半開玩笑地說:「我有個秘訣!把腿毛剃了,清涼多了!」我不知哪來的勇氣,竟拉高褲腳,扯起袖子,向他展示光滑的手腳,笑著說這樣涼快又舒服。甲並不知道我熱衷扮裝,聽了我的「清涼理論」,似乎沒起疑心,還點頭表示認同。

幾天後,甲興奮地告訴我,他也試著剃了毛,雖然一開始不太習慣,但後來真覺得如我所說,清爽了不少,甚至連汗味都少了些。他的坦率讓我忍俊不禁,同時也多了一份親近感。那一刻,我們像是分享了一個小小的秘密,雖然他從未知道,這背後藏著我對扮裝的熱愛。

然而,世事難料。後來,甲認識了一位名叫Mabel的女孩。我至今記得,當他靦腆地問我對這女孩的看法時,我真心覺得她氣質不錯,鼓勵他勇敢追求:「人總要成雙成對嘛,試試看吧!」或許當時的我,帶著某種說不清的心思,才如此支持他。Mabel這個名字,恰好是我特別喜歡的名字,溫柔又帶點古典的韻味。他們順利交往,我由衷為他高興。

可惜,好景不長。因為生意上的分歧,甲在Mabel的影響下,與我漸行漸遠。那段結局有些出乎意料,像是被信任的人反咬了一口,留下一絲苦澀。我偶爾會回想,若當初我沒有那麼熱情地撮合他們,結局是否會不同?但轉念一想,人生本就是一場場意外與選擇的交織,誰又能預料所有的結局呢?

這段回憶,像是被剪成兩半的故事。一半是青春裡的笑聲與默契,另一半是歲月帶來的疏離與遺憾。與Shirley分享這些往事時,我笑著說,甲的故事或許早已淡去,但那份年少時的純真,卻依然在心底閃著微光。喵寶選擇將這一半的回憶珍藏,帶著它,繼續在扮裝的世界裡,尋找屬於自己的快樂與色彩。

2010年4月28日 星期三

扮裝者的心

【守候】

我曾經懷疑自己是孤獨的
隱藏悵然於人群中
慨嘆年華遠去
感傷時不我與

原來
一直有跟隨著我步伐的您
悄悄在旁默然看守
那點點滴滴不是我的眼淚
是滋潤我心的甘露

 

【扮裝的心】

不要相信我的甜言
不再相信我的媚態
在那華麗的女裝下
我只是個虛假優伶

不怕懷疑我的美麗
不用懷疑我的感情
在那脂粉裝飾背後
我有的是扮裝的心 

 

 

 

【陶醉】

千言萬語,
總不及一張照片,
臉紅心跳,
一切盡在不言中。

2010/04/26
特別送給常來看我的您們。 


2010年4月26日 星期一

興緻

時光如流水,悄然逝去,彷彿一眨眼便錯過了整個冬天的厚衣時節。回想三月時拍下的照片,那時的我尚未化妝,僅是隨意穿搭,留下一抹純粹的模樣。前幾天的午夜,涼風輕拂,空氣中帶著一絲舒適的清新,我卻突然湧起了扮裝的興致。或許是這宜人的氣溫喚醒了某種沉睡的渴望,又或許是近日與好姐妹的閒聊,談笑間心境格外澄淨寫意,讓我萌生了想與久違的「喵寶」——鏡中那個精心裝扮的自己——重逢的念頭。我好奇,時隔數月,喵寶的外貌是否有了新的變化?

當晚,我沐浴完畢,關上房門,靜靜地拉開化妝抽屜,凝視著裡頭琳琅滿目的瓶瓶罐罐,竟一時愣住,不知從何下手。思忖片刻,我決定從粉底液開始。輕按瓶口噴嘴,卻不料力道過猛,一大片粉底液噴灑而出,濺落在外套、身上,甚至地板上,場面狼狽不堪,令人忍俊不禁。清理乾淨後,我小心翼翼地擠出少量,試圖均勻塗抹在臉上,卻發現液體有些黏稠,抹開時頗費力氣。細想之下,才意識到上次化妝已是五六個月前的事,化妝品也有保存期限,或許是時候更新一批了。望著鏡子,我又發現忘了塗遮瑕膏,果然是生疏了許多。掃上碎粉後,腦中一片空白,竟忘了下一步該做甚麼。盯著抽屜內的化妝品愣了一會兒,我才恍然想起:對,是畫眼線!回想從前化妝時,我總會井然有序地將所需物品一一擺放在桌上,用完一件便立刻收好,直至完成最後一步,乾淨俐落。如今這份條理似乎也隨時間淡去,化妝成了重新學習的過程。

不急不躁,我像個初學者般緩緩描繪,卻又驚訝於手勢的熟稔,彷彿從未真正忘卻。畫眼線時,我小心翼翼地勾勒,試圖找回與喵寶的默契;刷上腮紅時,鏡中的他彷彿也在對我微笑。最後,我塗上一抹柔和的玫瑰色唇膏,將其放回原處,驚覺這次的化妝比以往花了更多時間,卻也多了幾分沉浸的樂趣。

