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2月30日 星期三

親近

夜色深沉,房間裡的燈光柔和地灑在床上,昵昵就坐在我的面前,輕輕搖晃著雙腿,裙擺微微晃動,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他的長直黑髮如瀑布般垂落,點綴著幾個精緻的花形髮夾,將兩側的頭髮輕輕撩起,露出雪白的額頭。那抹鮮紅的唇膏塗在他的朱唇上,彷彿帶著某種磁力,讓人忍不住想湊近一探究竟。他的存在,像一場精心編織的夢,讓我心跳加速,滿是莫名的興奮。

昵昵胸前的曲線隨著呼吸微微起伏,雖然我知道那並非真實,卻依然忍不住想伸手觸碰。他的呼吸節奏輕快,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心湖泛起陣陣漣漪。這是我第一次與一位扮裝者面對面相處,為了緩解這份新奇帶來的緊張,我準備了幾罐啤酒,邊喝邊欣賞他的模樣。啤酒罐空了,我隨手放在一旁,慢慢走過去,坐在他身旁。他的光滑小腿裹著膚色絲襪,在床沿輕輕踢動,短裙難以完全遮蓋,隱約露出襪頭。我情不自禁地伸手輕撫他的大腿,柔軟的觸感和他的體溫透過絲襪傳來,令人驚歎。昵昵沒有閃躲,只是微微一笑,眼神柔和得像一汪春水。然而,當我意識到這是一條男性的腿時,手指突然僵住,一陣雞皮疙瘩爬上皮膚,心裡湧起一絲異樣。

我的思緒開始混亂。眼前的昵昵,明明是一個男人,卻因精心的裝扮而散發出女性的嫵媚。他的喉結若隱若現,與那抹鮮紅的唇膏形成鮮明對比;他含情脈脈的笑容,讓我有些暈眩。「他是男的!」「他是女的!」這兩個聲音在腦海中反覆交戰,理智與感性拉扯不休。他輕輕將頭靠過來,近得能聞到他身上的淡淡香氣。我突然感到一陣異樣的反應——我竟然對一個男人動心了?我是同性戀嗎?不,我只對女裝的他有感覺。他的笑容如此動人,比許多女性更具魅力。可為甚麼我不直接去找真正的女性呢?因為他與眾不同,他的獨特在於那種陰陽交融的魅力,超越了單一性別的界限,彷彿專為吸引我而存在。

「文國哥……」昵昵的聲音溫柔而刻意提高,帶著一絲嬌媚,將我從混亂的思緒中拉回現實。他的聲音像一陣微風,卻也喚醒了我內心的掙扎——他明明是男人啊!一陣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剛才的興奮瞬間煙消雲散。然而,他的雙手塗著血紅的指甲油,緩緩向我的頸項纏繞過來,動作輕柔而誘惑。他微微側頭,楚楚可憐地凝視我,藍色眼影下的長長假睫毛隨著眼瞼開合,眨動間彷彿帶著魔力,眼波流轉,比許多女性更顯嫵媚。他的手指輕觸我的手,帶來一陣觸電般的感覺,我沒有推開那份柔情。

理智終於被感性擊潰,我再也按捺不住,閉上眼睛,將唇壓上他的紅唇。那一刻,唇膏的甜香縈繞,與女性的親吻毫無分別。我在心裡默念:他是女的,毫無疑問是女的!可思緒依舊混亂地旋轉。他為了博得他人的青睞,違背了自己的本性,精心裝扮成這副模樣,他真的快樂嗎?我有些同情他,同時也為自己感到一絲羞愧——我是否在利用他渴望被關心的脆弱,來滿足自己的好奇與衝動?這段感情,註定沒有結果,卻又讓人無法抗拒。

我們慢慢站起身,我伸手幫他脫下外套,拋在床上,手指不小心觸碰到他的胸部。明知那是假的,我卻不介意,甚至覺得這樣的「平胸」也有種別樣的魅力。他仰起頭,繼續閉目與我親吻,眼影在燈光下閃著微光,美得讓人沉醉。他的雙手環上我的脖子,胸膛緊貼著我,彼此的體溫交融。然而,當我感受到他下體的異樣時,心頭一震——不行,他是男的!可我又如此喜歡扮裝的他,這份矛盾讓我痛苦不堪。我試圖催眠自己:他是女的,是我夢寐以求的女孩,是女的,是女的……

夜色靜謐,房間裡的氣氛曖昧而複雜。昵昵的存在,像一場夢,讓我既沉醉又迷惘。我不知道這份親近會走向何方,但我知道,這一刻的他,已經在我的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2009年12月28日 星期一

字母湯

某個午後,我在整理電腦檔案時,無意間翻出了一份塵封的回應。那是去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凌晨,我在鍵盤前敲下的文字,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恩琪。記憶中,他曾在聖誕節後的「扮裝家庭」平台上寫下一篇心情低落的文章,說自己在聖誕夜獨自扮裝外出,卻因為覺得自己不夠標緻,永遠無法像真正的女生,而萌生了放棄扮裝的念頭。我讀了心有戚戚,於是鼓起勇氣回應,坦誠分享自己的故事和缺點,只希望他能從中找到一絲安慰,學會知足,放下過多的執念。寫下這些話時,我並未期待對方的回饋,只是單純想為這位同路人打氣,告訴他:太過強求只會讓自己更痛苦,何不輕鬆一點,享受屬於自己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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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我當時的回應,題為「回應『聖誕夜,心情壞的一夜』」:

讀書時,我的成績從來不拔尖,甚至常懷疑自己是不是塊讀書的料。可我其實很愛閱讀,書頁間的文字總能讓我沉浸其中,對我的文筆或多或少有些助益。我不會因為寫得不好就放棄,總是盡力寫完後檢查錯字,確保句子通順才發出去。別人認不認同,那是另一回事,我從不給自己壓力,因為我已經盡力表達了內心的想法,這就夠了。

同樣的,扮裝對我來說,只是一種抒發自我的方式。當我換上女裝時,我不會想太多,只要簡單地穿上裙子、梳理頭髮,就能讓我感到滿足。外貌如何,身形如何,我無法完全掌控,就連生我的母親也無法決定。難道我要怪她沒讓我生得更美?實話說,我的照片裡,頸部右下方有顆不太好看的痣,以前我特別討厭它,甚至想過除掉。可母親去世後,我開始接受這顆痣,因為它也是她留給我的印記。我相信,如果可以,她也希望我能更俊美、更挺拔。但她留下的,只有這些不完美的特徵,包括我那不太討喜的大鼻子。如今,我不再嫌棄這些瑕疵,甚至開始感恩自己四肢健全、頭腦清醒。比起那些連基本條件都不具備的人,我已經很幸運。能自由自在地扮裝,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樣,難道不是一種幸福嗎?

我覺得,你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你問自己為甚麼還要扮裝?答案其實很簡單:因為你喜歡啊!你喜歡打扮成女生的模樣,這就足夠了。難道非得長得跟女生一模一樣才能扮裝嗎?你的扮裝是為了取悅別人,還是為了讓自己開心?既然你能突破心理障礙,勇敢地穿著女裝走上街頭,享受那份獨特的快樂,何必在意別人的眼光?想太多、顧慮太多,怎麼可能真正享受?放棄了,你會甘心嗎?我試過無數次想要放棄,丟掉過不少衣服,但最後還不是回到原點?因為這份喜愛,根本戒不掉。建議你讓心情平靜下來,認真問問自己:真的想放棄扮裝嗎?心亂的時候,最容易做出錯誤的決定。不如退一步,想扮裝時就去扮,不必強迫自己放棄。等到哪天你連想都不想了,再放手也不遲,對吧?

抱歉,整夜失眠,寫得有些長,也有些雜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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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這篇回應後,我有些後悔,覺得自己透露了太多私人故事,害怕感情過於暴露。於是,我後來將後半段刪去,只留下前半部分,並在文末註明「下刪六百四十字」。我告訴他,如果他想看全文,我可以私下傳給他。沒想到,恩琪看後似乎開懷了些,還主動聯繫我,說我的話讓他感到一絲溫暖。後來,我們在MSN上聊得多了些,熟絡起來。有次他開玩笑說,我還欠他那「被刪的六百四十字」,我笑著回:「沒問題!要不我送你六百四十粒字母湯的字母,夠不夠?可能得開好幾罐哦!」他哈哈大笑,說:「好啊,來吧!」那段時光,我們的對話輕鬆又愉快,像是兩個同路人在深夜的星空下分享彼此的秘密。

然而,這段交情最終無疾而終。或許是因為生活各自忙碌,或許是因為彼此的道路終究不同,我們漸漸失去了聯繫。轉眼間,又過了一年。當我再次翻出這段回應,記憶像潮水般湧來,那些深夜的對話、那些關於扮裝的掙扎與快樂,彷彿化作一碗溫熱的字母湯,散發著淡淡的暖意。

2009年12月25日 星期五

聖誕女郎

聖誕女郎

兩星期前的一個早上畫。自己也超喜歡她的聖誕女郎裝束及靴子,哈!節日愉快!=) 



2009年12月23日 星期三

學習

有時候,我會覺得,喵寶並不是在學習如何做個女生,而是在摸索怎樣成為一個真正的男生。這條路,說來有些滑稽,卻也充滿了意外的啟發。

足球與縫紉的意外碰撞

小學四年級時,班上男生總愛在放學後聚在一起踢足球,我偶爾也跟著湊熱鬧。然而,我完全沒有運動細胞,每次踢球都摔得鼻青臉腫,長褲更是比我還慘,經常磨出破洞。褲子破得太頻繁,我終於忍無可忍,拿起針線,開始自己縫補。過去是母親幫我做的事,現在得由我親自來了。沒想到,這無意間的嘗試讓我學會了縫紉,無師自通,甚至樂在其中。後來到了中學,我還學會了編織如意結,把自己的作品扣在書包側邊,頗為得意。直到某天,好友瞅著我的如意結,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你怎麼娘娘腔到這地步,不覺得有問題嗎?快拆了吧!」我愣住了,原以為這只是個無傷大雅的小愛好,卻沒想到在別人眼中,這竟是「不正常」的表現。從那刻起,我開始意識到,自己喜歡的事物,或許並不容易被世人接受。

男裝的隨意與困惑

買男裝對我來說,總是件毫無頭緒的事。我常常覺得,穿甚麼都無所謂,反正沒人在意一個男生的穿搭是否得體。這種隨意的態度,讓我在男裝店裡總顯得有些迷茫,隨手抓件衣服就走,毫無搭配的熱情。幸好,男裝的寬容度高,隨便穿也不會引來太多目光,這倒成了我的一種解脫。

廁所的微妙選擇

說到性別的界限,廁所或許是最直觀的場景。女生絕不會踏進男廁,一來身份不合,二來擔心安全與隱私,甚至還因為男廁總有些難聞的氣味。說實話,我也不太願意使用外面的男廁,除非迫不得已。進入男廁時,大家都把我當成普通男生看待,沒甚麼非分之想,這倒讓我感到一絲安心。我並不抗拒男廁的性別屬性,只是單純嫌棄那股異味。話說回來,即便我進了女廁,也不代表我就是女性,這只是環境的選擇問題。活了這麼多年,我還是無法習慣男廁無隔間的企廁,除非四下無人,否則我一定選有隔板的單間。沒有隔間的感覺,總讓我覺得毫無安全感,特別是當有人投來目光時,我心裡總忍不住嘀咕:「你也有,為甚麼要看我?」

回想十多年前,我曾在香港一家美國公司工作,那裡有個無性別廁所,沒有企廁,男女共用。每次使用時,我可能在這格,旁邊的隔間就是一位女同事。神奇的是,沒甚麼尷尬,反而會邊方便邊閒聊,氣氛輕鬆又有趣。這種無拘無束的體驗,讓我對性別的界限有了新的思考。

男性的世界與我的疏離

我試過融入男生的世界,比如跟一群朋友去酒吧看足球賽。可問題來了,我真的不會喝酒,一杯就讓我頭昏腦脹,不是吐得一乾二淨,就是直接醉到睡著,屢試不爽。在酒吧點甚麼?總不能點汽水吧,於是我選了杯插著小雨傘的椰林風情(Pina Colada),雖然被朋友笑,我也只能聳聳肩。比賽開始,九十分鐘對我來說像漫長的倒數計時,周圍的人咬牙切齒地為比賽緊張,我卻完全摸不著頭腦。二十多個男人追著一個小球跑來跑去,值得這麼激動嗎?更別提球迷為進球瘋狂擁抱,甚至賽後球員赤身沐浴毫無尷尬的畫面,這些對我來說都像另一個世界。我試著融入,卻總覺得格格不入。

茶餐廳的爭論

還有一次,在茶餐廳與幾個男生共進晚餐,飯後他們開始吹噓自己的「媾女」技巧,得意洋洋地分享如何追求女生。我聽了心裡一陣反感。他們似乎從不把女性當成平等的對象,總是輕浮地將對方視為附屬品,毫無尊重與珍惜。我氣得不想說話,可同桌的男生似乎毫無察覺,繼續高談闊論,讓我越發覺得無奈。

另一次晚餐,話題更讓我瞠目結舌。一位自稱不信奉大男人主義的男士,竟說男人應該可以有多個妻子。我反問:「這難道不是大男人主義?」他笑著否認,說這跟觀念無關。我追問:「那你能接受女人有多個丈夫,而你是其中之一嗎?」他愣住了,尷尬地笑著說:「那不可能啦!」這一刻,他的大男人本色暴露無遺。我心裡暗想,不行不行,無論如何,尊重女性是底線。

學習的旅程

回想這些經歷,我發現,喵寶的「學習」從來不是單向的。表面上,我在探索如何成為女生,但實際上,我也在學著理解男性的世界。縫紉、如意結、對男廁的抗拒,甚至對男生話題的疏離,都讓我更清楚自己的喜好與界限。或許,我永遠無法完全融入那個充滿陽剛氣息的世界,但我也不必強迫自己。學習的意義,不在於成為某個固定的模樣,而在於找到屬於自己的平衡,坦然接受那個既愛女裝的柔美,也能坦然面對男性身份的自己。

2009年12月21日 星期一

遺失的過去

Shazna的主音Izam
數週前,我翻出一些舊時燒錄的資料光碟,抱著一絲僥倖,想在堆積如山的照片中,尋找十多年前那為數不多的扮裝照。那時,為了保護自己的隱私,我只用寶麗萊即影即有相機拍攝,用的還是隨機附贈的十張相紙。毫無自拍經驗的我,總是提心吊膽,生怕被人認出,於是多半拍些腳部特寫,偶爾才鼓起勇氣拍攝面部。每次拍完,我都戰戰兢兢,深怕照片落入他人之手。最終,我將照片掃描後,親手剪碎銷毀,連同那份忐忑,一併埋葬。

回想當年的習慣,我或許會將扮裝照混雜在其他照片中,壓縮成密碼檔案,甚至別出心裁地將檔案設為隱藏屬性。然而,時隔多年,我早已忘記具體做法。最有可能的,是出於對被發現的恐懼,我在某個時刻將一切刪除,連一絲痕跡也未留下。

其中一張照片,我至今記憶猶新。那是2002年拍的一張背影照,長長的直髮垂在背後,我穿著粉紅色緞面小鳳仙上衣,搭配黑色緞面短裙和黑色長靴。當時我住在唐樓,怕被人認出家門,特意在深夜跑到樓上一層鄰居的門前,用一台像素極低的廉價數碼相機,顫抖著拍下這張背影。照片中的我,彷彿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帶著幾分青澀與大膽。

後來,我鼓起勇氣,將那張照片上傳到「扮裝Paradise」(「扮裝家庭」的前身)分享。心情緊張得像繃緊的弦,害怕被轉貼,害怕被人認出,最後很快地刪了。雖然現在想想,當時的擔憂有點杞人憂天——來扮裝網站的,多半是志同道合的「自己人」。七年過去,我已記不清當時收到的評價,只記得那份分享時的忐忑與期待。

在扮裝網站上,我曾以兩個不同的身份出現。第一次是2003年前,那時的我叫「穗」,個人簽名是「我左眼電到仔」,現在回想,真是又傻又可愛,哈哈!這簽名靈感來自當時偶像Sammi主演的一部恐怖片,那時的我對他著迷得無以復加(嗯,僅限當時)。第二次則是2005至2006年間,那時的我暫停了扮裝,用另一個已忘記名稱的帳號,在網購相關的話題上留過言。然而,翻遍舊帖,卻找不到任何屬於自己的痕跡,彷彿那段時光從未存在。

我也試著在光碟中尋找兩份文字檔案。一份是2001年11月中,第一次獨自外出演裝後,寫下的凌晨心情與感想;另一份是2006年,記錄了一段未扮裝時的奇妙體驗(《賀小姐》),那次經歷對如今的我有著深遠影響。然而,翻遍光碟,這些文字如同蒸發,無跡可尋。或許,它們早已隨時間散佚,再也找不回來。

過去的一切,彷彿真的過去了。那些記錄心情的文字與照片,像是從未存在過,讓我感覺自己像個沒有過去的人。然而,尋找舊物的過程並非全無收穫。意外間,我翻到一張十多年前的照片——日本視覺系樂團Shazna的主音Izam,女裝扮相迷人。我曾將這張照片打印出來,拿去過膠,還被問:「這是你女朋友嗎?」那時的我沒有女友,這張照片卻常駐我的錢包,成為唯一出現在我錢包裡的「男性」(除了自己,哈哈)。如今再看,照片中的他依然可愛動人,我想,我曾經真的很喜歡女裝的他。

遺失的過去,或許永遠無法找回,但這些零星的回憶碎片,卻像夜空中的微光,靜靜訴說著那段青澀而真摯的時光。喵寶選擇將它們珍藏心底,帶著這份淡淡的懷念,繼續在扮裝的世界裡,尋找屬於自己的色彩與故事。

2009年12月18日 星期五

團圓

同父異母的小弟從美國回來,帶來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他要結婚了!應他的邀請,我和家人相約一起吃頓晚餐,沒想到他還把多年未見的小妹也叫了回來。這場久違的聚會,讓我既期待又有些忐忑,心裡隱隱盼望這會是一次溫暖的團圓。