化妝完畢,接下來是衣櫥的冒險。我站在一堆未曾穿過的衣裙前,目光流連於各式布料與色彩之間。這些年,縱然不常扮裝,我卻從未停止添購衣物,甚至還有幾件新衣尚未寄到,等待的過程總讓人心癢。我翻出一頂卷髮假髮,那是許久前買下的,當時試戴時嫌它過於濃密,卷曲得有些誇張,甚至動過丟棄的念頭。但每次看到它靜靜躺在盒中,總有些不捨。這次,我決定再試一次。我挑出一件紫色上衣,搭配一條豹紋短裙——這套組合曾穿給好姐妹看過,當時他們笑說我像個俏皮的野貓。這次不同的是,我化了全妝,正式地扮裝起來。戴上卷髮,輕輕束成一個小馬尾,整理後,髮型竟比預想中順眼許多,只是整體氣質略顯成熟,像是從某個復古電影中走出的女子,帶著一絲沉靜的優雅。

意猶未盡,我換上第二套服裝——一件灰色連衣裙,線條簡潔卻不失韻味。記得上次穿這件裙子時,好姐妹笑稱我像個「鬼妹」,帶著異國風情的俏皮模樣。這次,我索性順著這靈感,換上一頂淺棕色直髮假髮,長直的髮絲柔順地垂在肩頭,果真有幾分「鬼妹」的韻味。我對著鏡子左顧右盼,心裡暗自竊喜——這樣的髮型,我其實一直悄悄嚮往。喵寶在鏡中與我對視,頭髮雖有些凌亂,卻絲毫不影響我按下快門的興致。手機螢幕上,一張張照片記錄下這片刻的快樂,彷彿連空氣都染上了輕鬆的色彩。

玩到盡興,時間卻過得飛快,才不過兩三個小時,夜色已悄然深沉。我開始收拾,將假髮、衣裙一一歸位,卸下妝容,鏡中的喵寶漸漸褪回日常的模樣。奇怪的是,這次我並無太多不捨,反而滿心期待下一次的扮裝時光。內心深處,一股蠢蠢欲動的衝動正在醞釀——我開始幻想,某天或許能盛裝打扮,走出家門,在街頭巷尾感受另一種生活的節奏。或許是漫步在燈火輝煌的夜市,抑或是徜徉在靜謐的公園,聽風聲輕語,看星光閃爍。想到這裡,我忍不住笑了,興緻盎然的心,早已在計劃下一次的冒險。

2010年4月23日 星期五

裙褂

每當被問及想嘗試哪種女裝,我總會毫不猶豫地說:裙褂。那份對中式傳統的情意結,早已在我心底生根,綻放出無盡的嚮往。

看著女子穿上潔白無瑕的西式婚紗,總是賞心悅目。白紗如雪花輕輕飄落,晶瑩剔透,帶著若隱若現的閃光,彷彿將女子化作不染塵埃的天使或公主。純白的色彩,簡單卻不失華麗,象徵著愛的純粹與女性的溫柔氣質。然而,與西式婚紗的夢幻相比,我更偏愛中式裙褂的濃烈與喜慶。那鮮艷的金紅交織,熱烈得像一團燃燒的火焰,瞬間抓住目光,讓人感受到無與倫比的歡欣。

裙褂,顧名思義,裙是下身的長裙,褂是上身的對襟上衣。紅得喜氣洋洋,金得耀眼奪目,裙褂的每一處細節都蘊含深意。精緻的龍鳳刺繡,寓意龍鳳呈祥,配以金銀線的勾勒,既神氣又高貴。裙褂的剪裁如旗袍般貼合身形,勾勒出女性的柔美曲線,含蓄中透著無盡的典雅。戴上鳳冠霞帔,華麗得如同從古畫中走出,氣場十足,卻又不失溫婉。

中式婚禮的儀式,充滿了浪漫與莊重。擇吉日良辰,拜天地、合巹交杯、洞房花燭,每一個環節都精心安排,只為鋪陳未來的幸福。與西式婚禮的純白夢幻相比,中式婚禮的意境更顯親切,帶著一絲淒美的浪漫,讓人沉醉。反觀男性的長衫馬褂,卻顯得沉悶單調,黑漆漆的布料,穿上身總覺得有些笨拙,活像個呆頭呆腦的書生,哈哈,與裙褂的靈動相比,真是天壤之別。

 心動之下,我開始盤算一套裙褂所需的物件與費用。細細列出清單:

   裙褂 300
  繡花鞋 100
 新娘頭飾 100
  紅絲巾 50
 龍鳳手鐲 200
+ 金頸鍊 100
──────────────
合共    850

這些都是普通款式,飾物也只是仿金製品。若預算稍寬鬆些,大約千元左右,對於喵寶來說,負擔得起。然而,靜下心來一想,這套裙褂雖美,卻不夠實用。這些飾物大多無法與其他服裝搭配,穿著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難道要等到萬聖節的夜晚,才能大膽穿上街頭?更麻煩的是,若其中一件損壞了,裙褂的整體美感便不復完整。況且,喵娘子當年結婚時,連婚紗或裙褂都沒穿過,若喵寶竟擁有一套,總覺得有些逾矩,彷彿搶了她的風頭,哈哈。

最終,我決定讓這份嚮往停留在幻想中。裙褂的美,無需真正擁有,只要在心裡描繪它的模樣,便已足夠。就像一場未完成的夢,帶著些許遺憾,卻也充滿了甜美的餘韻。

後記

星期三晚,我在校對這篇文字時,喵娘子瞥見了附圖,好奇地問:「這不是去年弟媳結婚的照片嗎?」我連忙解釋:「不是啦,這只是圖庫裡一個不知名女子的照片!」她盯著照片上的龍鳳手鐲,說看起來很眼熟。我笑著說,這是新娘的標準裝備,幾乎每位新娘都會這樣穿戴。順勢,我提到文中說她沒穿過裙褂,她聽了輕聲一笑,回道:「你也沒穿過呀!」我愣了一下,隨即點頭。這一刻,裙褂的夢雖未實現,卻在這輕鬆的對話中,化作了心底一抹溫暖的回憶。

2010年4月21日 星期三

圓舞

回想年少時的友情,總帶著一抹純粹的溫暖。中學時代,我與甲、乙同窗共讀,三人情同手足。乙尤其受歡迎,人緣極好,彷彿眾人的焦點。然而,到了最後一年,乙遠赴海外,留下一片惆悵。某次與同學聊起乙,丙笑說他與乙是兄弟。我聽後輕笑,半開玩笑地說:「我和乙是手足。」我解釋,兄弟離開,尚能獨自前行,但手足斷離,卻如切膚之痛,痛徹心扉。甲聽罷,拍案附和,眼中閃過一絲共鳴。然而,沒過多久,甲也離開了。這一次,斷臂般的痛楚再次襲來,讓我不由得聯想到「斷袖」之情——那種比兄弟更親密的羈絆,是否也能在斷臂的傷痛中,孕育出更深的聯繫?我曾以為,只要信念堅定,友誼便能長存,卻未料到,人生總有離散。

扮裝者的世界,關係往往顯得單薄。話題似乎總繞著扮裝打轉,化妝技巧、服飾搭配,彷彿成了彼此間唯一的橋樑。然而,細想之下,這又有何妨?在認識任何姐妹之前,喵寶不也是一個人的旅程嗎?第一次穿上絲襪、塗上唇膏,是獨自面對鏡子;第一次鼓起勇氣外出,沒人陪伴指引;逛街挑選衣服時,猶豫於兩件裙裝之間,也只能與自己對話。有人相互勉勵固然美好,但獨自一人時,不也這樣走過來了嗎?

扮裝者的生活,常伴隨著無形的壓力。從小到大,我們彷彿活在一座自築的高牆內,緊張兮兮,時刻提防外界的目光。閱人無數後,我漸漸明白,能放下戒心、坦然說笑的人,萬中無一。若能遇見一位談得來的姐妹,彼此傾訴、相互關懷,已是難得的緣分。記得初識好姐妹Shirley時,他曾坦言想放棄扮裝。我無法在旁安慰,只能訴說自己的心聲:「喵寶一直是我的摯友,最懂我、也最珍惜我的知己。每次對著鏡子,那熟悉的面容,怎會捨得不見?」對我來說,扮裝的自己像是另一個存在,擁有獨特的名字,是我親手創造的「她」。她永遠靜靜陪伴,永不離棄。每個扮裝者背後,都有一個「她」,支撐著夢想的延續。而我要讓「她」閃耀,就得先好好對待自己。因為,若我狀態不佳,「她」也會黯然失色。說到底,扮裝,不正是為了自己而綻放嗎?

人際關係,總讓我想起年輕時跳過的圓舞。那時,我真的學過這種舞,與舞伴手牽手,隨著旋律翩翩轉圈,親密無間。然而,片刻之間,舞步流轉,舞伴已換,下一位接續而上。在如今這個講求速食的時代,人們似乎害怕慢下來,沒耐心深入了解,未及欣賞彼此的優點,便匆匆換了下一位舞伴。圓舞曲終,人群四散,即便這一刻有人賞識你,讓你以為自己獨當一面,但放眼望去,世上還有千千萬萬個扮裝者,終究會在時光的洪流中隱沒。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或許吧。人生,不也像這圓舞,離合無常,聚散匆匆。

這篇文字,最初是因為看到小如的一句話而有感而發:「為甚麼我從來沒有、再也沒有坦然真率的友情?」這句話像一顆石子,激起我心底的漣漪。斷斷續續寫下這些文字,數月過去,思緒也隨之沉澱。或許,友誼如圓舞,短暫卻絢爛,即便舞步終止,那份曾經的溫暖,依然在心底輕輕迴響。