我和喵娘子一起回到老家,推開家門,脫下鞋子,我悄悄地鬆了口氣。沒人留意到我腳上那雙帶著淡淡花紋的女裝襪子,也沒人在意我手上那枚閃著微光的女裝戒指,只是偶爾投來一瞥,帶著些許疑惑,彷彿察覺到甚麼不尋常,卻又說不上來。小弟瞅著我,帶著一抹促狹的笑:「哥,你留長頭髮是想扮搖滾樂手嗎?」我笑而不語,心裡卻暗暗幻想他問:「哥,你留長頭髮是想扮女人嗎?」哈哈,如果他真這麼問,或許我會一時興起,坦白承認也說不定!隨後,他又問:「你知不知道耳環戴在右耳代表同性戀?」我聳聳肩,輕鬆回道:「沒關係啦,我就是喜歡戴在右耳。」其實,無論是男裝還是扮裝,我總想保留一點與眾不同的氣質。對我們這些愛扮裝的姐妹來說,即便不化妝、不換女裝,內心深處也覺得自己比一般男生多了一分可愛與特別。

父親提議晚餐去街市頂樓的大排檔,熱鬧又接地氣的環境正適合這樣的家庭聚會。我們剛坐下沒多久,單身的小妹也姍姍來遲。她一坐下,目光便落在我耳朵上,笑著問:「哥,你知不知道右耳戴耳環有甚麼含義?」我心想,這話題怎麼又來了,於是笑著敷衍過去。回想上次見小弟,也是在這個大排檔,那還是去年的事。一年未見,小弟突然盯著我,說:「哥,你的臉好像有點不一樣,圓了點!」坐在旁邊、兩年沒見的未來弟媳也點頭附和:「對,不是胖,是臉變圓了。」繼母卻搖頭反駁:「不對,是臉尖了!」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試圖描述我容貌的變化,卻沒人能說出個所以然。我笑而不語,心裡暗想,他們終於開始隱約察覺到「喵寶」的存在了。

其實,不止他們,連朝夕相處的喵娘子也曾在個多月前突然說:「你的臉好像變了。」我有些詫異,畢竟她每天見我,竟然也察覺到變化。我試著自圓其說:「大概是胖了吧?」她搖頭,認真地說:「不是胖,是臉尖了。」我知道她隱約感覺到甚麼,只是無法具體說出。我當然明白箇中原因——那些微妙的改變,或許來自我對扮裝的執著,來自我對自己更深的探索。可當我對著鏡子端詳,甚至翻出舊照片比對,卻又看不出甚麼明顯的不同。或許,改變的不只是外貌,而是內心散發出的某種氣質,讓人無意識地察覺。

晚餐後,我們一家人擠在一起拍了張合照(猜猜看,總共幾個人?)。熱鬧的氣氛,熟悉的笑聲,這一刻彷彿將時間拉回從前,是一場真正的團圓。

巧合的是,這天正是母親的忌辰。

2009年12月16日 星期三

性別打結

最近,我沉浸在《性別打結》(The Gender Knot)這本書中,讀得有些辛苦,卻也滋味無窮。每一頁都像一面鏡子,映照出我對性別、社會與自我的思考,讓我時而駐足,時而感慨。這本書並不輕鬆,卻像一場深邃的對話,引我深入內心,回望過去,思索未來。

我一直有本心心念念的詩集想買,這份執著讓我養成了每次路過書店都要進去逛逛的習慣。兩年多來,詩集始終沒能找到,卻意外帶回不少其他好書。某個午後,我在書店閒逛,目光被兩本書吸引:《誰偷走我的男兒身》和《性別打結》。前者看起來像中學生的讀物,翻了兩頁便覺得索然無味,隨手擱在窗邊,至今仍靜靜躺在那裡,積了薄薄一層灰。後者則不同,單看書名就知道它探討的是性別話題,沉甸甸的書脊彷彿承載著無數值得深思的問題。我毫不猶豫地買下它,沒想到,這場閱讀之旅會如此觸動心弦。

《性別打結》讀起來之所以辛苦,並非因為字數多——我從不嫌棄一本好書頁數厚重,就像不希望一部精彩的電影太快落幕。書中的文字淺顯易懂,探討父權主義的種種面向,卻總讓我讀一頁便停下來,陷入沉思。它並未直接談及扮裝或跨性別的經歷,但書中對性別規範的剖析卻像一盞燈,照亮了我童年與成長中的點滴記憶。那些關於性別期待、社會規範的經歷,彷彿在書頁間與我重逢,讓我產生深深的共鳴。

父權主義,這個龐大的觀念,從我們出生起便如影隨形。奧地利小說家卡夫卡(Franz Kafka)曾說:“It is often safer to be in chains than to be free.”(「被枷鎖往往比自由更安全。」)這句話或許能解釋為何許多人甘願生活在父權的庇蔭下,因為強權帶來某種確定性,讓人感到安全,甚至更「理性」。在華人社會,這種父系支配的觀念尤為根深蒂固。相比之下,西方社會的孩子在十八歲後往往被賦予更多的自主權,而華人家庭卻常以父親為核心,講究嚴謹的家庭倫理,這讓性別規範的壓力顯得格外沉重。

作為喵寶,我從小就隱隱偏向女權主義的立場,並不因生活在男性主導的社會而感到舒適。當某個性別凌駕於另一性別之上,問題便已顯而易見。無論是男性沙文主義,還是近年流行的「港女」現象(別誤會,這裡的「港女」並非字面上的香港女性,就像「香港腳」並非專指香港人的腳),這些都是對異性不公的標籤,帶著排斥與偏見。糾正這些偏執的傾向,彷彿是一場遙不可及的挑戰,就像試圖消弭種族、階級、個人喜好(如扮裝)、宗教信仰或性取向的歧視,困難重重。

然而,《性別打結》讓我明白,改變或許不必驚天動地,可以從小處著手。至少,我可以從自己做起,摒棄大男人主義,不以性別權力去束縛他人,也不讓自己被這種權力觀念所綁架。對我來說,扮裝不僅是個人喜好,更是一種對性別規範的溫柔反抗。它讓我學會接納自己的多面性,也讓我更理解,真正的平等不是將某個性別推上神壇,而是讓每個人都能自由地做自己。

閱讀《性別打結》的過程,像是一場與自己的對話。每翻一頁,我都在回顧自己的成長:那些因為喜歡縫紉、編織而被嘲笑「娘娘腔」的時刻,那些因為不擅長足球或酒吧文化而感到格格不入的瞬間,那些因為戴耳環或留長髮而引來異樣目光的經歷。這些片段,曾讓我質疑自己是否「正常」,但如今,我開始感謝這些經歷,因為它們讓我更清楚自己的獨特,也讓我更珍視那份不願隨波逐流的勇氣。

這本書沒有給出所有答案,卻像一團打結的線,提醒我耐心去解開性別的複雜議題。或許,我們無法一夕之間改變整個社會,但至少可以從自己開始,鬆開那些無形的枷鎖,讓自己和身邊的人都能呼吸得更自由一些。而喵寶的旅程,也將在這一頁頁書頁間,繼續探索屬於自己的答案。

2009年12月14日 星期一

喵寶花園

沒有扮裝的日子,也可以拍照留念。

除了喜歡打扮,喵寶亦熱愛栽種植物。今次不如帶大家走進我家,探索一下喵寶的秘密花園吧。

羅勒的成長奇蹟

七月中旬買回來的 Basil(中文名羅勒,又稱金不換、九層塔),當時僅約二十厘米高,如今已長至半個人那麼高,還開了花。黃昏拍攝的照片光影柔和,翌日中午再拍一張,細節更清晰。九層塔的花如其名,層層疊疊地綻放白色小花。曾試過摘下一片葉子直接咀嚼,味道清新怡人。

 

 

 

  


 

 

 

 

 

  

 

 

 

鼠尾草的愛與恨

這株 Sage 鼠尾草,是三年前喵娘子到新加坡出差時買回的種子。雖然成功種出來,但長時間栽種後容易因自身重量而垂下,既易枯萎又難分株,令人又愛又恨。它的氣味我不太喜歡,至今仍未嘗試用來入饌。


 

 

 

 

 

迷迭香的幽香

微風吹過 Rosemary,便會飄出淡淡香氣。這植物容易分株,雖然未曾開花,但長得茂密繁盛,愈大愈易打理。當枝葉過多時,我會剪下一段,用紙巾包好放入微波爐「叮」兩分鐘,乾燥後壓碎收藏於樽中,加入意粉中可令味道更上一層樓。

 

 

  

 

  

檸檬草的清香

香蜂草 Lemon balm(我偏愛稱它為檸檬草),亦是喵娘子在新加坡買的種子。摘下葉子後,同樣以紙巾包好「叮」兩分鐘,乾燥後壓碎加入飲品,尤其是蜜糖水,散發出檸檬香氣而不帶酸澀,令人心曠神怡。


  

 

紫芳草的魅力

每次介紹這種花,總有人回應:「哦!天涯何處無芳草。」紫芳草是我唯一栽種的花類植物,花朵只有指甲般大小,紫色花瓣配上黃色花蕊,外型討喜。極易分株,花開得愈密愈盛,令人心花怒放。



兩棵紫芳草種在一個大花盆內,全年無休地開花。盛開時會散發微香。有說花是植物的性器官,令我不禁覺得它在向我拋媚眼,發放誘惑,哈哈。 






屋內的綠意角落

客廳角落栽有垂葉榕、薄荷、迷迭香、辣椒、黃金葛,以及一棵不知名的小植物。屋內幾乎每個有窗的地方都擺放植物,全由我親自打理。

右手邊是小魚缸,養着喵娘子最愛的小小印度金龍。每逢餵食時,牠總會興奮地跳出水面搶食,場面趣致。

 

  

  

 

黃金葛的世代延續

廚房的兩株黃金葛是由最早期的母株分株而來,已不知繁衍了多少代。這植物極易栽種,只要有水便能生存──當然,若缺乏營養,生長便會受限。

樽內的玻璃彈珠是我走遍多間文具及玩具店才找到的。如今的小朋友多有電子遊戲機,彈珠似乎已成過去。

未亮相的綠色夥伴

家中還有幾棵未曾亮相的植物,包括蘆薈、發財樹等。雖非奇花異草,但在閒暇時望望這些綠色生命,總能讓人心境平和,感到安寧。

2009年12月12日 星期六

自白

在「扮裝家庭」這個話題上,有人問「有幾多姊妹已經結咗婚?老婆知唔知你CD?」。當時我並未急於表態,只是抱持觀望之心,靜靜地看着討論如潮水般湧動,各種意見交錯碰撞,既熱鬧又耐人尋味。直到某天,忽然一念湧現,像是被某句話輕輕撥動了心弦,才驀然發現,原來我早已有話想說。於是提筆回應,不為爭論,只為記錄那一刻的感觸——既是對話,也是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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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 有幾多姊妹已經結咗婚?老婆知唔知你CD?

原帖由 yuenmary 於2009-11-24 23:22 發表
呢度其實有幾多姊妹已經結咗婚呢?老婆知唔知你CD?點樣同佢交待呢?
呢個係老問題,但我好想知道大家既經歷和感受。
 

我結了婚,老婆知道我是CD。是當她是女朋友時我特意向她表白的。
我覺得自己應該在結婚前讓她知道,否則就是有意隱瞞了。要是當時她不能接受而離開我,我除了會覺得可惜,還會覺得她不是合適跟我度餘生的人。
可幸她明白我,其後還跟我結婚。

原帖由 tg.elaine 於2009-12-12 01:23 發表
男外女內,也可女外男內,但要是女外男內的話,男人心態必定唔好受,你地有邊個老婆搵得多錢過自己架??你地覺得點啊?話完全無刺既男人就厄你既,男人個個都自尊強,尤其對住女人。
 

我就是Elaine所講會穿針線的例子哦。

我們是女外男內的家庭,我負責家務,買菜、煮食、打掃、縫補、洗廁所、洗衣服、熨衫、修理、繳費等等,至少,我不是甚麼都不做只打機等老婆買飯盒回來哦,總之老婆回到家完全沒有事要粗心。我是零收入的,老婆是管理階層收入多錢過自己是她的本事,所以我會對她更加好。我以前的收入是她現在的一倍呢,是以我覺得收入多少不能釐定代表甚麼。她曾經說過,下班後,知道我煮好飯菜在家等她,有個愛她關心她的人在家等她,她就覺得很有家的溫暖,就更想快點回家。有甚麼地方比在家更舒適呢。

我內心真的完全沒有刺,反怕她介意,問過,她答,她覺得這樣也不錯,她享受現有的工作,她也喜歡回到家就看到我,還有我特意煮給她一人獨享的晚餐,而不是我晚晚加班失去蹤影,或如她的同事下班逃去跟朋友飲酒看足球也不回家。生活休閒的關係,我有笑容去化解她工作上煩惱所引致的愁眉,我也是她的私人聆聽者、分析者、心靈伴侶。所以沒有誰壓倒誰、誰強過誰的問題,我們是很和睦融洽地相處的。介意與否,其實在乎你看不看得開。

我有自尊,但不是用來對付老婆,難道在最疼愛的人面前我要變成大男人不成?不須要笨過我,老婆精明過我,我都會很開心的。(正如我會希望我的朋友都是聰明人,你會故意找笨蛋做朋友來抬高自己嗎?)因此我心態沒有不好受,也完全不介意。

我看得很開的,或許,我內裡不是男人。哈!

我很認同你之前提出有關「世界唔係亂咁RUN,一定係要有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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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2月11日 星期五

顛鸞倒鳳(下)

夜色靜謐,鍵盤敲擊的聲音在房間裡輕輕迴響。續上篇對愛的思索,喵寶繼續與小如的留言對話,試圖解開性與愛的糾葛。他的話語像一團線,牽引我深入內心,探索那些關於性別、慾望與自我的複雜結。

對我來說,性與愛是兩條清晰的界線。沒有愛的情感基礎,性不可能獨立存在;但愛,卻可以脫離肉體的束縛,單純地綻放在心靈之間。我從不執著於性,甚至對它有些冷淡。比起翻雲覆雨的親密,我更嚮往月光下促膝談心的浪漫,或許這與我略帶潔癖的性格有關,也可能源於小時候嚴苛的家教。記得那時,家人得知我交了女朋友,總是板著臉說:「莫搞男女關係。」可當小弟有了女友,父親卻笑著叮囑:「別忘了帶套。」他說,時代變了,思想也不同了,但我似乎成了舊觀念的犧牲品,無可避免地被困在守舊的枷鎖中。

每當感情濃烈時,我總感到一絲沉重,彷彿背負了千斤重擔。過去的女友或許覺得我對性有所保留,認為這代表我愛得不夠深。可愛的深淺,難道只用肉體的交融來衡量?若在雲雨過後,內心卻仍惦念另一人,這又該如何解釋?我從未有過佔有對方的慾望,見到美人,只想默默欣賞,無意將其據為己有。我不是收藏家,害怕一時疏忽,會糟蹋了珍貴的事物。就像花百萬競拍的名畫,我寧願讓它留在美術館供眾人欣賞,也不願獨自藏於廳堂,承受孤獨的壓力。

喵寶的佔有慾卻與我不同。扮裝時的他,渴望擁有對方的全部,心無旁騖,容不得絲毫雜念。若不能全心全意,他寧願一無所有。這份矛盾讓我啼笑皆非:喵寶的熱烈與我的冷靜,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我?有時,我會幻想,若以女裝的姿態去吸引男性,或許也頗有趣味。輕攬對方的腰,撫摸他的臉龐,這些舉動或許無傷大雅,但再進一步的親密接觸,我卻毫無興趣。奇怪的是,世人常說性有癖好,卻從未聽聞「愛癖」一詞。難道愛本身,就該純粹無瑕,無需被貼上標籤?

自戀與女裝的珍惜

小如的留言讓我想起扮裝時的自我探索。年少時,我也曾經歷過那個階段——穿上女裝,對著鏡子自我欣賞,甚至有過一絲自慰的衝動。但隨著時間推移,我開始覺得,喜歡一件事物,並不需要以性來連結。正如我不會對心愛的限量版機械人、美味的食物或可愛的小熊公仔產生慾望,女裝對我來說,更像是一件珍貴的藝術品,值得用心珍惜,而非用來發洩。我不希望因為一時的衝動,而讓女裝蒙上污點。當我想安慰自己時,喵寶更傾向於輕撫自己的臉頰或肩膀,彷彿在與鏡中的自己對話,感受一份被觸碰的溫暖。

記得曾在《換腦記》中寫道:「我伸出手,輕輕撫摸「自己」的臉頰。」又在《望鏡》中記錄:「我輕輕撫摸臉頰。」還有《相擁》中描述:「指尖輕觸肩頭,彷彿在與自己相擁。」這些瞬間,都是喵寶對自己的溫柔回應。然而,現實中的我卻有著潔癖,極其抗拒被人隨意觸碰。或許是我太固執,思考得過於認真,難以投入肉體的親密。我甚至懷疑,自己可能有些性冷感,哈哈!