延伸閱讀:小如的《海邊的放浪形骸

2010年4月19日 星期一

CD女朋友

一個星期前的午後,我正悠閒地滑著手機,MSN上突然彈出一則新訊息。一個陌生帳號主動加我,開場白簡單直接:「嗨,我不是CD,但想交個朋友。」我愣了一下,心想這年頭還有誰在用MSN?不過既然對方主動示好,我也禮貌地回應了幾句,抱著「多個朋友多條路」的心態,姑且聊聊看。

沒想到,聊沒幾句,對方就單刀直入:「可以傳張照片給我看看嗎?」我心裡一陣疑惑,這人連我長甚麼樣都不知道,就急著要照片?這年頭,誰還不曉得網路上隨手一搜就能找到一堆公開資訊?我警覺心起,決定先試探一下,於是隨手傳了張存在「扮裝家庭」上的照片——一張沒露臉、只拍到背影的文青風照片,安全又低調。

「這看不到你的樣子啊!」對方的語氣帶點失望。我心想,當然看不到,這就是我的策略啊!於是我順勢反問:「你不是說想交朋友嗎?照片有那麼重要?」他倒也坦白,說自己四十多歲,身高一米八,比我年長不少,還問我介不介意年齡差。我聳聳肩,心想交朋友哪有年齡限制?於是也報上自己的身高和年紀,算是禮尚往來。

接著,話題開始往奇怪的方向滑行。他突然問:「你CD的時候像女孩子嗎?」這問題讓我差點沒把茶噴出來。我試著保持淡定,回道:「如果CD得不夠女孩子氣,會不會就不夠格做朋友啊?」他居然一本正經地說:「嗯,是啊,我想認識的是像女孩子的那種CD。」

我心裡翻了個白眼,這人到底是來交朋友還是來選妃的?我沒好氣地回:「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女孩子氣』的CD,這種事不是自己說了算吧?」他似乎沒聽出我的不耐,還繼續追問:「那你傳張照片讓我看看嘛!」這下我真的好奇了,於是半開玩笑地問:「你這是要找CD女朋友吧?」

「對,也可以這麼說啦。」他回答得理直氣壯。我差點笑出聲,乾脆直白地說:「那不好意思,我只想交朋友,可沒打算找男朋友。」他似乎有點不甘心,追問:「你不喜歡和男人交往嗎?」這邏輯跳躍得太誇張,我忍不住反駁:「為甚麼你覺得CD就一定喜歡男人?CD和性取向是兩回事好嗎?」

他似乎被我懟得有點懵,試探著說:「大多數CD不都是這樣嗎?」我正色道:「我認識一堆姐妹都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愣了一下,回了句:「是嗎?那可能我想多了。」我心想,豈止是想多,簡直是活在另一個次元吧!

為了結束這場尷尬的對話,我隨手又傳了張「家庭」上的照片連結,這次是有點模糊的側影,勉強算有點「人樣」。他看了之後居然還說:「不好意思,還是看不清楚。」我心裡OS:天啊,這人還有心情挑剔?我乾脆自嘲:「沒關係啦,反正我也不漂亮。」說完,我果斷把他從MSN名單裡刪了,結束這場莫名其妙的對話。

事後回想,這整件事簡直像場鬧劇。現實生活中,想追女朋友不也得從朋友做起?哪有人一開口就直奔「女朋友」目標的?這人難道以為自己是皇帝在選秀,還想吃免費午餐?更別提他那種「CD就該符合某種刻板印象」的想法,膚淺得讓人無語。四十多歲的人了,腦袋裡裝的卻是這種天馬行空的幻想,真是讓人懷疑他的智商跑哪去了。

當晚,我忍不住把這段奇遇跟安迪分享,邊說邊嘆氣:「這傢伙八成是成人電影看多了,分不清現實和幻想。」安迪聽了哈哈大笑:「沒錯!這年頭還有人把CD當成某種特定模板,真的笑死人。」我搖搖頭:「老實說,我也欣賞過那些電影,但至少我知道那是戲,現實是另一回事。」

安迪好奇地問:「那他後來還有沒有找你?」我聳聳肩:「沒有啦,我這種『不符合期待』的CD,哪入得了他的眼?不過說真的,這種人到處亂撒網,也不怕惹上麻煩?」安迪壞笑著說:「說不定他早就有病了,腦子裡的那種。」我一拍大腿:「對啊!這就解釋了為甚麼他腦洞那麼大!」

這場對話最終以笑聲收場,但也讓我不禁感慨:這世界上,總有些人活在自己的幻想泡泡裡,對別人貼上莫名其妙的標籤。CD也好,普通朋友也好,真正的相處不該是建立在尊重和理解上嗎?下次再遇到這種「選妃型」朋友,我大概會直接說:「抱歉,皇帝陛下,我的履歷表不在您的選秀名單上!」 

2010年4月16日 星期五

空姐的房間

小時候,姑姐是位翱翔天際的空中服務員,住在我家對面的祖父母家中,獨享一間屬於自己的房間。那房間,對年幼的我而言,彷彿藏著無數秘密的寶盒,散發著神秘的光芒。我們住在新界,生活簡單而樸實,但姑姐的房間卻像一個與眾不同的世界,充滿了未知的驚喜。

某天,我和九龍來的表妹一同到姑姐家玩耍。表妹們興奮地擠進姑姐的房間,姑姐笑著問她們是否想試試「變美」的遊戲。她從抽屜裡掏出一卷普通的透明膠帶,熟練地幫表妹們貼出雙眼皮的弧線,瞬間讓她們的眼睛顯得更大更有神。房間裡瀰漫著笑聲和興奮的氣氛,表妹們輪流在鏡子前左顧右盼,彷彿自己即將登上舞台。我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心裡卻像被甚麼輕輕撥動了一下。

那刻,我多麼希望自己也能加入這場遊戲,被她們平等地邀請,成為這份親密分享的一部分。我羨慕地看著表妹們,內心湧起一股莫名的渴望——我也想試試那透明膠帶的魔法,我也想穿上裙子,感受那種屬於女孩的輕盈與美好。沒有人教過我踢足球,也沒有人告訴我該如何做個「標準」的男孩,但我從不覺得那些有甚麼吸引力。相反,我更渴望那種女孩之間的親密無間,那種分享秘密的溫暖。雖然那天我只是個旁觀者,卻也在無聲中學會了如何用膠帶貼出雙眼皮的技巧。後來,我才發現,原來自己的眼睛早已是雙眼皮,這才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

時光流轉,姑姐後來嫁人,搬離了祖父母的家,留下一櫃子的舊衣物和鞋襪,像一個被遺忘的寶藏,靜靜地等待被重新發現。那年,我剛踏進中學,父親因工作繁忙,無暇照顧我,便將我送到祖父母家暫住一年。於是,我有幸「霸佔」了姑姐的那間房間,開啟了一段屬於我的秘密時光。

拉開姑姐房間的衣櫃,猶如打開了一個充滿魔法的世界。雖然沒有找到那令人嚮往的空中服務員制服,但裡面卻藏著各式各樣的衣物,尤其是那些輕薄如蟬翼的絲襪,簡直是扮裝愛好者的至寶。我至今仍記得一雙藍色的襪褲,穿上它時,我站在鏡子前,覺得自己彷彿變成了另一個人,帶著幾分羞澀的滿足感。衣櫃裡的連衣裙對我來說略顯成熟,寬鬆的高跟鞋更是只能當作玩具,穿著走幾步便咯咯笑著脫下。唯有絲襪,總是那麼合身,彷彿專為我而存在。

那段時光,是我「扮裝時代」的開端。雖然小學時,我已在某些秘密角落接觸過絲襪、眼影和唇膏(至於在哪裡?嘿,那就先保密吧!),但在祖父母家,少了父親的注視,我得以更自由地探索這個屬於我的小世界。放學後,我總愛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沉浸在這份私密的快樂中。晚睡的習慣,也是在那時養成的——夜晚的房間,彷彿是屬於我一個人的舞台。

然而,簡單的化妝品、連衣裙、鞋子和絲襪,終究無法讓我變成心目中那個完整的「喵寶」。真正的扮裝,需要更多的元素,比如一頭我夢寐以求的長髮。直到後來步入社會,我才終於有機會親手買下那份期待已久的完整。

姑姐婚後不再當空中服務員,轉而成為中學教師。從制服誘惑的空姐到循循善誘的教師,她似乎總能輕鬆駕馭那些帶著光環的角色。而我,在那一年自由的扮裝時光後,搬回了家中,重新回到那個甚麼都沒有的日常。房間裡的秘密,隨著我的離開,彷彿被封存進了記憶的深處。

2010年4月14日 星期三

痛的感覺

無論藥物如何侵蝕身體,肉體的疼痛永遠比不上心靈的創傷來得深刻。那種痛,像是無形的刀,輕輕一劃,便在心上留下難以癒合的痕跡。

三週前的一個星期一晚上,我正在咀嚼熱騰騰的食物,卻突然感到大臼齒一陣酸軟,隨即而來的是一陣陣要命的劇痛。這種痛斷斷續續,卻足以讓人輾轉難眠,折磨了我整整一夜。第二天,我再也撐不住,拖著疲憊的身軀直奔牙醫診所。醫生診斷後決定進行根管治療。當麻醉藥劑注入牙齒的那一秒,我感覺到一股狂亂的力量在牙根下肆虐,像是有人在用力扯動我的神經。那一刻的痛楚如此尖銳,我竟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笑聲裡滿是無奈。年輕的女牙醫愣愣地看著我,大概從沒見過有人痛到笑出聲的病人。一週後的第二次治療,我有了心理準備,麻醉藥的刺痛似乎沒那麼劇烈。到了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療程,女牙醫居然沒用麻醉藥,直接用工具在牙齒裡轉動。我聽著那「嗞嗞」的聲音,卻奇異地毫無感覺,只有毛骨悚然的詭異感縈繞心頭,像是在經歷一場超現實的體驗。