顛鸞倒鳳的結

小如的留言像一陣風,吹亂了我對性別與愛的認知。在扮裝的世界裡,性別彷彿被打亂重組,男與女的界線變得模糊,愛與性的定義也變得曖昧。喵寶的愛情觀是柏拉圖式的,追求心靈的共鳴,卻又不免帶著一絲佔有慾的矛盾;他珍惜女裝的美好,卻也因潔癖而與肉體的親密保持距離。這一切,像一場顛鸞倒鳳的舞會,讓我在性別的迷霧中既迷醉又清醒。

或許,愛與性的答案從不簡單。無論是喵寶的浪漫幻想,還是我的理性克制,這些都是我的一部分。我不需要急於解開這團性別的結,只需在每一次扮裝中,坦然擁抱那個既是男也是女的自己。因為,真正的愛,不在於定義,而在於那份讓心靈自由的勇敢。

延伸閱讀:小如的《性 . 愛

2009年12月10日 星期四

顛鸞倒鳳(上)

某個深夜,螢幕微光映照著房間,我點開了小如在《性.愛》中的一篇留言,字裡行間帶著他一貫的俏皮與試探:

「大概扮裝的『男』Mabel姐不敢愛沒易裝的小如?抑或是好有『女』心的Mabel姐怕愛上也有溫柔心態的小如?喵寶姐愛女性是同性愛?喵寶姐愛上男性也是同性愛?唉,好混亂哦……嘻嘻!」

我忍不住笑了,卻又有些敏感。順手將他的半型標點改為全型——我承認,自己對這份整齊有點執念,或許真有點強迫症吧。雖然小如在文末加了「嘻嘻」兩聲,試圖讓語氣輕鬆,但我總覺得這段話藏著甚麼弦外之音。他是想暗示甚麼嗎?還是純粹我多心了,自作多情(臉紅中),太過敏感了?

他又補了一句:「唉……Mabel姐還是把男男女女的性別分得太清楚,抑或是根本搞不清楚男男女女的性別?」

這句話像一顆小石子,輕輕砸進我心湖,激起一圈圈漣漪。男女有別,當然不只是身體上的差異,心理層面更是複雜。既然小如拋出了這樣的話題,不如讓喵寶來分享一下對愛與性的看法吧。

愛的層次與審美的挑剔

愛,是一種微妙而深邃的情感。它可以從一絲好感萌芽,但要昇華為真正的愛,卻需要更深的欣賞與共鳴。好感或許不難尋找,但並非每個讓你心動的人都能讓你真正欣賞;而那些你欣賞的人,又未必能點燃你的好感。對我來說,愛一個人,至少得見過面。作為一個熱衷扮裝、注重美感的人,我對外貌有著不小的要求。說到「靚仔」的標準,我可是挑剔得很,哈哈!所以,至今我從未真正愛過任何男性,連一絲曖昧的火花都未曾擦出。

在社會中,異性戀是最普遍且廣受認同的情感模式,簡單而直接。同性愛則相對複雜,卻也同樣真摯。若雙方深愛彼此,當然無可厚非,但若一方猜忌或背叛,關係往往會因為缺乏婚姻的約束而變得動盪。一位認識多年的同性戀舊同學丹尼曾對我說,他們的關係有時像風,來去無常,若即若離,少了責任的承諾,難免顯得脆弱。這讓我不禁思考,男性的心理似乎總有些飄忽——這一刻對你溫言軟語,下一刻卻可能冷淡疏離,理性得讓人難以捉摸。他們的欣賞往往短暫,喜新厭舊的心態讓人懷疑,誰還會在乎天長地久?就像電視廣告推銷新產品,管它實不實用,總有人趨之若鶩。那些以自由為名、不願受束縛的男人,或許自認瀟灑,卻不知這樣的慾望傷害了多少人。

因此,我總覺得,那種至死不渝的愛,似乎更容易在女性身上找到。她們的溫柔與堅韌,總讓我心動不已。相比之下,男性對愛的態度,彷彿少了那份執著與深情。

扮裝者的愛與複雜

談到扮裝者之間的愛,事情就更顯複雜。這種愛往往從外表開始,帶著一絲表面的絢爛。你愛上的,是一個扮裝後的他,還是他本來的模樣?如果他卸下妝容,長出鬍子,甚至年華老去,你還會否死心塌地?有人說:「性是愛情中必要的宣洩管道。」若沒有性,愛還能存在嗎?是否可以單純地愛,不摻雜任何肉體的慾望?這樣的愛,聽起來純粹,卻又與友誼難以區分。如果愛能超越條件,不與性掛鉤,我相信自己不會介意同性間的純粹情感,甚至可能會敞開心扉去接受。

小如的留言像一面鏡子,讓我不斷反問自己:喵寶究竟把性別分得多清楚?還是其實從未弄懂過?在扮裝的世界裡,性別的界限彷彿變得模糊,卻又無處不在。或許,這正是愛的魅力——它從不簡單,總在顛鸞倒鳳間,讓人既迷醉又迷惘。

(未完待續)

2009年12月9日 星期三

一個循環的末段

扮裝的世界,像一場輪迴,總在開始與終結間來回擺盪。每個熱衷扮裝的姐妹或多或少都經歷過這樣的循環:最初,滿心歡喜地挑選女裝,精心打扮,花枝招展地在鏡前顧盼自喜。裙子的柔軟、絲襪的光澤、高跟鞋的清脆聲響,無不讓人心動不已。然而,到了某個階段,或許因為生活的壓力,或許因為內心的掙扎,會突然萌生停下腳步的念頭,擔心扮裝會干擾日常,甚至決心告別這一切。於是,衣服被收進箱底,假髮被藏進櫃子,彷彿一切從未發生,試圖若無其事地回歸「正常」的生活。

可這份平靜往往只是暫時的。某天,走在街上,迎面而來的女性身影——她們的連衣裙隨風輕擺,絲襪映著陽光,高跟鞋敲擊地面——這些畫面像火花般點燃心底的渴望。內心開始蠢蠢欲動,扮裝的念頭如野草般悄然復甦。於是,又一次走進服飾店,挑選新衣,重新開始這場輪迴。開始、終止、動心、終結、復燃、罷休……這是一個扮裝者的心路歷程,充滿拉扯與矛盾,卻也蘊含著某種無法割捨的魔力。

喵寶的倦怠

近來,喵寶卻意外地失去了對扮裝的熱情。這次不同以往,不是因為外界的壓力,也不是因為內心的迷惘,而是心不由己,彷彿一股無形的力量將興致抽離。我並不感到失落或煩躁,只是心境平靜得有些沉悶,像一池無波的湖水,連漣漪都不願泛起。我問自己:為誰而扮裝?為何而扮裝?答案卻像霧氣,模糊不清。

夏天時,我總盼望冬天早點到來。寒冷的季節,可以穿上厚實的毛衣、層層疊疊的襪褲,再套上那雙年初買來卻未曾穿過的長靴,讓女裝的溫暖將自己緊緊包裹。那種感覺多麼美妙,仿佛整個人被柔軟的織物擁抱,安心又滿足。即便是現在,我仍能閉上眼睛,清晰地勾勒出那份樂趣。可當天氣真的轉涼,冷風如願吹來,我卻完全提不起勁。就像面對一桌龍蝦鮑魚的盛宴,肚子卻早已飽足,連一小口都塞不下去,只能望著美食徒嘆無奈。

有次從下午逛到晚上,試了好幾件衣服,有些確實不錯,款式新穎,觸感柔滑。可不知為何,內心毫無波瀾。那種「很想買、很想穿」的衝動,漸漸變成了「不想買、不想穿」的冷淡。最終,我空手而歸,連一絲遺憾都沒有。這份倦怠讓我有些困惑:難道扮裝的魅力真的在褪色?

飾物與意義的消逝

即便在日常的男裝模式下,我仍會佩戴一些女性的飾物——一枚精緻的戒指、一條細膩的頸鏈,或是一串低調的腳鏈。這些小物件,曾讓我感到一絲女裝的延續,彷彿在平凡的生活中保留了一點喵寶的影子。可有次扮裝時,我突然覺得這些飾物不再特別。它們彷彿失去了原本的光彩,變得平淡無奇。難道是因為我試圖將女裝的概念融入日常,導致扮裝的獨特感被稀釋?還是因為,扮裝的本質就在於那種「亦男亦女」的模糊地帶,才顯得趣味無窮?如果我一直以女裝示人,是否會讓扮裝失去原有的神髓?

姐妹Shirley曾說:「扮裝不是單純的一種行為,而是一種體驗。」這句話像一盞燈,點亮了我的迷霧。或許,我只是暫時失去了體驗的渴望。這不是放棄,而是來到了一個循環的末段,靜靜等待下一個開始。

等待下一個輪迴

雖然對女裝的熱情暫時淡去,內心深處的扮裝者心態卻從未改變。喵寶依舊在那裡,只是此刻選擇了沉靜。我知道,這份倦怠不過是循環的一部分,終結之後,總會有新的開始。或許某天清晨,一件漂亮的裙子、一雙閃亮的鞋子,或是一抹鮮豔的唇膏,會再次點燃我的熱情,讓我重拾扮裝的樂趣。

現在,我選擇等待,不強求,也不焦躁。就像冬日裡的樹木,靜靜褪去繁茂的葉子,等待春天的重生。扮裝的旅程,從來不是一條直線,而是一個個循環的交疊。每一次終結,都是為了下一次更燦爛的開始。

2009年12月7日 星期一

擁月

擁月

  閱小如寫的「在陽光沉沒在天邊那眨,在那海角的另一端……」,突然好有興緻寫寫回應。小如寫海角,那我寫天崖吧;小如寫剛起來,我就寫酣睡著吧。


【美夢】

陽光照耀下 看黃昏照
想 在天崖的那一端
夜幕下
千億繁星就是天花板
月亮化成睡房的燈
妳又是否酣睡著
做個與世無爭的美夢


  靜夜,繼續給我很多浪漫的聯想,尤其是月亮,溫柔的月色卻沒太陽般炙熱。我是很嘴饞,月亮是蛋黃哦,月亮是起司,月亮應該是絨面軟綿綿的。


【擁月】

黃昏過後 眾星繁密布天
星星對我笑 我把月亮拉下來
送給你

你擁著月兒閉眼酣睡
靠在你旁
世上的 都與我們無關了


  之後執筆隨便畫畫,畫得很差勁喔。

  既然可以把月亮拉下來,那夜空的星都可以是石頭哦。我沒興趣把星摘下來,可收藏得幾多呢。沒有月亮的夜空,就是月黑天,別忘了,月亮剛才被我拉了下來哦。


【石頭】

夜裡 我愛獨自靜思
偶爾 情緒更易流露
我的嘆息在緩緩飄降
變為黃色的石頭
我忿怒咆哮如雨跌墮
顯露紅色的石頭
我憂傷的淚滴在地上
化成藍色的石頭
我喜悅的笑應聲而下
現出綠色的石頭

我把石頭 都撿了起來
磨得光滑 皆拋擲上天
當你抬頭 在無月夜裡
星空閃爍 那是我心情


  喜歡的,別忘了拍拍手哦!😊

延伸閱讀:小如的《歡迎蒞臨...

2009年12月4日 星期五

同性愛續

老實說,我不太喜歡自己寫的《同性愛》。回頭看那些文字,總覺得有些不知所云,像是遲到的觀後感。人家或許早就看過《斷背山》,而我卻在這時候才來談論一部舊電影,喵寶未免太過時了。更何況,這部電影講的是男男之間的感情,表面上看與我無關,彷彿只是個旁觀者的感慨。可內心深處,我卻有些欲言又止。或許,我想表達的,是一種對男性單純而純粹的好感,卻又難以言明,怕說多了會顯得矯情。

電影中的男主角之一,讓我印象深刻。他的眼皮微微下垂,像加菲貓慵懶半開的眼睛,帶著一種隨性又迷人的氣質。我忍不住幻想,輕撫他的臉頰會是怎樣的觸感?當他笑起來,尖尖的犬齒不經意露出,帶著一絲俏皮的可愛,讓我會心一笑。可回想他曾出演另一部雪花紛飛的電影,我卻沒甚麼好感。或許,我喜歡的只是他在《斷背山》中的角色?不對,那對可愛的犬齒呢?好吧,說到底,我大概只是單純被那抹笑容吸引,純粹喜歡他那對尖尖的犬齒吧,哈哈!

我得承認,喵寶是個容易動心的人。多愁善感的性格,讓我總愛從浪漫的角度看待世界,哪怕是路邊的花草、樹梢的鳥鳴,都能讓我覺得萬物皆美。我曾對姐妹說過,這份心態有點像電影《Shallow Hal》中「情人眼裡出西施」的哲學。外貌從不是我欣賞一個人的標準,內心的美好才是最動人的風景。若對方有一顆溫暖善良的心,我會覺得他美得耀眼;若心腸惡劣,即便容貌出眾,我也只會看到一張猙獰的面孔。這種包容的心態,讓我容易發現他人的可愛之處,但也成了我的弱點——太過敏感的內心,往往更容易受傷。

然而,喜歡與愛是截然不同的境界。喜歡可以輕鬆地萌芽,像微風拂過湖面,泛起一圈圈漣漪;而愛,卻需要更深的共鳴與投入。喵寶很清楚,自己是愛女性的。與女性相處時,我總感到舒適自在,彷彿輕而易舉就能融入她們的世界。她們的舉手投足,溫柔的語氣,甚至一個不經意的微笑,都讓我心動不已,充滿嚮往。女性的世界對我來說,像是個充滿趣味的寶藏,每一處細節都值得細細品味。

相較之下,男性的心理對我來說總像一團迷霧,難以捉摸。或許是因為我連自己的內心都尚未完全參透。越試圖解釋,越覺得這份探索像一場無解的旅程。寫到這裡,我甚至開始不喜歡這篇文字,覺得它像一團亂麻,理不清也說不明。男性的世界,總帶著一種飄忽不定的氣息——這一刻熱情如火,下一刻卻可能冷若冰霜。他們的感情似乎少了那份持續的溫柔,讓我難以投入。

然而,男性的心理對我來說,總像一團捉摸不透的迷霧,難以參透。或許,這也因為我連自己的內心都尚未完全理清。越試圖剖析,越覺得這篇文字有些凌亂,連自己都開始不太滿意,唉。

2009年12月2日 星期三

同性愛

深夜,房間裡只有MP3播放器的旋律輕輕迴盪。薛小姐的歌聲從耳機傳來:「就算失戀可遠足,斷背山,吹暖風,碰個真的牛郎再上路……」這首老歌的動感節奏與跳躍旋律總能讓我心情雀躍,尤其是那段迪斯可風的副歌,聽得我忍不住想跟著哼唱。近日來,這首歌成了我的心頭好,聽著聽著,腦海裡浮現出《斷背山》這部電影的名字。歌詞裡提到的「斷背山」,究竟藏著怎樣的故事?好奇心像一陣風,推著我某個夜晚終於點開了這部電影。看完後,心頭悸動不已,久久不能平靜,彷彿觸碰到某個深藏的共鳴。

由於沒有字幕,我一開始有些擔心聽不懂角色的對話,尤其是那濃重的美國南部口音,過去總讓我一頭霧水。但這部電影的英語卻意外地清晰,像經過精心潤飾,迎合觀眾的耳朵,讓我毫無障礙地沉浸其中。然而,電影開場才十多分鐘,兩位主角便已展開親密的接吻與情慾場景,我卻感到一陣不安。這不是我第一次在電影中看到這樣的畫面,但這次進展得太快,毫無心理準備,讓我有些手足無措。我試圖調整心態,告訴自己這只是故事的一部分,但內心的抵觸卻如影隨形。

隨著劇情推進,當其中一位主角得知愛人去世時,他表現出的冷靜讓我心頭一震。那份克制背後的悲傷,彷彿比淚水更沉重,我甚至有種想替他哭的衝動。電影的結尾,當他將自己的衣服輕輕蓋在愛人的衣物上,那一刻的沉默與哀傷深深刺痛了我。剝離性慾的表層,這段感情更像是一場刻骨銘心的友誼,純粹而真摯。他們之間沒有多餘的言語,彼此的凝視便足以訴說心意。他們依偎在一起,像兩隻小犬般率真地嬉戲,毫無顧忌地展露情感,少了男性間常見的冷漠與疏離。正是因為這份愛無法完全擁有,才讓它永遠銘刻在心,無法忘懷。

撇開性慾,這段關係讓我感受到一種超越性別的親密。他們的感情並未刻意渲染同性戀的標籤,而是自然流露,簡單而真誠。相比之下,我對這份感情的共鳴更多來自於他們的默契與深情,而非性別的框架。喵寶從不嚮往成為電影中的「1」或「0」,也不追求那樣的親密關係。說來有趣,我反而對片中的女主角更有興趣,或許是因為她們的溫柔與堅韌更貼近我心底的嚮往。

這部電影牽動人心,淡淡的哀傷中透著無奈。主角的一句話尤其讓我印象深刻:「If you can't fix it, you gotta stand it.」(若無法改變,就只能承受。)這句話像一記重錘,敲在心上。現實中的愛情,無論是同性還是異性,總伴隨著種種無奈。他們選擇了真心相待,即便結局未必圓滿,至少曾經真摯地愛過。有人或許會對這樣的感情感到不適,甚至反感,但這份反應再正常不過。而浪漫?現實往往是另一回事,卻也正因如此,這份愛才顯得格外珍貴。

(未完待續)

2009年11月30日 星期一

香汗淋漓

仲夏的夜晚,二更時分,冷氣巴士的上層車廂靜得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乘客稀疏,空氣中帶著一絲涼意,乘著巴士兜風,成了消散暑氣的妙方。窗外的街燈一閃而過,車內的寧靜讓人感到片刻的愜意。巴士靠站停下,幾位乘客陸續登上上層,其中一位赤膊的男子,皮膚黝黑,像是剛從工地收工,身上還帶著點點汗水,反射著車廂的燈光。他經過坐在樓梯口的哲一和未扮裝的雅藍身旁,留下一陣淡淡的氣味。

雅藍皺著眉,溫柔的臉龐帶著一絲不滿,低聲抱怨:「為甚麼有些男人身上總有股怪味?」他的聲音輕柔,卻帶著一抹俏皮的埋怨,彷彿在這靜謐的車廂裡掀起一陣微風。

哲一斜眼瞥了他一下,笑著說:「沒看到人家滿身是汗嗎?這大熱天,誰能不流汗?」他的語氣輕鬆,帶著一絲調侃。

雅藍撇撇嘴,秀眉微蹙:「我現在也出汗了,可沒人說我臭啊!」他停頓了一下,像是突然靈光一閃,轉而問道:「你平時會用香水或古龍水嗎?」

哲一搖搖頭,略顯尷尬地說:「沒用過,總覺得那有點……娘娘腔。」他連忙補充,「我不是歧視娘娘腔啊!只是……你有沒有特別喜歡的香水?」

雅藍的目光飄向車廂頂,語氣裡帶著一絲夢幻:「我喜歡香奈兒N°5,那種淡淡的格拉斯橙花香,優雅又迷人。你知道嗎?這款1921年問世的經典香水,據說全球每分鐘賣出兩瓶呢!」他的聲音裡滿是對這款香水的熱愛,彷彿在述說一段浪漫的傳奇。

哲一摸了摸下巴的鬍渣,敷衍地應道:「嗯,聽起來不錯。」

雅藍的目光轉向巴士上的電視螢幕,漫不經心地說:「還有Thierry Mugler的Angel,那個星型瓶子漂亮得讓人捨不得放下。可惜它的香檸檬和茉莉味太清新,太像夏天的青春氣息,不太適合我。」

哲一聳聳肩,坦白道:「我對香水完全沒研究。」

雅藍轉過頭,朝他撒嬌般一笑:「那是因為你不是姐妹嘛!」

哲一有些支吾,尷尬地笑著說:「我……我也是姐妹啦,不過我更喜歡欣賞姐妹的風采。」

雅藍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對對對!說到底,你還是愛女裝,只是方式不同。我愛穿,你愛看。如果我沒穿女裝,你大概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吧!」

哲一點點頭,坦然承認:「沒錯,所以現在我把你當兄弟看待。」

雅藍輕輕拍了拍哲一的肩膀,笑得有些得意:「我就知道!所以當初你才主動來認識我嘛!」他頓了頓,語氣轉而認真:「說真的,你覺得跟我相處怎麼樣?」

哲一伸了個懶腰,目光柔和:「挺好的,跟你在一起有種莫名的輕鬆感,挺愉快的。」

雅藍眼睛一亮,帶著一抹狡黠的笑:「有沒有想過,這可能是因為我的味道?」

哲一愣了一下,疑惑地看著他:「你今天有沒有擦香水?」

雅藍撥了撥半長不短的直髮,咯咯笑道:「哈哈,今天沒擦啦!我不會隨便用香水,只有扮裝時才會抹一點,增添點情趣和魅力。」

哲一裝出誇張的神情:「喂喂,你還自稱CD?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TS啦!」

雅藍哼了一聲,假裝生氣:「少管我!有沒有想過,你喜歡跟我親近,可能是因為我無形中吸引了你?」他的笑容帶著一絲詭秘。

哲一嬉皮笑臉地回:「不可能,我對男人沒興趣!除非你扮裝給我看,哈哈!」

雅藍收起玩笑,正色道:「當然,扮裝時,我的妝容、身形、女裝,甚至那份女性的角色感,都會吸引你。但你有沒有想過,即便我現在沒扮裝,你也不抗拒我,還喜歡跟我靠近,知道原因嗎?」

哲一皺眉思考,試探道:「因為你隨和?」

雅藍搖搖頭,語氣帶著一絲科普的認真:「不只這樣。氣味也是一大因素。你知道嗎?除了外貌和行為,人的體味也能產生化學作用。研究說,普通人對同性的汗味會感到排斥,尤其是親人之間,為了避免亂倫,會本能地覺得對方的汗味不舒服。但一個注重清潔的女性,會散發出一種獨特的自然體香,就像香水一樣,能吸引異性,刺激感官,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親近。所以,只要味道對了,女性往往更容易受到異性的青睞。」

哲一驚訝地瞪大眼睛:「哦?所以是因為你服藥的關係?」

雅藍點點頭,繼續說:「有可能。賀爾蒙會影響體味,或許是費洛蒙在起作用。我開始服藥後,身體的女性賀爾蒙增加,汗味也變得沒那麼重,甚至幾乎沒甚麼味道。或許是我習慣了自己的氣味吧。你覺得我有異味嗎?」

哲一故作誇張地湊近,假裝嗅了嗅他的脖頸:「嗯,幸好沒甚麼怪味。」

雅藍得意地笑了:「知道了吧!你還敢靠我這麼近,小心掉進女性賀爾蒙的迷魂陣哦!」他的笑聲清脆,像夏夜裡的鈴聲。

哲一不甘示弱,鬼馬地湊得更近:「那我呢?我的汗味有沒有吸引你?」

雅藍皺著眉,掩住鼻子推開他:「抱歉,沒你的份!典型的男人味,謝謝免了!喂,到站了,還不按鈴下車!」

巴士緩緩停下,兩人笑鬧著走下車,夏夜的熱氣迎面撲來。然而,命運總愛捉弄人。一個月後,因為種種原因,他們再也沒有見面。這段輕鬆的交談,成了他們之間最後的回憶,至於後來發生了甚麼,那是另一段題外話了。

(改編自真人真事) 

2009年11月27日 星期五

品牌

喵寶從來不是個迷戀品牌的人。對那些閃耀的商標與昂貴的標籤,我總抱著一種淡然的態度,彷彿它們與我生活的軌跡總有些距離。然而,這份對品牌的無感,並不意味我不懂欣賞美的事物,只是我的喜好,更多源自內心的共鳴,而非外在的名聲。

回想讀書的日子,校園裡總瀰漫著一股追逐潮流的熱潮。Dr. Martens的靴子、Levi’s 501牛仔褲,幾乎成了同學間的標配。可我從未擁有過這些「必需品」。一方面,我不願把錢花在名牌上,覺得那些響亮的商標不過是虛榮的代價,實在不值;另一方面,我也自嘲自己是個不諳潮流的「薯仔」,對流行趨勢總是後知後覺。然而,當我看著家境富裕的女同學,背著俗稱「煲袋」的Lineabold手袋——那大膽的色彩、獨特的設計,還有那塊醒目的鐵牌——我心底還是會泛起一絲羨慕。那樣的設計,總能讓人一眼難忘。據說你可以把那塊鐵牌寄回原廠,讓他們幫你刻上名字。多年後的今天,我或許已能負擔這樣的奢侈品,卻不再渴望擁有。背上它,彷彿會洩露年齡的秘密,還是讓那份青春的美好留在記憶中吧。

對我來說,品牌的名稱從來無法觸動心弦。盲目追隨潮流,隨波逐流地被商標牽著走,總覺得少了點個人風格。然而,我也理解那些熱衷品牌的姐妹們。一分錢一分貨,他們相信名牌代表品質的保證,設計上更顯獨特與精緻。這種觀念在耳濡目染間,我也漸漸能體會。畢竟,誰不愛美的事物呢?只是,當我挑選女裝時,卻從不苛求品牌。衣服買來不知能穿幾次,又有誰會在意我穿的是甚麼牌子?所以,當姐妹問我是否用過某個知名品牌,我總是尷尬地笑笑:「我從沒留意牌子,只要合適就好。」除了化妝品,我會挑選有口碑的品牌,其他的對我來說真的無關緊要。就像去餐廳吃飯時,我只記得地點,從不特意記店名,也不曾因品牌效應而成為忠實顧客。

我認識一位姐妹,熱衷收藏高跟鞋,數量多到八十多雙,甚至得租個迷你倉來存放。他驕傲地說,這些全是Nine West的正品。我對名牌毫無概念,他的炫耀對我來說有點像對牛彈琴(哈哈,我是那頭牛嗎?)。還有姐妹熱情推薦品牌絲襪Gunze,說它質感無與倫比。可我聽了只是聳聳肩,因為我平時穿的,都是超市裡的便宜貨。絲襪易損,買貴的實在不划算。更何況,我追求的是平凡的低調,街上又有多少人會穿昂貴的絲襪呢?太過獨特的裝扮,反而容易引來注目,與其如此,我更願意融入人群,靜靜地享受自己的小世界。

雖然對品牌無感,但偶爾也會被某件單品驚艷。某次逛街,我無意間看到一款黑色鱷魚皮紋的女裝手袋,設計成熟而高貴,完美襯托職場女性的氣質。即便我對皮革沒甚麼偏好,這款手袋的美感依然讓我心動不已。後來才知道,它來自Hermes。當我瞥見那不平凡的價格,喵寶著實嚇了一跳,連忙搖頭退縮。不是買不起,而是覺得太不划算——這樣的手袋能用幾次?況且,我從不喜歡炫耀,拿著它是否真能增添魅力,也未可知。最終,我選擇讓這份心動留在記憶中,無需真的擁有。

花得起錢是一回事,懂得如何花又是另一回事。品牌的價值,不僅在於價格的高低,更在於背後的品味與選擇。如果只是為了裝點門面而追逐名牌,卻失去了個人風格,那份氣質的高低立見。我不反對品牌的魅力,但更相信,真正的美感來自內心的自信與獨特。喵寶的選擇,或許平凡,卻也真實。那些昂貴的商標,終究只是生活的點綴,而屬於我的風格,早已在每一次挑選中,悄然成形。

2009年11月25日 星期三

坦白

某個夜晚,螢幕的微光映照著房間,我與一位久未聯繫的姐妹菲安在線上閒聊。話匣子一開,話題像夜風般輕鬆流淌,帶著一絲舊友重逢的溫暖。

「有次我在某個網站上,看到一個很像你的人!」菲安的語氣裡帶著一絲試探,彷彿在期待我的反應。

我笑了笑,毫不猶豫地回道:「對啊,那就是我!」坦白對我來說,像是脫下層層偽裝,沒有隱瞞的必要。誰會拿我的照片去冒充我?再說,要冒充也得挑個漂亮的吧,哈哈!

「真的?」菲安的聲音透著驚訝,像是沒料到我會如此直率。

「當然!那個Mabel就是我啦!」我爽快地承認,順便分享了一些細節。聽了我的坦誠,菲安似乎也放下了戒心,開始分享他鮮為人知的秘密,像是打開了一扇隱藏的門,讓我瞥見他不為人知的一面。我笑著說:「坦白是好事,總比那些滿口道德的偽君子為了反對而反對來得強。」或許是這句話增添了他的勇氣,他突然說要「利益申報」,接著一五一十地吐露更多私密的故事。雖然我們原本不算太熟,但這番交心讓彼此的距離瞬間拉近,能聊的話題也多了起來。他滔滔不絕,說完後像是鬆了一口氣,彷彿把我當成了知音。我心裡暗想,這份信任,或許正是坦白的魔力。

然而,坦白雖好,卻也像一把雙刃劍。大約半年前,我曾向恩琪分享了一件與我有關、卻對他毫無影響的私事。沒想到,他知道後態度驟變,原本的親近漸漸疏遠,甚至不再聯繫。這讓我意識到,有些事並不需要讓所有人知道,也不必向誰交代。就像扮裝一樣,你試過向一個普通人坦白自己是扮裝者嗎?或許你曾有過這樣的衝動,渴望對方的理解與認同,而不是冷眼或不解的沉默。可現實往往是,坦白並不總能換來共鳴,有時只會讓你感到孤單,甚至被誤解。恨我,難道不累嗎?

還有一次,我向另一位朋友坦白了一件心事,結果對方只是抓抓頭,淡淡地說了句「哦」,毫無反應。我心裡忍不住嘀咕:喂喂喂,我都掏心掏肺了,你這石頭人,給點反應好不好?這才讓我明白,坦白前得先掂量一下,是否有這個必要。不是每個人都準備好接受你的真心,也不是每段關係都適合毫無保留。

外界或許覺得喵寶是個正經八百、循規蹈矩的人,不苟言笑,甚至有些古板。可其實,我對世事有著寬廣的包容與認知。無論是甚麼話題,我都能聽得進去,理解得來,只是做與不做是另一回事。我從不將他人的選擇視為俗物,更不會輕易評判。畢竟,喵寶可是修煉了九條尾巴的老貓(哈哈,別誤會,我說的是貓尾!),世間的奇聞異事,哪有我沒見過、沒聽過的?

坦白,像是夜晚裡的一盞燈,照亮了彼此的內心,卻也可能刺痛某些人的眼睛。對我來說,坦白不是為了討好誰,也不是為了尋求認同,而是為了讓自己更真實地面對這個世界。或許,下一次再與姐妹閒聊時,我會繼續敞開心扉,分享那些藏在心底的故事。因為,無論結果如何,坦白的瞬間,總能讓我感受到一絲屬於喵寶的自由與輕鬆。

2009年11月23日 星期一

天涯海角

靜謐的夜晚,我坐在桌前,點開那些塵封已久的電郵。你的文字映入眼簾,字裡行間流淌著真摯的情感,彷彿帶著溫暖的笑聲,輕輕敲擊我的心弦。你從不愛在句末畫上句號,取而代之的,是那蜿蜒如小蛇的波浪線~,像是不願為任何情感設下終點。然而,這份未完的溫柔,卻在我狠心的終結下斷了線,世界從此少了一個想念我的人。

時間像一條無形的河流,沖刷著曾經的激情。當一切沉澱太久,熱情便難以再燃。我曾試圖用一把尺,量度你心胸的寬廣,卻發現隨著時光流逝,「始」與「終」的距離逐漸縮窄。為了讓你的氣度看似未變,我彎曲了那把尺,試圖讓始終兩點停留在同一個刻度。可尺終究不堪扭曲,斷裂成碎片,劃傷了你,也刺痛了我。愛情的裂痕,總在不知不覺間,讓彼此遍體鱗傷。

我將你帶進我的夢境,那是最私密的心靈角落。我挑選了你寫給我的那封最愛的電郵,將它打印出來,摺疊好,放進口袋,彷彿你從此隨我四處漂流。我想帶你去天涯海角,那個俗氣卻又浪漫的地方——不是海南島,也不是港片《Lost and Found》中的場景,而是遠在英國蘇格蘭西北方的小島Hirta。那是1937年電影《The Edge of the World》中的「世界盡頭」,面積僅六平方公里,比香港的南丫島還要小一半。從島南端的石灘到北邊臨海的山崖,僅一千多米的距離,卻有著四百多米的高低落差,像是被自然之力劈開,指向世界的邊緣。這裡荒涼得令人心生孤寂,八十年前,連島民都棄島而去,留下無盡的空曠。

站在崖邊,風聲呼嘯,我心血來潮,將那封信撕得粉碎。你寄予的心意隨風散落,我卻沒有絲毫悔意。鬆開雙手,紙片如雪花般飄向遠方,我告訴自己,這是對你的釋放。那些曾經的美好片段,像唱片跳線般在記憶中反覆播放,動人的旋律縈繞心頭,而那些不快的回憶,早已被我選擇性遺忘。最後一片紙屑隨風而去,你終於自由了,我也終於放下了一段往事。

站在天涯海角的崖邊,我卻不敢忘形。一步之差,便是數百米的深淵。年少時,我曾對高處有種莫名的恐懼。十多歲時,每次獨自站在火車或地鐵的月台邊,聽著列車呼嘯而來,總有種莫名的衝動,想縱身一躍。為甚麼?我不知道,或許是對人生某種解脫的渴望。比起爬上高樓天台,月台的邊緣似乎更觸手可及,一跳之下,連後悔的時間都沒有。每次列車駛過,車窗映出我的身影,我才確信自己還活著。幸好,如今的我學會了愛自己,不會再讓崖邊的誘惑動搖心志。

天涯海角之後,還有甚麼呢?在我看來,或許甚麼也沒有。愛到盡頭,夢到盡頭,是否也意味著一無所有?這片荒涼的風景,從未改變它的模樣。遠處的海面,餘霞如錦,一艘漁船緩緩移動,像個黑點漂向遠方。他們有家可歸,隨浪前行,而你,卻像其他人一樣,漸漸遠離了我的世界。我站在崖邊,仰望星空,卻發現身旁少了一個與我共賞星辰的人。

天涯海角,終究是個沒有句號的地方。你的電郵,你的心意,隨風散去,卻也留在了我的記憶深處。或許,愛的意義不在於永遠擁有,而在於那些曾經真摯的瞬間,永遠閃耀在心底的某個角落。

(隨筆文章,勿對號入座)

2009年11月20日 星期五

扮裝家庭(下)

夜深人靜,螢幕的光芒在房間裡微微閃爍,「扮裝家庭」平台的話題仍在腦海中迴盪。曾經,我以為這裡是扮裝者心靈的港灣,一個能讓我們坦然分享不可告人愛好的地方。然而,隨著時間推移,這片「家」的溫暖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場場讓人失望的爭逐與浮誇。

年少時,我天真地以為,擁有相同興趣的扮裝者,會因共同的秘密而更懂得互相扶持,懷著一顆溫柔女性的心,彼此包容、珍惜這份得來不易的友誼。在這個被社會邊緣化的小天地裡,我們應該會謙遜地交流,認真地分享彼此的心得與感悟。然而,現實卻狠狠打破了這份幻想。許多人即便扮裝得再精緻、再逼真,內心卻缺乏真正的修養與善良。取而代之的,是男性根深蒂固的傲慢與自我中心。他們毫無顧忌地談論性器官、性幻想,甚至分享暴露大膽的照片,迎合男性慾望的目光。我不禁反問:有哪個真正的良家女性,會如此毫無羞恥地展示自己?