前幾天,我在家準備煲湯,心不在焉地用剪刀剪開材料包,卻不小心劃到了食指。傷口看起來只是擦破了表皮,我沒太在意。後來切豬肉時,發現手指上沾了血,還天真地想:「這豬肉也太新鮮了吧!」直到用水沖洗手指,才意識到是自己割破的手指在流血。隨著水流,傷口開始隱隱作痛,像是遲來的警鐘。如今,那道傷口癒合成了一個小小的疤痕,沒有任何感覺,卻靜靜地提醒著我那天的疏忽。

最近,我向一位好姐妹敞開心扉,分享了一些深埋心底的困惑——那些讓我陷入如今境況的原因。我問自己,為甚麼總覺得被困在一個逃不出的迷局?為甚麼會感到迷惘,甚至迷失方向?站在人生的三岔路口,我渴望找人問路,卻發現這條路其實只有一個選擇:繼續前行,還是停下腳步。我試著向姐妹解釋,這就像有些人為了減肥而服用藥物,效果只是暫時的,隨時可以停止。我知道,這樣的選擇遲早會帶來傷害,無論是對身體還是心靈。傷害會痛,我怕嗎?說不怕是假的,但我更怕的是讓自己停滯不前,困在無盡的迷霧裡。

回想過去,喵寶經歷過不少不快的時刻。那些心理上的創傷,遠比肉體的疼痛更難以承受。它們像一道道無形的疤痕,刻在心上,帶走光陰,留下苦澀、無奈、悲傷與惋惜。牙齒的劇痛會隨著治療消散,手指的傷口會癒合成疤,但心裡的傷痕卻總是難以磨滅。它們像影子,時而隱匿,時而浮現,提醒我曾經的掙扎與心痛。比起肉體的傷,這些心靈的創傷更深、更重,也更難以癒合。

然而,痛的感覺並非全然負面。它讓我知道,自己還活著,還在感受,還在成長。每一次的疼痛,無論是肉體還是心靈,都是生命的一部分,提醒我要更珍惜當下,更勇敢地面對未來。

四月十三日星期二  

2010年4月12日 星期一

不扮裝的好處

當興趣變成一種負擔時,會不會讓人動了停下來的念頭?如果不再扮裝,煩惱會不會就此遠離,生活會不會變得輕鬆許多?我時常這樣問自己,試圖從另一個角度審視這份深植於心的熱愛。

不扮裝的好處,乍看之下似乎不少。首先,我可以省下買新衣服的開支,再也不用花心思研究如何搭配裙子與飾物,或者為了跟上潮流而關注每一季的流行趨勢。那些靴子、平底鞋、高跟鞋,還有各式各樣的顏色與款式,都將與我無關。衣櫃裡再也不用為女裝預留空間,省去了收納的煩惱。護膚?化妝?統統可以拋諸腦後。讓鬍子肆意生長,腳毛、腋毛也不必費心處理,一切順其自然,蓬頭垢面也無人問津。省下的,不僅是化妝品和衣裙的開銷,還有那無數花在鏡前打扮的時光。坐姿不再需要端莊優雅,儀態也不必時刻在意,想怎麼窩在沙發上就怎麼窩,這樣的自由,豈不瀟灑?

更重要的是,不扮裝後,我不必再為隱瞞這份興趣而內疚或提心吊膽。無需擔心在女友或家人面前說漏嘴,也不用害怕朋友投來異樣的目光。粗心大意成了家常便飯,無需向誰交代甚麼。男裝的設計通常更耐穿,材質簡單實用,穿上平底鞋走一天也不會腳痛。相比之下,女裝時的那些細節——高跟鞋的折磨、時刻保持的優雅,甚至偶爾聽到搬弄是非的閒話——似乎都成了不必要的麻煩。不扮裝後,我也不會再因為看到漂亮的姐妹而心生羨慕,或因為無法坦然分享自己的喜好而感到遺憾。這樣的生活,聽起來是不是輕鬆許多?

然而,當我靜下來細想,扮裝的魅力卻像一陣溫柔的風,總能輕易吹散這些「好處」。扮裝時,我可以無視性別的界限,自由選擇穿裙子還是褲子,感受女裝獨有的柔軟觸感和細膩質地。噴上香水,輕嗅那縷幽香,我彷彿脫離了「臭男人」的標籤,沉醉在自我陶醉的愉悅中。化妝品的魔法,讓瑕疵隱形,面容變得精緻,年輕的氣息撲面而來。嫋嫋娜娜的步伐,難道不可愛嗎?我渴望被更多人喜歡,被關心、被欣賞,甚至幻想著某天遇到一位有風度的 gentleman,享受被溫柔以待的片刻。扮裝不僅是外在的改變,更是一場內心的冒險,讓我發現另一種美,散發屬於自己的獨特魅力。

更重要的是,扮裝讓我更懂得女性的心思。從選擇服裝到關注細節,我開始理解女性在生活中面對的種種挑戰,這份體會讓我更能設身處地,去關心身邊的她們,讓她們感受到幸福。這些經歷,像是一面鏡子,照見了我內心更細膩、更包容的一面。

回想最初接觸扮裝的那段時光,我曾以為自己是世上唯一有這種喜好的男性。那種孤獨感,如今想來有些可笑,但在網絡時代之前,我確實獨自承擔著這份秘密的重量。即使被貼上「怪人」「變態」的標籤,面對冷眼與嘲笑,我依然樂在其中,執迷不悔。因為這份喜愛,早已不僅是興趣,而是刻在骨子裡的本性。或許,從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是個扮裝者。旁人怎會懂得箇中樂趣?子非我,安知我之樂?