問問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女性,無非是美麗大方、氣質優雅、動人心弦的存在,絕不會是一個暴露狂。同樣,若有機會成為心目中的男性,我也希望是高大英俊、瀟灑溫潤的君子,而非沉溺於低俗幻想的人。可奇怪的是,許多扮裝者在化身女性時,卻選擇放大刻板的性別特質,模仿男性幻想中的女性形象,擺出不雅的姿勢,做出有失體面的行為。這樣的舉動,彷彿不是為了成為更好的自己,而是為了滿足一時的虛榮,像釣魚般追求上鉤瞬間的快感。為了吸引目光,他們不惜踐踏自己的尊嚴,甚至醜化女性的形象,像是電視上誇張的反串諧角,令人啼笑皆非。對我來說,這不僅侮辱了女性的美好,也玷污了扮裝的初衷。如果女性不可愛、不值得尊重,我又何必扮裝?這些行為,無非證明他們即便穿上女裝,內心仍是徹頭徹尾的男性,難以跳脫以性為主導的思維。

對喵寶來說,扮裝不僅是換上女裝的行為,更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去成為心目中理想的自己。即便外表無法與真正的女性媲美,我仍希望在扮裝時,展現一份內在的修養與善良。真正的美麗,源自一顆純淨、為他人著想的心,這份光彩會從內而外散發,超越外貌的局限。我始終相信,相由心生,一個人的氣質與心思,會在眼神與舉止間流露。即便我對他人再好,謙遜地待人,卻往往得不到認同,甚至被視為理所當然。看著有人分享喜悅,卻引來他人喧賓奪主的炫耀,掩蓋了原本的快樂;看著平台上充斥著爭豔鬥麗、自我表現的話題,甚至有人以「閹割自宮」這樣的極端言論博取關注,血淋淋的內容比恐怖片更令人震驚。那些自鳴得意的發言者,絲毫聽不進他人的勸告,讓我對這個「家」徹底失望。

曾經,我對「家庭」懷抱著一份幼稚的憧憬,期待這裡是姐妹們真誠交流的淨土。如今,這份期待早已破滅。無論是羊還是狼,背後主導的仍是男性的慾望與利益。他們爭強好勝、放縱慾望,甚至不惜貶低他人來抬高自己。這裡不再是分享心思、探討扮裝的地方,而是成了某些男性消磨時間、尋歡作樂的場所。我不願稱呼他們為「姐妹」,因為這會玷污那些真正用心扮裝、懷著善良之心的少數姐妹。

2009年11月18日 星期三

扮裝家庭(上)

深夜的螢幕微光映照著房間,我點開了久違的「扮裝家庭」平台,卻發現自己對它的熱情已悄然褪色。曾經,這裡是我與姐妹們分享心事的溫暖港灣,如今卻只剩下偶爾上線,留下幾句讚美或鼓勵的留言,盼能為其他姐妹帶來一絲正面的力量。「家庭」在我心中的那份獨特「家」的感覺,彷彿隨時間淡去,漸漸變得陌生。

退一步觀察,我開始留意「家庭」上的生態,發現這裡的人際關係帶著一種微妙的互利色彩,像是狼與羊之間的奇特博弈。扮演「狼」的一方,總以貪婪的目光掃視著羊群,將她們視為慾望的對象,眼神裡閃爍著色迷迷的光芒。而扮演「羊」的姐妹,則賣弄風情,用盡心思勾引狼的目光,彷彿只為證明自己的魅力,填補日常生活的單調與空虛。她們的舉動或許是為了撫慰寂寞的心靈,卻也讓這片「家」蒙上了一層曖昧的薄霧。

有時,羊兒的某個令人心動的舉動,不僅吸引了狼的注目,還引來其他羊羨慕的眼神。她們爭相模仿,像是被一種群體心理驅使,盲目跟隨,甚至不惜做出令人擔憂的自殞行為。當有人試圖好心提醒,指出這些舉動的危險,卻往往換來一陣「咩咩」的抗議,裝傻充愣,令人無奈。更令人無語的是,當意見不合時,羊群間的爭執如同羊頭互撞,充滿火藥味,絲毫沒有女性應有的包容與體諒,反而透出男性般的自尊與爭鬥心。這樣的場景,讓人懷疑這還是「家」嗎?

更令人心寒的是,當「家庭」受到外界的攻擊或踐踏時,羊群卻選擇袖手旁觀,團結起來只是為了明哲保身。看著「家庭」被肆意破壞,難道沒有人感到心痛?沒有人真正愛這個「家」?歸屬感何在?我曾想站出來排解紛爭,但轉念一想,平台上那麼多前輩都無動於衷,我一個小角色又算甚麼?說不定還會被誤解為想出風頭,炫耀自己。狼呢?他們從不關心這些紛爭,他們的目標從始至終只有那些性感的羊。

至於喵寶,我從不是羊,也從未想成為羊。一來,我想得太多,總愛剖析這一切的複雜;二來,我的性子與這片「家」格格不入,融入其中總有些無從下手。你或許猜我想說自己是貓——靈活、不受拘束,帶著一絲獨立的傲氣。的確,貓的比喻頗為貼切:我沒有羊的雪白柔美,也沒有她們楚楚可憐的模樣,更不會用性感去吸引目光。但最初,我並未想到貓,而是把自己想像成一隻鹿——敏捷而警覺,遇到狼的虎視眈眈,我會飛快逃離。

喵寶從不追求性感,也不愛暴露或賣弄風情。我從不認為女性必須以性感示人,更不會用誘惑去博取關注。因此,狼的目光從未停留在我身上,這或許是我的幸運,也可能是我的遺憾。與那些真正志同道合的姐妹一樣,我們不屬於羊群的遊戲,而是選擇以自己的方式,在這片「家」中尋找屬於我們的角落。

「家庭」曾是心靈的歸宿,如今卻像一場熱鬧的化裝舞會,有人沉醉,有人迷失。喵寶站在邊緣,靜靜觀察,心裡卻開始懷念那個曾經溫暖的「家庭」。這場扮裝的旅程,究竟會走向何方?或許,答案還在遠方等待。

(未完待續)

2009年11月17日 星期二

一點補充

夜深人靜,鍵盤敲擊的聲音在房間裡輕輕迴盪,思緒如夜風般飄忽。我一直想為《認真》那篇文字補充一點關於執著的看法。對我來說,執著是一種原則與立場,是一份對自我信念的堅守,這無疑是美好的品質。然而,世事無常,若執著到故步自封,甚至認真也無濟於事時,唯一能做的,或許只有隨緣。隨緣並非放棄,而是放下過分的執念,讓心隨著生活的節奏自然流淌。這篇文字,便是想聊聊這份隨緣的心態,以及最近的一些瑣碎感悟。

近來,我在線上的身影少了,連小小姐也察覺到我的「失蹤」。某個深夜,她突然來電,語氣裡帶著關切,問我近況如何。她說,大學生活雖不是第一年,卻依然讓她喘不過氣。她的聲音裡藏著一絲疲憊,卻也透著熟悉的溫暖,讓我不禁回想起我們曾經的對話。另一晚,我們在線上交換了近照,我傳了一張女裝的照片,卻在按下傳送鍵的瞬間感到一絲不安。那張照片裡的我,精心打扮,卻並非真實的模樣。看著鏡頭下的自己,我突然覺得有些陌生,甚至有些自責——這樣的我,是否真能代表喵寶的內心?

最近,我認識了一位新姐妹,就是《落空》中的那位。心情好了些的喵寶,終於在一週前鼓起勇氣,邁出了結識新朋友的一步。我們僅在電郵中閒聊,交換彼此的故事與心情。為了不影響第一印象,我刻意沒分享自己的照片,也沒提起這個網誌的存在。我想讓這份相識單純一些,像是兩顆心在文字間輕輕碰撞,慢慢靠近。或許,這就是隨緣的開始——不強求,不預設,只讓相遇自然發生。

每當靈感湧現,我總愛讓文字肆意流淌,於是養成了屯積稿件的習慣。半個月前,我寫下了《扮裝家庭》,回顧那時的心境,雖有些微改變,但對扮裝的本質與初衷依然如故。如今再登上「扮裝家庭」平台,我不再只是為了留言或鼓勵,而是更專注於閱讀他人的舊文章,試圖從字裡行間窺探他們的心思。我會不自覺地與自己對照:扮裝時的我,也是這樣想的嗎?我是否也有過這樣的煩惱?這些文章像一面鏡子,讓我在了解他人的同時,也更深入地認識了自己。原來,探索別人的故事,也是一場認識自我的旅程,收穫遠比想像中多。

隨緣,是一種放下執著的智慧。對扮裝的熱愛,讓我曾經執著於外在的呈現,追求完美的妝容與服飾。但如今,我開始明白,扮裝的意義不在於外表的逼真,而在於內心的真誠。無論是與小小姐的深夜對話,與新姐妹的初識,還是從「扮裝家庭」的文章中尋找共鳴,這些經歷都讓我學會用更輕鬆的心態,去面對生活與自我。執著固然美好,但當一切努力都無果時,隨緣或許是最好的答案。

2009年11月16日 星期一

扮裝

夜色深沉,鍵盤的敲擊聲在房間裡輕輕迴盪,我點開維基百科,目光停留在「扮裝」的條目上。頁面寫道:「扮裝,又稱易服、變裝,是指任何人出於任何理由或動機,穿著被視為屬於另一性別的服裝。成語『易弁而釵』,便是形容男扮女裝的意象。」然而,我注意到,這條目不知何時已悄然改為「變裝」。這小小的更動,讓我不禁陷入沉思:究竟甚麼是「扮裝」?它對喵寶來說,又意味著甚麼?

名詞的紛爭與選擇

在扮裝的世界裡,名詞總帶著微妙的區別與爭議。「CD」是Crossdress,單純指穿著異性服裝的行為,簡單直接。而「TV」,即Transvestite,則帶有一絲心理癖好的意味,彷彿暗示著某種更深層的內在驅動。還有「Drag」,常被解讀為DRess As Girl,通常指男同性戀者以誇張的化妝與服飾,展現女性的形象。但有趣的是,男同性戀者會熱衷於CD嗎?或許不會,因為CD的行為多少帶著遊戲人生的態度,若過於女性化,他們或許會直接選擇愛慕女性,而非模仿。對CD的喜愛者來說,過於女性化的扮裝者也未必是他們的菜——既然如此,何不直接欣賞女性呢?

在接觸本地姐妹圈之前,我曾以為自己是TV,認為這個詞更能概括那份對扮裝的執著。但踏進「扮裝家庭」平台後,我開始跟隨大家的習慣,稱自己為CD。在寫作時,每當涉及這話題,我總選擇用「扮裝」二字。然而,這個詞在中文世界裡並無統一的定義——易服、變裝、男扮女裝、異裝、反串……名詞繁多,各有千秋,讓人眼花繚亂。

「易服」的「易」,指的是交換與改變,而非「容易」的意思。可我每次看到這詞,腦海裡總浮現藥瓶上「容易服用」的標籤,忍不住會心一笑。而「變裝」這詞,特別在大陸地區頗為流行,卻讓我感到一絲怪誕。「變」字彷彿帶著無中生有的意味,甚至有些魔幻的色彩,聽起來還與「便裝」有些音韻上的混淆,少了獨立的韻味。

為何是「扮裝」?

喵寶選擇「扮裝」,並非隨意,而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男扮女裝」這詞,總在提醒他人我的性別起點,彷彿在強調「我是男人假扮的」。我卻不願如此標籤自己。剝離「男」與「女」的框架,只留「扮裝」二字,乾淨而純粹,彷彿超越了性別的界限。「扮」有喬裝、扮演之意,帶著一絲輕鬆的趣味;「裝」則指向精心打造的外在模樣,包含了化妝與服飾的藝術。兩字相連,恰好勾勒出扮裝的精髓——既是表演一場性別的遊戲,也是用心塑造另一個自我。即便倒過來寫成「裝扮」,意味依然相通,離不開那份對美的追求。

相比之下,「變裝」總讓我覺得少了些溫柔,多了幾分突兀。我喜歡香港這片土地的獨特氣質,總能在細微處保留自己的特色。所以,我選擇「扮裝」,是因為這兩個字承載了我對這行為的熱愛與認同,真心而篤定。

扮裝的意義

扮裝對我來說,不僅是換上一襲女裝,更是一場與自我的對話。它是探索內心、挑戰界限的旅程,讓我在性別的模糊地帶找到屬於自己的自由。我希望「扮裝」能成為Crossdress的中文專有名詞,就像「酷兒」成為LGBT的統稱般,帶著一份包容與驕傲。或許,這只是喵寶的小小願望,但每當我穿上女裝,對著鏡子輕輕一笑,那份由衷的喜悅,便是對「扮裝」最好的詮釋。

2009年11月14日 星期六

認真

夜色深沉,思緒如潮水般起伏,一會兒被舊日的回憶牽引,一會兒被心中的千頭萬緒攪動。某件往事浮現,彷彿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水面,激起圈圈漣漪,波紋漸漸擴散,卻隨著時間緩緩平復。重讀舊日寫下的文字,發現那時的筆觸如流水記事,記錄生活的點滴;如今的文字卻帶著幾分飄忽,像在追逐某個捉摸不定的影子。這份變化,或許正是內心成長的印記。

某天,一位朋友問我:「Mabel姐,你是不是對人太過認真,太過執著了?」我笑了笑,心想,認真何嘗不是一種美好?有人或許會欣賞我的這份認真,因為它是我對自己的承諾。我可以對扮裝漫不經心,隨意換上或脫下女裝,但對待自己,我從不馬虎;對待朋友,我有我的要求與期待。我愛自己,不願薄待這顆真誠的心。難道犧牲自己,就能換來他人對我如同我對自己的珍視?若因妥協而傷了自己,終究只有我一人默默承受。所以,我不願勉強自己,也無人能強迫我妥協。

曾經,我對自己嚴苛,對他人寬厚。待人時,我盡量不計較得失,保持不卑不亢的姿態,可惜,與我有相同想法的人卻少之又少。我一直渴望找到一位心靈相通的姐妹,不僅有著共同的扮裝興趣,更要有相似的價值觀與待人之心,最好還有相近的背景與經歷。這樣的姐妹,應該是彼此尊重的知己,閒時一起逛街、用餐,無話不談,亦師亦友。然而,這樣的相遇談何容易?我屢屢碰壁,卻依然懷抱希望。

那些尋求玩樂型姐妹的人,早已找到屬於他們的圈子。而那些只愛欣賞外表的人,也不會將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我有自知之明,不會被一兩句甜言蜜語沖昏頭腦。喵寶是思想型的人,Mabel姐的認真,來自一份對自我的執著。我寫下的文字,從不追求性感,也不迎合男性的目光,更無意挑起慾望。我寫的,是平凡扮裝者的心聲,是喵寶內心的真實絮語。這些文字,或許不夠絢爛,卻承載了我對生活的感悟與對自我的探索。

我無意教導他人如何扮裝,也無義務指正別人的過失。我只希望每個人都比我過得更好。喵寶的多愁善感,帶著悲天憫人的情懷,即便與我無關,我也會為他人的傷痛而感同身受。我喜歡與世無爭,沉浸在淡雅的情懷中。為了不影響他人,當我不開心時,我選擇將自己隱藏起來,給人一種無憂無慮的假象。可我終究是凡人,有著七情六慾,無法做到六根清淨。我不願冷漠,也不期待誰的到來,更不在乎是否有人回應。我寫作時,像是與自己對話,自言自語,無需顧慮讀者的目光。欲言又止,怎能舒暢?所以,我的文字,是寫給那些願意走進喵寶內心、傾聽Mabel姐故事的人。

認真,是一種選擇,也是一種堅持。它讓我在扮裝的旅途中,找到屬於自己的節奏。或許,這份執著讓我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它也讓我更清楚自己是誰。我不求所有人都理解,只盼在這片俗世中,保留一顆真誠的心。出塵與入世,兩相交織,才顯出生活的光彩。喵寶的認真,或許是孤獨的,卻也是自由的。在這條路上,我願繼續寫下自己的故事,無懼風雨,只為那份屬於我的真。

初稿於十一月六日

2009年11月12日 星期四

從容自若

一星期前的星期三的午後,陽光溫柔地灑在街頭,我與安迪相約出來閒聊。這是我們第三次相聚,他經營著自己的小生意,總能在午後抽出幾小時,悠然地與我品茶聊天。我們的話題從尋常的樓市、股市開始,漸漸轉向他的生意近況與生活點滴。因為他常瀏覽我的網誌,對我的近況已略知一二,我便省去了從頭解說的功夫,話題自然流暢,如老友重逢。

席間,安迪不止一次坦言,他覺得自己不太像典型的扮裝姐妹。他自認缺少女性的心理特質,謙虛地說自己更像是戀物癖,與我的心態頗有不同。我知道他特別鍾愛女裝襪子,那份喜愛細膩而專注。然而,我曾看過他分享的女裝照片——精心打扮的模樣,搭配他平和溫潤的性格,無疑是位貨真價實的扮裝姐妹。他的身形豐滿,卻從不自怨自艾,五官柔和,笑起來帶著一抹可愛的光彩,絲毫不遜於其他姐妹。我笑著說他的笑容像某位女明星,他聽後笑得更燦爛,彷彿整個人都在閃耀。

用完點心,我們漫步到附近的商場,悠閒地逛著店舖。在一間精品店的櫥窗前,我被一雙黑色長靴吸引,靴子設計簡約卻不失氣質,可惜沒標價。我揮手請安迪過來瞧瞧,還未開口,他便搶先說:「挺不錯的,設計中性,男裝時也能穿。」我盯著靴子細細端詳,心想若穿上能增添幾分風采,便值得入手;若只是普普通通,家中已有一雙黑色靴子,便沒必要多此一舉。糾結片刻,我還是忍痛放棄,轉身離開,留下那雙靴子在櫥窗裡靜靜閃耀。

我們繼續前行,來到另一間商場,路過一家專賣女性內衣的店舖。櫥窗裡展示的Nude Bra吸引了我們的注意,安迪好奇問我是否也有這款內衣。我笑著說有類似的,但不是甚麼昂貴的名牌。他提到曾看過我的喵照,還留下過鼓勵的留言,但我總覺得他未必有心留意細節。於是我試探地問,他卻認真地說:「當然有!你現在的身材已經很好,若再瘦下去,恐怕連那迷人的曲線都夾不出來了!」

聽他這麼說,我忍不住笑了。如今的喵寶,確實是個胖胖的喵寶。腰圍和手臂多了些肉,卻也意外讓胸部顯得更圓潤,臉龐也飽滿了幾分。說來有趣,比起瘦削的從前,我反倒覺得現在的自己扮裝時更顯韻味,身形圓滿,多了幾分柔和的美感。然而,體重的增加也帶來了限制——能穿的衣服越來越少,偶爾還會給人過胖的印象。我心裡明白,街上形形色色的女性,各有各的美,無論胖瘦都有自己的風采。可我總偏愛嬌小的模樣,覺得這樣外出時更能神似女性的靈動。

看著安迪對自己身形的從容自若,我有些羨慕。他從不為自己的體型煩惱,總能坦然接受自己的模樣,笑對一切。這份灑脫,讓我不禁反思:若我也能像他這樣,少些顧慮,多些樂趣,是否會更輕鬆地享受扮裝的旅程?或許,真正的美不在於外表的完美,而在於內心的從容——那份對自己的接納與喜愛,才是扮裝最迷人的光彩。

這場午後的閒聊,像一陣清風,吹散了我心中的雜念。與安迪的相處,讓我感受到一份簡單的快樂,也讓我更明白,無論胖瘦,無論外表如何,喵寶的扮裝之路,終究是為了做最真實的自己。

2009年11月11日 星期三

兒戲

夜色如墨,螢幕微光映照著房間,鍵盤敲擊的聲音輕輕響起。回想與姐妹們的相處,喵寶總以一顆真誠的心待人。喵寶可以熱情如火,也可以沉靜如水;可以激勵他人,也願傾聽心聲。但無論如何,我始終懷著尊重對方的態度。我不會因為你沒有分享扮裝照片而輕視你,不會因為你的臉型不夠精緻而冷眼相待,更不會因為你備受歡迎而諂媚奉承。我對人坦率、誠摯、認真,不會因他人有求於我而自命不凡。然而,我常想起一句話:「你要別人如何待你,先要學會如何待人。」這句話看似簡單,卻未必總能在我身上應驗。即便我待人不薄,得到的回應卻常常出乎意料,讓我不禁感嘆人心的複雜。

半年前,一位名叫Y的姐妹聯繫我,訴說他的苦惱。他想買女裝,卻因擔心家人發現,無法直接網購到家。我聽後,主動提議:「這樣吧,你看中甚麼衣服,告訴我,我用我的購物帳戶幫你買,寄到我家,等我們見面時再交給你。」我願意先付款,覺得這不過是舉手之勞,沒甚麼不妥。然而,兩週過去了,Y遲遲沒告訴我想買甚麼,卻突然問能否借用我的購物帳戶。這讓我愣住了。分享帳戶密碼?這未免太離譜了。我願意幫他付款、收貨,已經是最大的誠意,他還需要我的帳戶做甚麼?萬一他用我的帳戶與賣家爭執,或下單後反悔(拖了這麼久,我猜他很可能會這樣),我的信用豈不是受損?我們不過是線上認識,還未見過面,我怎能冒這樣的風險?我寧願親自陪他去買衣服,也不願讓信任變成賭注。

幾天後,Y再次找我,說想在次日一起去買女裝。我問他想去哪裡,他毫無主意。我建議去太子或旺角,那裡的服裝出口店選擇多,價格親民;若不喜歡,尖沙咀也是不錯的選擇。他住在港島,嫌這些地方太遠,只想在港島逛逛,最後提到北角有出口店。我問他具體時間和地點,他說六點半在灣仔地鐵站碰面,順便提到八點半得趕回家吃飯。我心想,兩個小時跑兩個地方買衣服,時間夠嗎?更何況,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沒有正常的社交生活,還要急著回家吃飯,這讓我有些無奈。我再問他是否還要去北角,他說下線前會確認地點和時間。結果,直到凌晨兩點,他還在線上,我擔心他忘記,催問進度,覺得自己比他還緊張。他這才說改到北角,時間則模稜兩可地定在六點半到六點三刻。這模糊的安排讓我犯難——我住九龍,要過海,沒確切時間我如何計劃?一夜過去,早上八點半,他留言說臨時要加班,取消了約會。睡了一覺才想起加班?我笑了笑,心想,若他再約,我也未必會赴了。

同樣在半年前,另一位年輕姐妹S聯繫我,希望我帶他這位毫無經驗的新手去買女裝。我們線上討論了幾週,終於約在某個星期六一起逛街。為了讓他無後顧之憂,我還打算請這位仍在求學的他吃頓午餐。然而,自星期一約定後,他就再沒上線。他曾留過電話,我於是星期五傍晚撥通號碼。他的名字中性,像是「穎」或「琪」這類。電話那頭傳來遊戲機中心的喧囂,接電話的人聽了我報出的名字,卻堅決說沒這號人,像是打錯了電話。我無奈,只好線上留言,說明電話的情況,並說不想給他壓力,若星期六仍想去,可再聯繫我。幾小時後,他回覆說接電話的不是他,對方不知他的化名,還提到臨近考試,無法赴約。我心想,遊戲機中心?考試?這前後矛盾的理由,讓我不禁莞爾。

世間甚麼人都有,但這些態度曖昧的經歷,卻像冰山一角,讓我見識到人心的複雜。我原以為,扮裝者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會有著細膩真誠的心,像是女性的溫柔與體貼。可現實卻讓我失望——這些「假的女生」,為何少了那份真摯的待人之心?他們的行為,彷彿將扮裝當作一場兒戲,輕率而隨意。我不求每個人都像我一樣認真,但至少,當我以真心相待時,盼望的是一份同等的尊重,而不是這樣的敷衍與捉弄。

2009年11月9日 星期一

爽約

十月底的星期六,萬聖節的凌晨,夜色濃得像化不開的墨,時間已悄悄滑進星期天。電腦上彩虹的MSN訊息冷不防跳出:「今晚有空嗎?即刻出來玩?」我愣了愣,腦中閃過《應召女郎》裡那句話——有些人,只在有需要時才會想起你。我和彩虹從未謀面,只在線上斷續聊過幾句,可他這副臨時抱佛腳的態度,讓我興致全無。話不投機,我連回覆的心情都沒有。真心想約人,誰會等到最後一刻才開口?這分明是把我當成備胎。更何況,彩虹這人,自我中心,還有一段不光彩的爽約舊帳。

半年前的事,至今仍像根刺扎在心頭。那是春末某天,空氣已帶點夏日的悶熱。彩虹在線上興致勃勃地說,他家人不在,翌日有空,想約我一起扮裝出門,逛街吃飯,來場小小的冒險。我當時不太想出門——天氣熱得讓人懶散,衣櫥裡的春夏裝還沒整理好,扮裝更是費神費力。但他一再堅持,我們約好他下班後,五時半左右聯絡我,七時多在他住的那區碰面,一起吃晚餐,玩到十一時左右,他的計劃原本是這樣的。我把電話號碼給了他,他卻沒留他的號碼給我——這細節,當時沒多想,現在回頭看,真是個警號。

第二天,我早早準備好,沐浴更衣,換上簡單的襯衫長褲,坐在沙發上等電話。五時半過了,電話沒響,線上也沒彩虹的蹤影。我甚至懷疑自己留錯號碼,翻出聊天記錄核對,才鬆了口氣。可我這人,偏偏神經敏感,開始胡思亂想:彩虹該不會出意外了吧?車禍?迷路?還是像我這種老派人,愛把號碼寫在記事本,結果本子忘了帶?沒他的聯絡方式,我連問都沒法問。夜幕低垂,七點、八點過去了。喵娘子回到家,見我還在客廳,驚訝地問:「你不是要出門嗎?」我苦笑著搖頭,語氣平和,心裡卻有些失落。畢竟,我連晚飯都還沒吃。

等到十一點多,我終於放下期待,打算靜靜看書度過夜晚。凌晨一點半,彩虹的訊息才姍姍來遲:「剛下班,還得陪客戶吃飯,十點半才回到家。」我沒吭聲,只在心裡冷笑。見客?打通電話說聲有何難?不方便?去趟洗手間發個簡訊總行吧?十時半回家,路上知會一聲也不難吧?凌晨才解釋,這哪裡是誠意,分明是敷衍。這種人,缺的不是時間,而是對別人的尊重。

最近,彩虹又冒出來,說他剛發了照片。我隨口應了聲「嗯」。果不其然,他下一句就直奔主題:「幫我留言點評一下?」我照著做了,回了幾句得體的話,心裡卻平靜如水。沒多久,喵寶也發了照片,那些我曾點讚過的朋友,多半看過就算,沒什麼回應。照片裡的我,當天可是精心粉墨登場,盡情享受那份隱秘的快樂——I dressed up, and I had all the fun! 回應多寡我倒不在乎,可心裡總有些失落:姐妹間的默契呢?怎麼只有我總為別人點讚鼓勵,卻鮮有人記得,我也是一個CD?

想要回應,無可厚非;被讚幾句,誰不開心?這我懂。可彩虹連這都要開口求,實在少了點體面。萬聖節的夜,假面舞會熱鬧非凡,可真正的快樂,從來不是臨時的邀約,而是那份不需要催促的真心。下次彩虹再來訊息,我或許該回他一張南瓜燈,上面刻著:「誠意,請早。」這樣,至少能笑著結束這場鬧劇。

2009年11月7日 星期六

獸紋

秋冬的街頭,彷彿被一股野性的風潮席捲,豹紋、虎紋、斑馬紋的女裝隨處可見,櫥窗裡總有幾件這樣的衣裙搶眼登場。獸紋,彷彿是女性的專屬符號,散發著濃烈的女人味,男性服飾從未有過這樣的待遇。走在街上,豹女郎、虎小姐們自信地展現風采,這些圖案彷彿為她們注入了一種原始又迷人的魅力。

搭配得宜,獸紋能瞬間成為整套造型的主角,將平凡的衣裙提升到另一個層次。它既野性又華麗,兼具高貴與性感,令人目不轉睛。配上黑色服飾,獸紋能引領出一種狂野不羈的風情;若搭配紫色衣裙,則流露出優雅而內斂的氣質,複雜的情懷在其中交織。秋冬的涼意中,獸紋彷彿為穿著者披上一層溫暖的光環,再點綴一條金屬色的腰帶,更顯相得益彰。然而,獸紋的美感需要適度拿捏——穿得太多,便容易從時尚滑向誇張,活脫脫像《聰明笨伯》(The Flintstones) 裡的角色,惹人發笑。

上週,喵寶也按捺不住好奇,入手了一件豹紋小背心。這是我第一次擁有獸紋衣物,興奮之餘,內心也多了幾分雀躍。為了這件背心,我特意化了濃妝,梳理一頭曲髮,搭配黑裙、魚網襪和四寸高跟鞋。平時習慣保守穿著的我,望著鏡中的自己,竟覺得有幾分「壞」、幾分「騷」,滿溢著濃濃的女人味,彷彿隨時要奔赴一場狂野派對。然而,這身打扮太過搶眼,若真要外出,恐怕會引來不必要的注目。在街頭逗留過久,難免讓人誤會有風塵味,還是留在家中自我欣賞最安全,呵呵!

最近,街頭還流行一種新潮髮型——將前額一小束頭髮紮起,向上拉至頭頂,然後向後梳理,用髮夾固定,簡單卻別具風情。喵寶也覺得這髮型頗為迷人,上次拍照時便試著這樣打理。為了這造型,我特意買了幾個鯊魚夾,卻發現效果不如普通髮夾來得好。鏡子裡的自己,多了一絲俏皮與精緻,讓我不禁為這小小的改變感到滿足。

照片發布一週後,久未露面的姐妹E突然在線上留言,說很欣賞我的喵照。我有些意外,也有些高興,因為E和許多姐妹一樣,總希望得到別人的讚美,卻很少主動回饋他人。記憶中,他從未對我的照片留言,甚至多次直言批評我拍得不好,語氣裡少了善意。這次他主動讚美,我正暗自竊喜,他卻緊接著問:「你這髮型是不是學我的?」我愣了一下,努力回想,才隱約記起大半年前,他曾在網路攝影機前秀過類似的髮型。若他不提,我早就忘得一乾二淨——畢竟,我們一個月也聊不上兩句,怎會熟絡?我如實回答:「不是哦,這是我從喵娘子那兒學來的。」他聽後似乎有些失望,再次強調他曾給我看過這髮型,像是想得到我的認同。不久,他便悻悻然下線了。

我心想,E大概是想邀功,盼我承認這靈感來自他。可老實說,即便我要找靈感,難道不會翻閱時尚雜誌,或觀察街頭女性的打扮?何必非得模仿他呢?這場小小的誤會,讓我不禁莞爾。

豹紋、虎紋的野性,源自兇猛的野獸,帶著原始的本能。或許,這也映照了人性中的某些特質。像E這樣的人,話題最終總要繞回自己,試圖為自己貼金。若他心中沒有這樣的念頭,或許就不會如此執著於邀功。喵寶的扮裝,從不為討好他人,而是為了探索內心的自由。我愛獸紋的狂野與華麗,卻也明白,真正的魅力在於內心的從容,而非外在的爭奇鬥豔。

2009年11月5日 星期四

CD還是TS


原帖由 waiying 於 2009-10-28 13:38 發表
Mabel姐其實是CD還是TS? 

夜色靜謐,螢幕的微光映照著房間,我正在瀏覽姐妹們的網誌,沉浸在那些熟悉又溫暖的文字中。突然,一則留言跳入眼簾:「Mabel姐,你是CD還是TS?」這問題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湖面,激起陣陣漣漪。我愣住了,措手不及,心中暗想:對方為何有此一問?是察覺了甚麼,還是單純的好奇?看似簡單的問題,卻讓我陷入長久的沉思,答案在心頭徘徊,卻難以輕易說出口。

扮裝(Crossdress,CD)與誇性別(Transsexual,TS)的界限,總讓人感到一絲模糊。根據我的理解,CD通常指的是出於各種動機——或許是興趣、戀物,或單純的自我表達——而穿著異性服裝的人。他們大多認同自己的生理性別,扮裝更像是一場探索或遊戲,無需改變內在的性別認同。而TS則不同,它涉及更深的心理與生理層面。查閱資料後,我試著總結TS的幾種定義:

1. 男身女心:心理上堅定認為自己是女性,儘管生理上是男性。

2. 賀爾蒙或部分手術者:已接受賀爾蒙治療或其他相關醫療程序,但尚未進行性別重置手術的人。

3. 追求性別轉換:對自身性別感到不滿,渴望透過外科手術改變生理性別的人。

這些定義看似清晰,卻無法完全解答我的疑惑。我試著梳理自己的心路歷程,卻發現答案並不簡單。雖然……可是……唉,算了吧,有些話語卡在喉頭,欲言又止,難以成句。

對我來說,扮裝是一場與自我的對話。我仍在學習化妝的技巧,畫眉、描唇、打底,每一步都像在雕琢另一個自己。可說實話,我的扮裝並不「passable」,無法在人群中毫無破綻地融入女性的模樣。所以,我選擇稱自己為CD——一個熱愛扮裝、享受這份自由的平凡人。我愛女裝的細膩與美感,愛鏡中那個精心打扮的自己,但這並不意味我否定自己的生理性別。或許,這就是CD的魅力:它允許我在性別的邊界間自由穿梭,無需背負改變的壓力。

然而,TS的定義總讓我心生疑惑。是否必須有「男身女心」的堅定認同,或是接受醫療介入,才能被稱為TS?我曾反覆問自己:喵寶的內心,究竟更靠近哪一端?有時,我會幻想自己以女性的身份生活,感受那份全然的自由;但更多時候,我滿足於扮裝帶來的片刻歡愉,無意改變身體或身份。這份矛盾,讓我對TS的定義既好奇又迷惘。

「Mabel姐,你到底是CD還是TS?」這問題看似簡單,卻觸及了內心深處的掙扎。我想,答案或許取決於如何定義「TS」。若TS意味著對女性身份的全然認同,或追求生理上的轉變,那我或許還未到達那一步。但若TS是一種對性別流動的探索,一種對自我的無限可能性的追尋,那我或許也沾了點邊。

最終,我選擇驕傲地稱自己為CD。It depends on how you define "TS", but still, I’m proud to call myself a "CD".(這取決於你如何定義TS,但我依然自豪地稱自己為扮裝者。)CD對我來說,不僅是穿上女裝的行為,更是一種心態,一種在性別光譜中自由舞動的勇氣。我不需要完全成為另一個人,只需在扮裝的瞬間,成為更真實的喵寶。

這場關於CD與TS的思考,像一場沒有終點的旅程。每一次化妝,每一次穿上女裝,我都在更靠近自己的內心。或許,答案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這條路上學會了接納自己,學會了在疑惑與矛盾中找到平衡。無論是CD還是TS,喵寶的故事,終究是屬於我的獨特篇章。

2009年11月3日 星期二

應召女郎

某個星期四深夜,十一時過後,MSN的提示音輕輕響起,螢幕上跳出莉花的訊息:「你現在有空嗎?」莉花住在我家附近,卻從未以真面目示人,每次見面,他都精心扮裝,化身另一個自己,彷彿只有那層假面才能讓他自信地走在街上。

我不是沒試過與他拉近距離。多次陪他扮裝逛街,我曾提議,平日不扮裝也能出來吃頓飯,聊聊生活,像尋常朋友那樣相處。他總笑著應「好啊」,可那「好」字,後來才知,只是隨口敷衍。每次他來電,目的如出一轍:當天放假,臨時約我陪他扮裝出門。「有人陪逛街,感覺總好些嘛!」他說得理直氣壯,可我心裡犯嘀咕:他難道次次到當天才知道自己放假?早前我已提醒過,提前知會一聲,考慮我的時間——我未必總有空,更別提我其實不愛即興活動。可他像是沒聽進去,總在最後一刻才找我。有次下午,他又突兀來電,我推說沒空,故意打發他,忍不住問:「你就不能平日以男裝出來吃飯?」他竟答:「我覺得自己男裝不帥,女裝才好看。」這話像一記冷水,讓我愣住。原來,他從沒想過真心交朋友,只想以那個「她」的身分,讓我當個稱職的陪襯。可我又不是扮裝的角色,這種單向的相處,我得到什麼?沒有交流,算什麼朋友?喵寶心裡一陣酸楚,感覺被當成工具人。

我再追問:「你不會以為我認為你女裝漂亮才陪你吧?」(坦白說,並不覺得特別好看),他卻顧左右而言:「我不是同性戀者啊!」這句欲蓋彌彰的回答,非但沒解惑,反倒讓我更懷疑他的動機。朋友間的真誠,難道只能靠假面撐場?