不扮裝的好處,或許是省時省力,少了外界的壓力。但放棄扮裝,卻像是放棄了一部分的自己。那種在鏡前變身的期待、穿上裙子時的雀躍、化妝後的自信,這些都是無可取代的快樂。

2010年4月9日 星期五

會所

幾年前,有人提議在灣仔合租一個地方,供扮裝愛好者存放衣物和聚會,後來地點改到了尖沙嘴。然而,計畫還沒成型,就因為租金問題不了了之——聽說是有些合租者拖欠費用,導致整個想法像泡沫般破滅。看著這美好的構想就這樣無疾而終,我心裡不免有些惋惜,彷彿一場屬於我們的夢想在喧囂的城市中悄然隕落。

後來,姐妹菲安也提起過類似的想法:找幾個志同道合的扮裝者,一起租個地方,不僅能存放衣服,還能安心地打扮、聚會。聽她說起,我突然想起自己多年前也曾有過這樣的憧憬。那時,我幻想著一個屬於我們的秘密基地,一個溫暖又充滿女生氣息的空間,讓每個人來到這裡都能感到自在與快樂。

如果由我來打造這個地方,我有自己的要求和期許。我不希望它只是個冷冰冰的儲物間,也不打算與現有的場地競爭——如果真有這樣的空間存在,我只想提供一個不同的選擇,一個更貼近心靈的角落。我心目中的理想會所,應該像個精緻的「安樂窩」,以會所的形式運作,讓人一走進來就感到舒心。最基本的,當然要有足夠的空間存放衣物,比如整齊的衣櫃或可疊放的收納箱,井然有序卻不擁擠。人數不需要太多,幾個談得來、合得來的姐妹就夠了。畢竟,這裡不是為了圖利,而是為了創造一個讓人感到溫暖的家。

會所的月費不會太便宜,但絕對要讓人覺得物有所值。扣除租金、水電等基本開支後,餘下的費用會重新投入到會所的布置與運營中。比如,添置舒適的傢俱、準備一些小吃和飲品,讓大家在這裡不僅能扮裝,還能享受片刻的休憩與交流。裝潢方面,如果業主允許,我想把牆壁刷成柔和的淺粉色,增添一抹溫柔的氣息;如果條件不允許,那就用花邊、假葉子來裝飾牆角和門框,營造出可愛又充滿藝術感的女生風格。換上一個漂亮的燈罩,裝上溫暖的黃色燈泡,再點綴幾盆小盆栽——如果沒有窗戶或自然光,那就用逼真的假盆栽來補足視覺上的享受。

當然,會所裡不能少了實用的設施。一面全身鏡是必須的,讓姐妹們可以仔細檢查自己的妝容與搭配;一台小音響,播放輕鬆的音樂,增添氛圍;還有幾張舒適的椅子和桌子,桌上擺放著小食和飲品,讓人隨手可拿。我還幻想著放一張柔軟的沙發,供大家閒聊或小憩。想像一下,幾個姐妹窩在沙發上,像小女孩般聊著天,分享彼此的扮裝心得,那是多麼愜意的畫面!即使只有一個人,也可以躺在沙發上,聽著音樂,享受片刻的寧靜。別小看這張沙發,它就像一個魔法道具,能讓小小的空間散發出家庭的溫暖,讓人感到歸屬與凝聚。

此外,我還希望在會所的一角設置一個專屬的攝影區,掛上背景布,左右各放一盞柔光燈,方便姐妹們拍攝美美的照片。相機就得自備了,畢竟每個人的拍攝喜好不同。這就是我心中的會所藍圖——一個和諧而精緻的空間,讓人可以在這裡扮裝、拍照、聊天,感受到成為女生的喜悅與熱鬧。它不該是冷冰冰的儲物間,也不是只有簡陋桌椅和一排排存物箱的倉庫。這樣的會所,應該是個讓人流連忘返的地方,讓每一個來這裡的姐妹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快樂。

我曾向朋友分享過這個幻想,卻被潑了一盆冷水:「這可是費力不討好的事,誰會感激你?」我愣了一下,心裡有些失落。的確,我沒有穩定的收入來實現這個夢想。如果有,我願意拿出部分薪水,讓這個會所成為現實,讓大家看到,除了存放衣服和扮裝,一個用心打造的空間可以如此迷人。喵寶對自己的想法頗有自信,甚至不介意有人借鑒或改進這個構想。如果東區、西區都能出現這樣的會所,代表扮裝社群的組織越來越成熟,豈不是一件美事?