那晚的訊息,將這一切推向高潮。「你現在有空嗎?」深夜十一時許,這句話讓我心頭一沉。夜已深,誰會在這時突發奇想約人外出?這情節,簡直像二十年前,前前前任女友半夜來電,說要離家出走找我陪的荒誕劇重演。我故意裝傻,問他何事。他說買了新相機,兩個月沒扮裝,想即刻出門,讓我陪他在街上拍扮裝照——對,就是「即刻」。我回他:「這麼晚,沒提前說,喵娘子在家肯定起疑。」他竟說:「一小時就夠!」我望著熟睡的喵娘子,自己早已沐浴,只想靜靜地在家度過這夜。更何況,我對陪他的熱情,早已被他一次次臨時召喚耗盡。若這次心軟,下次他定會故技重施。我終於硬起心腸,說:「真的很抱歉,我今天想留點時間給自己休息一下。

我按捺不住,直問:「你不會每次想扮裝才找我吧?」他竟厚著臉皮反問:「你覺得我是這種人?」我沒答,心裡卻滿是失望。不是第一次遇上這種人,我總試圖安慰自己,或許對方只是慢熱,可結局總教人唏噓。我本著真心,想在這圈子裡結識姐妹,卻屢屢被當成「應召女郎」,只為滿足別人的需求。後來,我與莉花再無聯繫,絲毫不覺可惜。

事後,我向喵娘子和另一位姐妹提起這事,她們笑著說:「你像被他召喚的應召女郎啊!」雖不是我扮裝,但「應召」這詞,貼切得讓我無言以對。雖然扮裝的不是我,但「應召」二字,的確點中了這段關係的荒誕。莉花的每次聯繫,都像在召喚我滿足他的需求,卻從未考慮我的感受。真正的姐妹,應該是彼此尊重的知己,而非單方面的索取。

2009年11月1日 星期日

適可而止

夜色深沉,螢幕的光芒在房間裡輕輕閃爍,我與克里夫的線上對話又開始了。

 「臭克里夫,看了人家的照片也不留言讚美,我要生氣啦!」我半開玩笑地敲下這句話,故意用「臭克里夫」這暱稱逗他,像是調侃他是個「臭男人」。他不常在線,我總愛用這輕鬆的開場白拉近距離。果然,他很快回應:「我讚你你又不會喜歡我……哈哈,開玩笑啦,照片漂亮極了!」

克里夫的幽默總能讓我會心一笑。我原以為愛穿女裝的自己已經夠「瘋」,但克里夫比我更「狂」。他不是姐妹,也不扮裝,而是個從心底熱衷欣賞扮裝姐妹的男人。認識他大半年,最初我對他有些戒心,總覺得這樣的熱情背後或許藏著甚麼意圖。可相處久了,我才發現他並無惡意,單純是個真心喜愛這份獨特美感的人。他曾說過喜歡我,但我從未當真,總覺得這不過是線上閒聊的玩笑話。

我故意胡扯:「怎麼會不喜歡你?我走在街上還常想會不會偶遇你呢!」我們住得近得幾乎能擦肩而過,但至今只在網路攝影機上見過彼此。當然,我是以女裝亮相,精心打扮的模樣。他笑著說最近認識了一位扮裝姐妹H小姐,還透露想追求他。我好奇地追問:「是哪位幸運兒?多大了?」

「跟你年紀差不多吧,但你漂亮得多!」克里夫的回答甜得像蜜,我明知是客套話,卻還是忍不住心花怒放。我調侃道:「克里夫,你這口甜舌滑的傢伙,對其他姐妹肯定也說『你漂亮得多』吧?認識你這麼久,我可是知道你不少『壞事』哦!你開始浪漫攻勢了沒?」

他苦笑回道:「他喜歡高大帥氣的男人,還以為我也是姐妹呢!」我一愣,笑出聲來,勸他:「既然有心,就認真點,向他表明你真心想找個扮裝女友,別耍人家!」他卻嘆道:「真心未必成事,你不也沒喜歡我?」這話又把話題繞回我身上,我只得繼續胡扯:「我當然喜歡你啦!不過你說過要強吻我,我牙齒不太整齊,拍照都不露齒,接吻可不是好體驗哦!」

誰知他突然說:「你頭髮長了。」我愣了一下,沒想到他還真細心觀察了我的照片。「對啊,我正打算留長,紮在頭頂的可是我自己的真髮!」我得意地回道,心想這傢伙還真會看細節。

話題聊著聊著,克里夫突然問:「你明晚有空嗎?」我一怔,笑著回:「別讓你的幻想破滅啦!」這句話半真半假。克里夫的熱情讓人感到溫暖,但我也明白,有些界限需要適可而止。線上的輕鬆對話,讓我心滿意足,友誼的溫度也足以溫暖彼此。若真要認真起來,我不願讓這份純粹的相處蒙上誤會的陰影。

克里夫的出現,像一陣清風,吹過我的扮裝世界。他對姐妹們的欣賞,帶著一份真誠的熱情,卻也讓我不禁反思:友誼的美好,在於彼此的尊重與理解,而非過分的期待。或許,適可而止的距離,正是讓這份情誼長久的秘訣。喵寶的旅程,依舊在線上與線下的交錯中繼續,而那些輕鬆的對話,將成為我心底最溫暖的片段。

2009年10月30日 星期五

握管

深夜的房間,螢幕微光映照著一張新發布的喵照。照片中的我,靈光一閃,突發奇想地在臉上畫了幾道貓鬚,彷彿貓妖上身,增添幾分俏皮與野性。平時總愛修圖修得乾淨,這次卻手癢難耐,塗鴉出這有趣的效果。看著螢幕上那帶著貓鬚的自己,我忍不住笑了——這種突如其來的靈感,總是讓人雀躍不已。

畫畫初心

我從小就喜歡畫畫,線條與色彩總能帶我進入另一個世界。幾個月前,我興沖沖買了一塊繪圖板,滿心期待能重拾畫筆的樂趣。可惜,生活忙碌,繪圖板靜靜躺在角落,鮮少有機會派上用場。昨晚終於抽出時間試用,卻發現數位畫筆的手感與傳統紙筆大不相同,操作起來頗不習慣,畫出的線條總少了幾分靈動。

字小如我心

回想中學時的生物課,第一次作業是畫細胞結構圖,還要標上各部分的名称。老師要求簡單,但我卻一頭栽進細節,用了十分之一頁的紙,畫了一個精緻到近乎一比一的細胞圖。幾天後,老師在課堂上點名「稱讚」我,說別人都用整頁畫一個細胞,唯獨我畫得如此精細,幾乎要用顯微鏡才能看清。我連忙擺手,笑說沒那麼誇張,但心裡暗自竊喜。那一刻,我感受到畫畫的樂趣,不僅在於呈現,更在於那份專注與投入。

寫字對我來說,卻是另一番風景。我的字體總是偏小,筆畫細膩,像是小心翼翼地在紙上低語。有人說,字如其人,或許這小小的字跡,映照出我內心的謹慎與細膩——膽小、缺乏勇氣、思慮周密,卻也帶著一絲不安全感,總不願過分張揚。朋友小如曾說:「手寫的信比電郵更有真情。」我聽了只能苦笑。誰會想看我親手寫的信呢?我的字不僅不夠工整,還小得讓人頭痛,盯久了怕是要找放大鏡。況且,日常寫中文的機會不多,頂多在去超市前,隨手在便條紙上寫下採購清單。可久未握筆,寫不了幾行,手腕便隱隱發酸,彷彿連筆都嫌我生疏。

相較之下,電郵成了我更舒適的溝通方式。鍵盤敲擊的滴答聲,像一場輕快的對話,我可以寫到一半存成草稿,隔日再續。不知不覺間,幾百字便躍然螢幕,流暢而自在。電郵的便利,讓我能慢慢梳理思緒,不必擔心字跡潦草或筆力不逮。或許,這也是喵寶的懶惰之道吧,呵呵!

靈感與自我對話

無論是畫畫還是寫字,這些小小的創作,都是我與自我的對話。貓鬚的塗鴉、細小的字跡,甚至未曾熟練的繪圖板,都承載著我的喜好與個性。我不追求完美,只享受那份靈感迸發的瞬間,就像在照片上添上貓鬚時的雀躍。握管也好,打字也罷,這些都是喵寶表達自己的方式——不張揚,卻真誠。

或許,下次靈感來襲時,我會再次拿起繪圖板,試著畫出心底的某個場景;又或者,我會提筆寫一封小小的手寫信,哪怕字跡細小,也藏著滿滿的心意。在這條創作的路上,喵寶願繼續探索,用每一道線條、每一字一句,勾勒出屬於自己的光彩。

延伸閱讀:小如的《交流

2009年10月29日 星期四

《喵寶‧Mabel》

穿過這條連身裙拍過兩輯照片,每次都帶來意料之外的驚喜效果。























 

 

 

 (貼於 「扮裝家庭」的春風區) 

2009年10月27日 星期二

黑暗

若說太陽象徵陽剛的男性,那麼月亮,無疑是女性的化身,連帶那漆黑的夜晚,也彷彿成了女性的領地。夜幕低垂,世界沉入靜謐,黑暗如同一襲華麗的幕布,掩蓋了白日的喧囂,也為某些隱秘的心靈提供了庇護。對我而言,夜晚不僅是時間的流轉,更是一種心靈的解放,一場無聲的盛宴。特別是對於那些熱衷於扮裝的靈魂,夜晚彷彿是專為我們而設的舞台。

我認識的許多姐妹,都偏愛在夜晚換上華服,化上精緻的妝容。當太陽西沉,忙碌的日常告一段落,夜色悄然包圍,彷彿為我們披上了一層隱形的保護。白天的陽光無情,會將每一絲瑕疵暴露無遺,而夜晚的柔光卻寬容許多,讓我們得以在這片黑暗中盡情綻放。家人都已入眠,沒有突兀的敲門聲,沒有意外的打擾,只有靜謐的時光,屬於我們自己。

在這片屬於夜晚的秘密花園裡,扮裝成了一種儀式,一種對自我的探索與表達。濃妝艷抹也好,輕描淡寫也罷,每一筆妝容、每一件衣裳,都是對內心渴望的回應。黑暗不僅掩蓋了外界的目光,也撫慰了內心的不安。或許,這正是夜晚的魔力——它讓我們敢於直面真我,卻又不必擔心被世人審視。在這樣的時刻,連良心的些許愧疚也能被夜色輕輕撫平,讓我們在這短暫的自由中,找到一絲安慰。

然而,夜色的庇護並非毫無代價。當我們沉醉於扮裝的愉悅,內心卻不時湧現疑問:這樣的日子能持續多久?明天的路該如何走?我們是否註定要永遠藏匿於黑暗?這些問題如影隨形,伴隨著激情退卻後的空虛,悄然侵蝕心靈。有時,我們甚至會想戒掉這份「困擾」的愛好,試圖讓自己回歸白天的「正常」。但就像白天犯下的錯誤在夜晚懺悔,這種循環似乎永無止境。

黑暗不僅是庇護,也是孤獨的代名詞。當我們在夜色中獨自行動,遠離人群的目光,卻也可能迷失方向。那些曾經勇敢走上街頭的姐妹,承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路人的異樣眼光、社會的刻板標籤,甚至是報章雜誌的誇張渲染。媒體對扮裝者或跨性別者的報導,往往帶著獵奇的濾鏡,將平凡的故事扭曲成負面的傳說。那些關於偷竊內衣或心理問題的荒誕指控,更讓我們這些普通扮裝者感到不公與無奈。

相比之下,其他群體的經歷似乎更容易被美化。例如,電影中的同性戀情節,常被塑造成動人的愛情故事或深厚的手足之情。而我們,即便妝容比誰都精緻,服飾比誰都講究,卻常常被惡意醜化,彷彿我們的努力只是一場不可告人的秘密。旁人不明所以,便以歧視的目光將我們與“正常”劃清界限。這種陰影如影隨形,無論是在街頭巷尾,還是報章雜誌的字裡行間,壓力無處不在。

更令人唏噓的是,那些曾勇敢「出櫃」的姐妹,選擇將真我展現於世人面前,卻往往承受更大的代價。她們的故事或許曾登上報紙、電視,但曝光的後果卻可能是無情的暴曬,讓人難以承受。我曾聽聞阿輝提及,在我住處對面的山坡上,正建起的高樓前身,曾住著一位頗具知名度的變性者妃嬙。她曾勇敢追逐自己的夢想,甚至在電視台的安排下,與摯愛分享了婚禮的片段。然而,當光環褪去,現實的殞地卻讓她選擇一躍而下了結束生命。

每當夜晚,我站在廚房,端著一杯水,凝望對面新建的樓房,總會想起那位逝去的姐妹。她的故事在資訊爆炸的時代,竟難覓蹤跡,仿佛因為缺乏「娛樂性」而被世人遺忘。或許,她曾經也像我們一樣,在夜色中尋找屬於自己的片刻自由;或許,她也曾在黑暗中掙扎,試圖找到前行的方向。她的離去,讓人不禁感嘆生命的脆弱,也讓我對這片夜色多了一份複雜的情感。

2009年10月24日 星期六

不不不

去年九月,我帶著相機走進崔茜的家,為他拍攝一組照片。那是他第二次邀我為他掌鏡,照片出來後,他滿意得不得了,笑說我比初次見面時少了幾分拘謹,多了幾分自在。那天,我甚至棄用了穩重的腳架,手持相機,時而爬高,時而蹲低,只為捕捉他最動人的瞬間。第三次造訪時,我們之間已悄然生出一種默契,彷彿無需多言,便能明白彼此的期待。若非早年在MSN上那段漫長的閒聊,奠定了彼此的信任,我想,第一次的拍攝恐怕難以成行。說到底,我這人慢熱得很,總得花些時間,才能卸下心防,與人親近。

上週,崔茜興沖沖地告訴我,他約了姐妹Y,打算週五到Y的住處一同扮裝。他順口問我能否幫忙拍照,換作以往,我多半會一口答應,帶著相機欣然前往。然而,這次不知怎的,心底湧起一絲異樣的感覺,猶豫片刻後,我婉拒了。回想起來,我極少拒絕姐妹們的請求,這次卻破了例。

沒過幾天,我的電腦壞了,斷了聯繫。待我換了新電腦重新上線,崔茜迫不及待地說,他還想再去Y的住處扮裝拍照,堅持要我務必同行。這回,我又一次搖頭。他試圖說服我,提議我也可以一同扮裝,然後彼此互拍。我笑著回絕,坦言自己完全不認識Y,實在沒興趣到陌生人家裡換上華服,化上濃妝。更何況,他們已是兩人結伴,互拍應該不難,我這外人似乎多餘。說白了,當一件事並非真正需要我時,我便不願再扮演那個無償奉獻的義工。

我半開玩笑地對崔茜說:「你們倆既是熟識,聊天時我一個人插不上嘴,豈不無趣?」他聽後,卻有些不情願地吐露了一個真相:兩人一同扮裝時,總免不了暗自較勁,各自希望對方多為自己按下幾次快門。聽到這,我不禁會心一笑。這情景我太熟悉了。上次我扮裝去崔茜家幫他拍照時,心底何嘗不想自己也成為鏡頭的主角?可既然答應了幫忙,就得守住承諾,怎能搶了他的風頭?說到底,他們需要的不是互拍的同伴,而是一個專注的攝影師。

崔茜聽了我的推辭,試圖挽回:「我可以幫你拍啊!」這句話聽來輕巧,卻像隨口說出的「改天一起喝茶」,聽著動人,卻不必當真。我從不輕易許諾,因為一旦開口,我便是認真的。這些年,從未有人真心對我說:「喵寶,我來幫你拍一組吧。」我也不抱奢望,早已習慣了站在鏡頭後,靜靜地為姐妹們記錄她們的光彩。

崔茜不死心,再三追問我去不去。我只好搬出早前的不愉快經歷:在MSN上與Y聊到去他家拍攝的事宜,十句話有九句沒回應,這樣的溝通方式讓我覺得無從下手。沒想到,崔茜坦承Y對他也是如此敷衍。我聳聳肩,說:「那就先謝謝了,這樣的話,我更不想去了。Y分明只是想找個免費攝影師,根本沒打算交朋友。」對我而言,拍照是為朋友而拍,若只是被利用,我寧可缺席。既沒損失,也沒得益,反正主角又不是我。

我還補了一句:「況且,我從不願到陌生人家裡扮裝。」這是我的底線。或許在這點上,我固執得有些可愛,但人與人之間,總得有點緣分與默契,才能走得更近。

聽到這,崔茜終於吐露實情:「我還是想去,因為Y長得好看。」我愣了一下,隨即忍俊不禁。不是吧?這也能算理由?這未免太過直白,卻也真實得讓人啼笑皆非。正因為這句話,我更加堅定了不去的決心。試想,若我去了,豈不被誤以為是因為Y的容貌才趨之若鶩?不不不,我可不願為了一張好看的臉,就放下原則,去逢迎奉承。這樣的事,說多了也無益,只怕徒增誤會。

在我眼裡,人的美醜從來不是定論。你覺得他平凡,情人眼裡或許自有風情。只要用心打扮,誰都能綻放獨特的光芒。姐妹們盛裝時的喜悅,遠比外貌本身更動人;即便妝容略有瑕疵,也不該被輕視。然而,若僅因外表好看就趨之若鶩,崔茜啊崔茜,我幫你拍照,可從來不是因為你的容貌如何呀!

崔茜再問,我依舊搖頭,堅定地說:「不不不。」這三個字,聽來簡單,卻是我對自己意願的捍衛。拍照是我的熱情,但不代表我要無條件地奉獻。或許,在這片屬於我們的華麗世界裡,每個人都渴望成為主角,但我更希望,每一次按下快門,都是為了真摯的友誼,而非一場無謂的爭奪。

姐妹們的美麗,值得被記錄,但我的心意,也值得被尊重。所以,崔茜,無論你再問多少次,我的答案,依然是——不不不。

2009年10月22日 星期四

化零為整

三週前,家中那台老舊的電腦開始顯露疲態,運作時斷續失常,令人摸不著頭腦。起初,每當我啟動光碟機,螢幕便會驟然一黑,整台機器毫無預警地關閉,隨後又自動重啟,彷彿一切未曾發生,平靜得近乎詭異。後來,問題愈發嚴重,燒錄光碟後的驗證過程總是跳出無數錯誤訊息,資料與原檔格格不入,令人沮喪。我像熱鍋上的螞蟻,束手無策,試著清理機箱內的積塵,換過線材,甚至拆開零件逐一檢查,卻依然無濟於事。最終,電腦徹底罷工,螢幕定格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我嘆了口氣,心想,罢了,故事還沒寫完,電郵還沒回覆,但此刻,似乎甚麼都不必急著去完成。

星期一的夜晚,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無所事事的慵懶。我癱在沙發上,隨手翻開電視,螢幕上播放著完全陌生的節目,畫面閃爍,卻無法吸引我的注意力。喵娘子斜靠在旁邊,半開玩笑地說:「今晚你肯定悶得發慌。」我挑了挑眉,輕聲回應:「才不會,我有我的消遣。」這句話像是提前向她宣告了一場小小的冒險。午夜時分,她已沉沉入睡,我則慢條斯理地沐浴,剃去雜亂的毛髮,讓身心都沉浸在一種輕鬆的儀式感中。隨後,我推開房門,開始我的「扮裝遊戲」。我挑選了兩條從未穿過的連身裙,一條柔軟如雲,一條輕盈似霧,緩緩套上身,感受布料輕撫皮膚的觸感。因為早已向喵娘子「報備」,我索性大膽地走到客廳,隨意地坐下,甚至拿起手機拍了幾張照片,記錄這難得的時刻。玩到興起時,心底卻泛起一絲不捨——這樣的時光,如此肆意而放鬆,怎會嫌夠呢?直到凌晨五點,卸下妝容,回到平凡的自己,我才帶著滿足與疲憊入睡。

翌日,我故意在巴士上多坐了幾站,緩緩步行前往電腦商場。沿途經過一家鞋店,櫥窗裡一雙露趾高跟鞋吸引了我的目光,線條優雅,色澤溫潤。我試穿後,毫不猶豫地買下,儘管一雙咖啡色的長靴也在心頭縈繞,但我瞥了眼家中已滿溢的鞋櫃,只得忍痛放棄。回到家,我開始修理電腦,換上新的底板,卻不小心弄傷了手指,留下幾道細小的劃痕。問題依然未解,我又從別處調來記憶體試驗,卻依舊徒勞。我終於意識到,問題的根源在處理器。修補下去只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治標不治本。與其繼續折騰,不如徹底更新。於是,我下定決心,化零為整,親手組裝一台新電腦——一如往昔,自己挑選零件,自己動手拼裝。

第三天,我故技重施,再次在巴士上多坐幾站,這次沿著另一條繁華大街走向電腦商場。路過一家服裝店,櫥窗裡一條寶藍色的裙子映入眼簾,色澤深邃如夜空,剪裁流暢而優雅。價格不菲,但我一試穿便愛不釋手。想到近來總是錯過心儀之物,轉頭便被他人買走,我不再猶豫,果斷購入。隨後,我在商場選購了一顆Q9400處理器、新的底板與記憶體,滿載而歸。回到家,組裝過程出乎意料地順利,彷彿過往的電腦知識從未離我遠去。化零為整,不僅是電腦的重生,也像是我對生活的某種重新整理。

幾天後,我翻開過去四天的報紙,瀏覽著新聞頭條,思緒卻不自覺飄回未寫完的故事。電腦已煥然一新,生活似乎也因這幾天的經歷而多了幾分色彩。我拿起筆,繼續書寫,彷彿一切都在這一刻,化零為整,拼湊成一個更有趣的自己。

2009年10月19日 星期一

貓妖

「百鬼夜行」中的貓妖

翻閱小如的網誌,第一篇便是關於《狐仙》的遐想。他寫道,自己夢想成為一隻「狐狸精」,卻不是那世俗眼光中的第三者,而是傳說中那修煉成仙、魅惑人心的妖精。姑且不論善惡是非,狐狸精的形象總是美艷動人,妖冶得令人心動。在《聊齋志異》中,她們化身為絕色女子,頻頻與書生譜寫纏綿悱惻的戀曲。為何偏偏是書生,而非腰纏萬貫的富豪或市井的屠夫?或許,狐狸精也有著高雅的品味,鍾情於書生那份溫文爾雅的書卷氣;又或許,那些文質彬彬、略顯呆萌的書生,更容易被她們的魅惑牽引,墜入情網。小如坦言,他被「十大鬼神」中的狐仙圖深深吸引,渾然不覺自己已沉醉於那份神秘的魅力。狐狸精,果真有種令人難以抗拒的魔力!

相較於狐仙的妖嬈,我卻更為東瀛「百鬼夜行」中的貓妖著迷。那一雙妖冶的眼眸,透著淒美的神采,彷彿在訴說一段未完的傳奇。據說,貓兒養到九年,每九年便多長一條尾巴,待擁有九條尾巴時,方能化身為九命貓妖。可我總覺得奇怪,為何不叫「九尾貓妖」?這名字聽來多熟悉!細想之下,才憶起《撲朔迷離》中提到的九尾狐狸——原來,九尾狐也是狐狸精的一種。尾巴的數目,彷彿是道行的象徵,九條尾巴已是極致,無論是狐還是貓,皆無法超越這神秘的數字。

狐仙與貓妖,雖各有千秋,卻有著奇妙的共通點——牠們都帶著一絲雌性的柔媚。明明是公貓,卻也能可愛得讓人忘了性別的界限。可愛,彷彿是一種魔力,讓人無暇計較雌雄。或許正因如此,姐妹們總愛以「cat」、「kitty」或「貓」來命名自己,彷彿借這份柔美,來表達內心的渴望。至於我的名字「喵寶」,倒沒甚麼深意,純粹是因為聽來像英文名字「Mabel」,多了幾分俏皮。相較之下,犬或狼則帶著一股剛烈的雄性氣息,少了那份令人心動的溫柔,彷彿天生屬於另一個世界。

說到貓的神秘,怎能不提古埃及的貓神芭絲特?祂是音樂、舞蹈與香水的守護神,象徵陽光孕育萬物的溫暖,帶著溫和卻神秘的氣質。早期的芭絲特以獅頭人身的形象示人,威嚴而兇悍,彷彿隨時準備瞪視敵人。隨著時光流轉,戰爭的陰影淡去,祂逐漸被馴化,化為家貓的模樣,或以貓頭女身的姿態現世。雖少了貓妖的妖冶之美,卻多了一份親切的靈氣,讓人忍不住想靠近。


而在遙遠的西方,貓妖的形象則多了幾分俠氣。還記得《穿靴子的貓》嗎?那隻在《Shrek 2》中大放異彩的Puss in Boots,頭戴寬邊帽,穿上長靴,滿口多國語言,機智過人,卻又不失可愛。雖是雄性貓妖,牠那裝可愛的眼神與靈活的身姿,總能俘獲人心。可我私心以為,相比東瀛貓妖的淒美與柔媚,Puss in Boots多了幾分陽剛,少了那份讓人沉醉的妖嬈。

最近,我的指甲長了些,閒來無事,便愛學著貓妖的模樣,咧嘴露齒,瞪大雙眼,雙手高舉,擺出招財貓的姿勢。偶爾,我還會模仿Puss in Boots的語調,低聲說道:「Fear me, if you dare! Hissssss~」隨即彈出「貓爪」,假裝撲向身旁的喵娘子。她總會賞我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說:「收起你的貓爪!」我笑著退開,心知自己的「喵爪」永遠抓不到她——畢竟,喵寶就算有九條命,也禁不住她的一記冷眼啊!

回想小如對狐仙的憧憬,我對貓妖的迷戀,彷彿都指向同一片心靈的秘境。在那片秘境中,我們卸下白日的偽裝,化身為自己渴望的模樣。狐仙的妖冶、貓妖的淒美,或是芭絲特的溫暖,無不訴說著一種對自由與真我的渴望。或許,我們每個人都是一隻潛藏的貓妖,在夜色中舞動尾巴,尋找屬於自己的九條命。

貓妖的魅惑,不在於外表的華麗,而在於那份敢於做自己的勇氣。無論是九尾狐的風情萬種,還是穿靴子貓的俠氣十足,抑或是喵寶這隻頑皮小貓的日常嬉鬧,我們都在這片屬於自己的夜色中,找到了一絲屬於真我的光芒。喵~若你也有一雙貓眼,不妨在月光下,輕輕喚醒你內心的貓妖吧!

2009年10月17日 星期六

融入女裝

某個陽光明媚的週六下午,喵娘子興致勃勃地陪我走進鞋店,挑選男裝皮鞋。她的熱情遠超我本人,彷彿比我更期待看到我穿上一雙帥氣的鞋履。看著她興奮的模樣,我不禁回想起學生時代對那雙笨重男校皮鞋的厭惡。中學畢業那天,我毫不猶豫地將它們丟進垃圾桶,彷彿這樣就能永遠告別那份拘束。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添置過男裝皮鞋,哪怕是出席宴會,甚至自己的婚禮,我也只是向父親借來一雙他鮮少穿的黑皮鞋,勉強應付。喵娘子曾笑著說,這無意間應驗了外國婚禮的習俗:

"Something old, something new,

Something borrowed, something blue."

然而,近來我的心態悄然改變。或許是歲月的沉澱,我開始渴望在男裝時也能穿得體面一些。為了搭配襯衫與西褲,我想找一雙像樣的皮鞋,取代前陣子隨手買的廉價款式。那些保守的設計已無法滿足我,我開始嚮往一雙曾被我嗤之以鼻的「娘娘腔」短靴——筒高至腳踝或稍長,帶拉鏈,鞋跟略高,彌補我身高的不足。這樣的短靴,搭配男裝襯衫,或許能增添一絲時尚氣息。我自知,以我這矮小的身形,無論如何打扮,怕是難以「有型」或「好看」,但這份嘗試的衝動,卻讓我躍躍欲試。

走進鞋店,我習慣性地掃視女裝鞋區,那些精緻的高跟鞋與靴子總是比男裝款式更吸引眼球。然而,男裝短靴的選擇總讓我失望,設計單調,難以合心意。於是,我轉而尋找一條更巧妙的路徑——中性的女裝靴子,或許能融入我的日常男裝,既滿足對女裝的渴望,又不顯突兀。這想法並非心血來潮,而是源自與小雅的交流。

那次與姐妹小雅見面,他身著男裝,毫不起眼,卻分享了令人驚喜的女裝經驗。他與家人同住,鮮有機會穿上整套女裝或化妝。一次聚會,他硬著頭皮穿了連身裙,卻因沒戴假髮或化妝,覺得自己穿得「不知所謂」,擔心別人認為他誠意不足,之後便再無意參加類似活動。由於腳大,小雅只能在網上尋找合適的女裝鞋,這些鞋子通常只有在扮裝時才亮相,難有日常穿著的機會,卻也因此越買越多。他卻有個巧妙的做法:挑選中性風格的女裝靴子,融入男裝穿搭。那天,他輕輕拉高褲腳,我才驚覺他腳上的靴子原來是女裝款,卻搭配得渾然天成,連家人也未察覺。我至今記得那雙靴子在他身上散發的獨特魅力,彷彿訴說著女裝與日常融合的無限可能。

另一日,喵娘子陪我逛街,來到一家出口服飾店。我一眼看中一件藍色直條紋的女裝短袖襯衫,價格僅二十元,實在划算。回家試穿後,我愛上了它修腰的剪裁,與男裝襯衫的肩部設計截然不同。男裝襯衫講究肩線的寬闊,凸顯雄壯氣勢;而女裝襯衫則注重胸部與腰間的曲線,勾勒出玲瓏浮凸的體態,讓女性魅力盡顯。要穿出這份美感,我暗自下定決心,得再減點肥才行。

除了襯衫,我也想入手一條女裝牛仔褲,融入日常穿搭。不必太過修身,微微的Boot-cut設計就夠,輕鬆又帶點時尚感。據我所知,有些姐妹會在男裝下穿絲襪或女裝內衣,增添隱秘的樂趣。我卻不打算如此,我的目標是外穿的女裝——那些看起來自然、舒適,且不露破綻的衣著。這是一種更高層次的扮裝藝術:既滿足內心的渴望,又能融入日常,無人察覺。

回想學生時代對皮鞋的抗拒,到如今對中性女裝靴子的憧憬,我彷彿在這條探索的路上,逐漸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節奏。男裝與女裝,對我而言從不是對立的兩端,而是可以交融的色彩。我開始明白,扮裝不僅是換上華服或化上濃妝,更是一場對自我的對話。無論是那雙未找到的男裝短靴,還是那件修腰的女裝襯衫,每一次選擇,都是在勾勒更真實的自己。

喵娘子總笑我挑男裝時比挑女裝還認真,但她也許不知,這份認真背後,是我對融入女裝日常的執著。身為一個扮裝者,我的世界從不只有男裝或女裝,而是兩者的交織與平衡。忙碌也好,矛盾也罷,這份探索的樂趣,早已成為我生活中一抹獨特的亮色。或許,下次走進鞋店,我終能找到那雙完美的中性靴子,讓我在男裝與女裝間,遊走得更自在、更耀眼。

2009年10月15日 星期四

明日扮裝終結時

A time to be born, and a time to die... A time to weep, and a time to laugh... A time to love, and a time to hate...

Ecclesiastes 3:2-8 

「生有時,死有時,哭有時,笑有時,喜愛有時,恨惡有時。」年少時讀過的經文,雖早已不再是教徒,卻仍深深烙印在心底。世間萬物彷彿皆有定局,上天早已安排好一切,無意特別眷顧任何人,連非教徒也不例外,難以隨心所欲。可我卻不甘心,總想依循內心的渴望,尋找屬於自己的出路。唯有選擇,才能讓人感到生命的主導權握在手中,真正屬於自己。

停止扮裝,可有定時?有的,我曾多次試過,如同失戀般,與某段熱情暫時告別,卻不知何日能重逢,甚至擔心此生再無相遇之日。那些停止扮裝的日子裡,我總會想起某年見到的一套淺綠色襯衫搭配白裙的套裝,至今念念不忘。那抹柔美的色彩,彷彿在嘲笑我的退縮,讓我為虛度的扮裝時光感到惋惜。我不禁自問:若年華老去,當青絲化為白雪,我還能穿上甚麼樣的女裝?難道我要扮成一位老婆婆,勉強支撐那份美麗?還是說,那便是扮裝終結之時?

「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這句詩提醒我,生命的短暫更應珍惜當下的歡愉。於是,我決定不再為終結的時刻而糾結,而是讓每一次扮裝,都成為對自己的禮讚。

扮裝的路上,最怕的莫過於意外。喵娘子曾半開玩笑地說,若我在街上不慎摔倒,脫下鞋子露出塗著紫紅色趾甲油的腳趾,怕是要引來路人側目,成何體統?我卻不以為意,笑著回應:「知道又如何?塗指甲、趾甲不過是個人喜好,就像穿耳一樣,證明不了甚麼。」我從不在日常穿著中偷偷加入女裝內衣,僅將扮裝的痕跡留於指尖與趾間,這是我對自己的小小堅持。

比起路人的目光,我更擔心獨自扮裝外出時遭遇意外。倒不是怕遇上警察——我又沒做壞事,而是擔心被聳人聽聞的記者捕風捉影,連累其他姐妹。若真有那一天,死了倒也無所謂,畢竟塵歸塵,土歸土,無需再顧慮世人的眼光。只是,若真要離開這世界,我可會想穿著女裝下葬?這問題我早已想過。為了避免突如其來的事件讓家人手足無措,我曾向喵娘子交代:我希望火化,化為灰燼,灑於紀念花園,或一些我喜歡散步的地方,如某處山坡。穿甚麼並不重要,墓碑也不必立,更別提貼上女裝照片。人生如遊戲一場,來去無痕,無需留下甚麼嚇人的痕跡。

某次與安迪共進晚餐,閒聊間他提及多年前在國外求學時的難忘經歷。他曾參加當地外籍人士舉辦的定期扮裝聚會,那裡的姐妹們親切真摯,話題不僅限於扮裝,還涉及家庭、事業與個人煩惱,宛如朋友間的溫暖相聚。即便是初次參加的他,也感受到那份發自內心的誠摯。最令他難忘的,是一位坐著輪椅的年長外籍姐妹,鼻中插著氧氣管,頭以下幾乎癱瘓,卻依然盛裝出席。他由妻子推著輪椅,精心打扮,換上女裝,臉上始終掛著滿足的微笑。那笑容,彷彿從心底綻放,純粹而真摯,令人動容。

想著那位姐妹,我彷彿看到一個真人比例的玩偶,卻充滿生命的溫度。若換作是我,或許會因病痛而喪失打扮的興致,甚至不願拖累他人。然而,這位姐妹的身軀雖被疾病禁錮,心志卻未曾動搖。他對扮裝的熱愛,超越了肉體的限制,每一次盛裝,都是對生命的擁抱。他的存在,讓我明白,真正的熱情從不因外在條件而消逝。他比我們任何人都更愛扮裝,活著的每一天,都是他用女裝書寫的勝利。

「生有時,死有時。」自出生起,我們便一步步邁向終點,許多事無法掌控。可當我再次問自己,何時會停止扮裝?答案顯而易見——從未有終結的一刻。即使我再次清空衣櫥,丟棄所有女裝,我也無法抹去那個愛扮裝的喵寶。就像一個懂得開車的人,即便沒有車,也不會忘記駕駛的技巧。我的內心從未改變,無論身上是否披著女裝,我始終是那個不折不扣的扮裝者。

扮裝不僅是外在的華服,更是內心的本真。它是我對自我的承諾,是對生活的熱愛。或許,某天我會再次停下腳步,像失戀般暫別這份熱情,但那抹淺綠色套裝的記憶,那份在鏡前綻放的喜悅,將永遠留存。明日若扮裝終結,我也要以最美的姿態,向這段旅程致敬。

向所有真心熱愛女裝的姐妹們致敬——我們的旅途,永無終結。