然而,這個美好的會所至今仍只存在於我的想像中。我偶爾會問自己,這個夢想究竟是為了誰?是為了那些和我一樣熱愛扮裝的姐妹,還是為了那個始終渴望被理解、被接納的自己?或許,答案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份幻想讓我感受到了一種創造的快樂,也讓我更堅定地相信,無論現實如何,只要有夢想,就有無限可能。

2010年4月7日 星期三

拮據

「『扮裝家庭』上的扮裝者,都很『窮』。」姐妹菲安曾經笑著對我說。這裡的「窮」,並不是說口袋空空、生活拮據,而是指一種對花錢的謹慎態度——不捨得輕易花費,除非真的覺得值得。對我來說,花錢就像一場小小的博弈,關鍵在於「值不值得」。用得上「花」這個字,就意味著這不是生活的必需品,而是帶著點奢侈的意味。比如,我通常偏愛買些平價的東西,精打細算,但如果遇到一件真正心動的衣服,哪怕價格高達千元,我也會毫不猶豫地下手,絲毫不覺得肉痛。記得有一次和喵娘子逛街,挑中了一件連身裙,價格是我買過的裙子中最貴的。可當喵娘子也點頭說好看時,我心裡的那點猶豫瞬間煙消雲散,果斷買下。那一刻,我覺得這錢花得值極了。

菲安的購物哲學卻與我大相逕庭。他曾興奮地分享,他在內地的購物網站上買鞋子,因為多買有運費折扣,乾脆一口氣買了十雙,總共才花了六百元,比我那件心愛的連身裙還便宜。我聽了不禁咋舌,十雙鞋,雖然搭配選擇多了,但每一雙都能同樣深愛嗎?總會有喜歡的深淺之分吧?我笑著說,我可沒那麼豪邁。對我來說,寧缺勿濫,與其買一堆勉強喜歡的東西,不如慢慢挑選一兩件最好的。因為是最好的,哪怕貴一點,我也覺得值得。更何況,精挑細選的東西不需要太多空間存放,省心又省力。當然,每個人的購物習慣不同,菲安的「豪氣」和我的「挑剔」,不過是各有各的樂趣。

四月一日,愚人節的下午,我和菲安以及新認識的姐妹Z相約去吃下午茶。閒聊間,話題轉到了租地方扮裝這件事上。菲安說,他一直想租個地方專門用來存放衣服和扮裝,但一個人承擔租金太貴,壓力不小。他靈機一動,提議如果能找幾個同好一起分租,平攤費用,應該會輕鬆不少。畢竟,「家庭」上的扮裝者不少,應該不難找到願意一起分擔的人。

我點點頭,卻忍不住潑了點冷水:「想法是好,但現實未必那麼簡單。很多人嘴上說想要個專屬的扮裝空間,可真要他們掏錢租地方,他們就退縮了。」我分享了一些聽來的故事:有些扮裝者會買衣服,或者偷偷穿妻子、女友的裙子,趁家裡沒人時偷偷扮裝,然後向別人抱怨沒機會、沒地方存放衣服。他們不是真的沒錢,而是覺得花錢租地方「不值得」。衣服買了是自己的,拿在手裡踏實,可租金付出去,像是潑出的水,甚麼也沒留下。更別提,有些人還有潔癖,覺得在家以外的地方扮裝不衛生。可笑的是,我還遇到過幾個素未謀面的人,竟厚著臉皮問能不能去我家扮裝!大概是看過我的照片,覺得跟我很熟的錯覺。我心想,讓陌生人到我家脫衣服扮裝?這話聽聽當笑話就好。

菲安聽了,忍不住問:「為甚麼他們肯花錢買衣服,卻不願意花錢租地方?」我想了想,說:「大概是因為衣服是實實在在的東西,買了能穿、能看,租金卻像是無形地消失,沒甚麼『回報』的感覺。」一直在旁聽的Z突然插話,笑著說:「那乾脆收了租金後,給他們一張大大的收據,讓他們有東西拿回家,感覺『實在』一點!」菲安聽了哈哈大笑,接著說:「收據有甚麼意思?不如送件女裝T恤,上面印一句:『我付了租金,結果只得到這件破T恤!』」我聽了也忍不住笑出聲,補了一句:「這主意太豪氣了,小心你們送完T恤,自己就真的拮據了!」菲安不甘示弱,繼續胡扯:「要不就送校服,每個月送一件,先送上衣,再送裙子,集齊一套才算完!」我們仨笑成一團,租金的話題就這樣被越扯越遠,變成了一場嬉笑的奇思妙想。

這場下午茶,讓我重新感受到與朋友們分享的快樂。或許,拮據的並不只是錢包,而是我們對「值得」的定義。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尋找屬於自己的小確幸。對喵寶來說,一件心愛的裙子、一場歡樂的閒聊,甚至一個荒誕的笑話,都足以讓生活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